APP下载

参与式行动研究在出版教学中的应用与反思
——以“展会实务”课程为例

2020-09-17

现代出版 2020年5期
关键词:实务理论专业

◎ 郭 瑾

世界传播协会前秘书长、美国国家传播协会会长莎朗·A.拉特利夫(Sharon A.Ratliffe)曾在一篇协会竞选词中指出,“没有教育学和实践的理论和研究是沉默的。孤立地指导和实践是空洞的”①。编辑出版学作为新闻传播学的重要分支,是一门注重科学与艺术相结合,有着广泛影响力及应用性极强的交叉学科。随着数字时代的发展,对技术的强调增加了出版教育的复杂性,进一步要求出版教学须汇集不同的实践与方法来应对行业及时代对人才培养提出的挑战。究竟该如何设计出版教学,以及如何处理好理论、研究及实践的关系?

一、出版教育面临理论与实践脱离的困境

自1956年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下设出版专业算起,中国的编辑出版学专业已走过60余载春秋,出版教育体系逐步建立,并取得了长足发展。增设出版学一级学科,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出版学体系的必要性与紧迫性日益凸显。但培养何种出版人才,以及如何培养出版人才,一直是横亘于学科建设道路上的首要障碍。出版硕士专业学位作为编辑出版学发展的重要节点之一,在2010年新增时,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就曾提出“注重实践”的学位设置方案——强调课程设置“要充分反映出版实践领域对专门人才的知识与素质要求”,培养过程“须突出出版实践导向,加强实践教学”,专任教师“须具有较强的专业实践能力和教育教学水平”,学位论文“须与出版实践紧密结合”。然而,出版理论研究与实践脱节的现象仍一直被业内人士所诟病,并最终影响出版人才培养的效果。

从出版学科发展史看,各国的出版学渊薮与特征各不相同,在百余年来不断扩容丰富的同时,其注重实践的本质从未改变。而中国出版教育面临理论与实践脱节的部分原因,恰恰在于出版学界在关注学科体系建设的过程中,不自觉地偏离了出版教育一贯注重实践的本质特征。德国作为现代出版业及出版学的发祥地,于1853年始建斯图加特高等印刷与媒体专科学校,开出版高等教育先河。德国目前的出版教育归属图书学,一直坚持以“职业活动开展”为教育核心,采用理论教学与实践并重的二元制人才培养模式。英、美、俄、法、澳等国家的出版教育虽然分属不同学院或学科,但同样尊重出版实践传统,或以出版行业协会为中坚力量推动教育发展,或要求深造硕士学位时必须有编辑出版从业经验。

中国是人类出版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但现代出版学科的建置时间较短。我国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开设相关专业,1998年编辑学与图书出版发行学合并为编辑出版学,列在新闻传播学一级学科之下,在课程设置、人才培养目标等方面均镌刻着传媒教育注重实践②的烙印。然而,随着中国出版教育规模不断扩大,学科定位不断提高,在注重打造贯通学士、硕士到博士学位的中国特色出版学科体系建设过程中,过于强调理论建构与学术成果发表的导向,以及须博士学位方能进入高校教师岗位的门槛等,使师资构成及教育重心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学科传统注重实践的本质特征。目前,很多高校通过推行“双导师制”来改善专业教学实践不足的情况,但该制度主要面向硕士教育阶段,在本科阶段仅通过项目方式进行,受益的学生非常有限。此外,出版专家作为校外导师,毕竟只是专业教育的兼职者,校内导师作为贯通各阶段教学环节的主导力量,其理论水平与实践经验,以及在教学中注重理论与实践相联系的能力与意愿,则成为求解问题的关键,而其改善实践教学的意愿与能力不仅受出版教育内部环境的影响,更进一步受制于出版教育所处的外部大环境。

20世纪90年代末,中国传媒教育开始呈现多样化特征,从早期侧重新闻专业本身开始转向社会科学的传播研究与沟通,关注人类所有传播现象的主动性、社会性和参与性的新闻传播实践。这些特点在出版学科的教育语境中均有所回应。近年来,各种高新科技突飞猛进,5G网络、3R技术(AR/VR/MR)、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等为出版业注入活力的同时,也重塑着出版行业并衍生出很多急需研究的新问题。媒体形态多样化与出版业态复合化加剧了出版教育的复杂性,促使专业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难度进一步升级。技术被推到前台,与科学、艺术共同支撑起出版实践教学必须观照的三重维度。如何在教学中将科学、艺术和技术有机融合,成为出版教学中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新挑战。

此外,《高等教育国际化框架》指出,培养当代毕业生积极融入网络世界具有现实必要性;媒体和娱乐产业向协同数字企业模式转变,这要求员工能够在在线团队中工作以解决特定问题,并能适应新情况。③面对不断更新的出版业态与强调过往理论经验的出版教学之间日渐出现的鸿沟,有必要在出版教育教学中引入注重实践与反思的参与式行动研究(Participatory Action Research,简称PAR)。

二、为解决出版教学困境开辟新空间

参与式行动研究是实验心理学的一种研究方法,起源于行动研究(Action Research),受约翰·杜威(John Dewey)的实用主义哲学、唐纳德·舍恩(Donald Schön)的反思性实践概念,以及系统思维和批判性思维的影响④,最终由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库尔特·卢因(K.Lewin)为其正式定名⑤。它强调在现实工作情境中,针对出现的问题,由研究者与被研究者共同研究、评价并指导,以做出正确决定并展开行动。⑥它以实践性与反思性为特征,注重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它不仅是一种方法技术,也是一种研究理念,已被很多领域的教育工作者有意识地采用,可以为出版教育提供指导实践教学的理论框架与方法。

杜威认为,行动研究的目标就是推动知识的生产。⑦他反对灌输和机械训练的教育方法,批评传统知识与行动的分离,主张从实践中学习,提出“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的口号,这一点与出版教育强调实践的本质不谋而合。卢因则从群体动力学的角度出发,强调参与式民主可以减少参与者的疏离感,并认为行动研究是一种循序渐进的实践,发生在一系列包括计划、行动、观察和评估行动结果的循环阶段⑧,为出版实践教学改革奠定了理论基础。

参与式行动研究的目的是让受研究问题直接影响的人对研究过程有更大的控制权,建立集体解决问题的民主能力。也就是说,参与式行动研究让参与者在自己的行动中有了使用知识的合法权利,虽然这可能会挑战传统的“专业知识”概念,打破知识生产和流通中的专家(权利)等级制度⑨,但从教育领域来看,这种挑战恰恰可能推动师生更加深入思考的过程,有助于知识生产及学生掌握知识,促进社会长远发展。

卢因之后,经过多年发展,行动研究的理论和实践特别是参与式行动研究,被英国教育家重视并率先引入教育领域。在美国,很多高校如麻省理工学院的部分专业也已将参与式行动应用于教学中。⑩如今,参与式行动研究已逐渐形成教育行动研究的独立体系,其价值在教育领域被认同。例如卡尔(Wilfred Carr)与凯米斯(Stephen Kemmis)认为参与式行动研究在教育变革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从本质上说,行动研究通过提供参与教育研究和课程理论的机会,提升了教师的专业精神”⑪。牛津大学名誉教授艾略特(John Elliott)指出行动研究的主要目的是改进教学实践,“行动研究帮助教师发展在复杂情况下的辨别和判断能力,帮助提高专业表现,探究专业角色发展,改善教学实践”⑫。麻省理工学院的萨斯坎德教授则从具体教学中得出结论,认为“将参与式行动研究或类似方法更广泛地纳入研究生规划教育和应用社会科学部门,可以促使学生对政策领域的公众参与,并从至少四个关键维度进行批判性思考”⑬。

在中国,从知网检索的相关文献来看,行动研究最早见于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零星文章,其真正被广泛运用到教学实践则在21世纪初。值得关注的是,行动研究在中国教育领域的应用主要侧重于中小学教育,大学教育中的相关研究与应用较少且多集中于外语教学领域,在出版及传媒高等教育中还未见有益尝试。虽然参与式行动研究为突破出版教育困境提供了方向和可行性路径,但是否可以完全照搬欧美及其他教育领域的参与式行动研究经验?笔者通过“展会实务”课程的教学进行了探索与思考。

三、在“展会实务”课程教学中的应用

通过对参与式行动研究进行审视可知,该理论对于改进教学实践具有开拓意义。但其是否能解决出版教育的困境,仍有待出版教学领域做进一步尝试。北京印刷学院新闻出版学院作为中国新闻出版行业人才培养基地和全国高校出版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秘书处挂靠单位,一直在新闻出版领域深耕求索。该学院以其国家特色专业——编辑出版学为核心,在学院内组建起“编辑出版学—数字出版—国际出版—媒体创意”四系有机融合的出版专业群,并在整个学校层面同印刷与包装工程、设计艺术、经济管理等学院共同构建起出版与技术、出版与艺术融合的出版教育体系。“展会实务”课程作为该学院媒体创意系广告学专业的专业选修课,是以广告专业为纲、以会展为目,围绕学院新闻出版特色,打通出版、新闻、广告专业阈限,结合科学、艺术与技术,以展会形式融会贯通地阐释出版传播活动的课程。

“展会实务”课程犹如北京印刷学院出版教育肌体中的一个细胞,影响着出版教育肌体的健康与活力。新闻出版学院尝试以该门课程为试点,鼓励笔者在教学中引入参与式行动研究教学理论,探索其在出版教学中的应用空间及理论盲区。

1.以参与式行动研究为指导设计与执行教学策略

如图1所示,参与式行动研究作为一种教学理念和方法,通常有四个执行步骤,即从计划到行动到观察再到反思,之后回到计划,进入下一个循环。这一过程不是闭环,更像是一个往复循环的螺旋,由一个又一个不断反思实践的循环所构成。⑭

图1 行动研究环节与行动研究螺旋⑮

在“展会实务”课程中,笔者作为主导教学的“研究者”,与作为“共同研究者”的学生协同完成“教”与“学”的目标。根据上述步骤,我们设计了“展会实务”课程参与式教学行动研究模型(见图2),并遵循参与式行动的研究者海基(Hagey R.S.)给予的启示,在参与式行动教学中强调民主、公平和解放,以激发学生全情投入“展会实务”课程的学习与探索之中。民主,有助于所有人都参与;公平,有助于承认每个人的价值;解放,可以解决参与者可能遇到的压迫问题,同时强调回归问题所处的真实情境(生活)。⑯

图2 “展会实务”课程参与式教学行动研究模型

具体到“展会实务”课程的参与式行动教学实践,则涉及教师角色设定、师生关系处理,以及如何设计参与行动过程等诸多环节。以下分别陈述该理论模型在执行中值得关注的几个问题。

第二,基于教学伦理前提,把握民主公平原则,定位好教师角色与师生关系。正如萨斯坎德教授(Lawrence Susskind)所提醒的,在师生明确知识伦理的基础上才能有效开展参与式教学行动。⑰教师作为课程系统知识的掌握者,具有教授该课程的权威性,是课程作为协作行动研究的学习者和教学领导者。在设计“展会实务”课程教学方案时,教师需不断提醒自己要处理好自己的角色设定,从行动引导者向行动促进者转换,尽量做到民主公平,调动每位学生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例如,教师作为理论与实践的把关人,从作品展的主题构想开始,尊重每位学生提出的展会方案,以投票方式确定备选主题;在展会执行过程中,给予学生充分的信任和权利,让每位学生深入参与到实践的各个环节,承担展会相应职责。在这种民主参与行动中,师生关系有破有立,能激发学生的责任感和创造性,有利于知识的掌握与知识的生产。如果只做教学过程的旁观者,学生就会缺少对知识的深入理解,缺少反思实践的基础,最终收获寥寥。

第三,民主讨论与反思贯穿教学参与行动的各个环节与教学行动迭代全过程。从第一堂课收集学生的“展会实务”课程学习目标开始,就已进入调动行动研究参与者的阶段。要了解每位学生的职业目标并归类,点明课程与每类职业发展的相关性。在教学过程中,从介绍展会的科学、艺术与技术,到分析展会对象的出版物特征等,每个理论模块都与期末展会实践对接。随着理论学习的推进,展会构想也将日渐成型、细化并最终实现。让每个小组都独立承担子展区工作,由此激发他们强烈的参与感、责任感和荣誉感。正如冈德利特所言,“当人们为自己做事情,而不是让别人为自己做事情时,他们通常会更快乐,更专注于世界,更有可能发展和学习”⑱。在每个模块中,都要求学生反思方案设计,及时修订不足;在课程结束时,要求学生以报告方式回溯办展构想、评估展览效果、思考课程改进方法。通过持续思考,可以在展会实践中不断纠偏,避免在展会实施过程中出现重大问题,同时可为新一轮教学方案的完善提供经验与启示。

2.参与式行动教学方案的教学成果

首先,参与式行动教学把脉情境、盘活问题、不断反思的方法生发出可见的良好教学效果。作为出版教学改革的试点项目,“展会实务”课程教学研究进行到第四年,先后孵化出四个规模由小渐大的实体展会:“昨日今朝——广告专业十五周年回顾暨广告系学生作品展”(2015年)、“广·角——北京印刷学院广告专业教学成果展示暨第二届广告系学生作品展”(2016年)、“折·叠——2018北京印刷学院新闻出版学院毕设作品展”(2018年),“洞·INSIGHT——2019北京印刷学院新闻出版学院毕业设计作品展”(2019年)。以“洞·INSIGHT”作品展为例,该展览共有6大子展区及1个导引展区,分别呈现了展览主题及编辑出版、数字出版、传播学(国际出版)、新闻学、广告学专业本科生,以及研究生、校友的优秀作品。展览从展示空间实际出发,打通专业、学位及在校时间等的区隔,以多专业作品集成展示的方式,具体而微地阐释了媒介融合的时代趋势。

其次,“展会实务”课程的参与式行动教学,在锻炼学生实践能力的同时,也提升了他们的理论水平,促进学生达到理论与实践融通的高素质人才标准。例如,“反思备忘录”能够刺激学生探寻理论与实践的差距,帮助他们发展出自己的理论体系,形成能够指导日后在出版传媒行业工作的一套原则和价值观;通过办展实践,还原复杂的真实社会环境,提高学生面对困境综合解决问题的能力;通过展会平台,每届学生都会有意识地将新技术引入展会实践中,如2015年运用了H5技术制作电子邀请函、2016年建立展会专属的微信公众号、2018年推出VR虚拟展会及视频、2019年引入网红传播方式等。几乎每位学生在反思报告中都提到,该门课程为他们本科阶段的学习提供了为数不多的综合实践机会。一位2015级同学写道:“展会将是我大学中难忘的回忆。在这段经历中我真正体验了从策划到筹备再到开展和后续工作的整个流程,这为我以后的工作积累了一笔重大的经验财富。”

最后,每一年教学实践反思都为下一轮教学行动提供改进方案,保证了“展会实务”课程作为出版教育肌体细胞的活力。例如,2015年及2016年“展会实务”课程均为秋季学期开课,展会实践也就顺理成章地在冬季举办,恰逢雾霾天气频发。作为课程反思结果,自2017年后该门课程被调整到春季学期,且展会实践与学院每年的毕业作品展紧密结合。再如第一届展览未按展区分组,而是以公司运营部门将学生分为设计组、策划组、媒介组等,但通过执行,发现每位学生因分组得到锻炼的机会与获得的能力不均。自第二轮课程开始,展会实践有意识地将一个大展划分为七八个既协同又独立的子展,并根据展会功能及学生所长,设置了服务所有展区的设计组、文案组、媒介组等。小组细分的方式,为每位学生提供了公平的机会与民主的环境,充分调动了每位学生的积极性,激发了他们的责任感和竞争意识。作为课程成果之一,展览效果可圈可点。2019年,课程不仅请行业专家进入理论课堂做讲座,还请他们深入实践环节为展会做顾问,探寻校外导师参与实践教学的更多可能性。“洞·INSIGHT”作为多方合作的成果,不仅成为北京印刷学院师生的“打卡”地标,还受到了兄弟院校的肯定与学校周边市民的关注。

四、“展会实务”课程参与式行动教学的启示与反思

“展会实务”课程实践告诉我们,参与式行动研究在出版教学的应用中既有可为所用的价值,又有须警惕的风险及挑战。

1.宏观层面

从宏观来看,“展会实务”课程的参与式行动教学在解决理论与实践脱节问题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效果,部分破解了出版教育面临的困境。在教师层面,其进一步拓宽了教师的理论视野,提升了教师的专业精神,改善了教学实践;在学生层面,其丰富了学习机会,帮助学生深入理解理论知识,加强了学生的实践动手能力,使学生学会如何处理复杂问题与矛盾,主动适应新闻出版实践所处的真实社会环境。这些改进都有助于重塑出版教育形象。

共发放调查问卷1 200份,回收有效问卷1 077份,有效回收率89.75%。977名医学生中,男403例,女574例,其中18岁以下者占2.97%,18~25岁者占比96.93%,2017级227例(23.23%),2016级275例(28.15%),2015级263例(26.92%),2014级212例(21.7%);参与过医患沟通课程者93例(2014级麻醉专业46例、2014级临床专业47例),未参加过者884例,及100名非医学生。

单一课程的参与式行动教学无力改变的,是出版教育所处的环境与时代背景,如出版学学科体系的顶层设计、师资评价的导向,以及无法阻挡的技术洪流。因而在参与式行动研究应用推广时,除须顺应时代发展外,还需把握以下三方面前提:

首先,人是教育的核心,认知是行动的基础。无论是制度的设计者还是承担一线教学任务的教师,只有充分理解出版教育的实践性与应用性特征,才能有的放矢,合理设计培养方案,采取多元化教学方式,培养出合乎行业与时代需求的出版人才。特别是各学院出版教育的领导者(院长或副院长)可以围绕出版实践教学目标,打破传统以课内理论教学为重而压缩实践教学工作量的核定方式,这对于推动创新性实践教学具有激励效应。

其次,教师的理想与信念对出版教育的成功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教学是注重过程和结果的冒险和实验,要求教师与学生一起研究和学习。当教师对参与式行动研究有了深刻理解,才可能推动有效的出版教学改革。

最后,充分调动资源,发掘独具特色的出版实践教育矩阵模型。各高校的出版教育资源不同,不妨以实践研究引领教学改革,根据学校资源特色,从科学、艺术、技术三个维度进行专业定位及优势组合,并基于教师与学生协同生产的能力、对出版教育实践的认知、校内外课程资源的整合等要素进行实践课程的建设与评估,由此打造出各具特色的传媒实践教育模型,如传播型、艺术型、技术型、综合型等,它们最终共同构成丰富多元的中国特色出版学科生态。

2.微观层面

从微观来看,参与式行动研究为“展会实务”课程教学提供了改革的理论框架与指导原则,但在具体的参与行动教学应用中仍需注意萨斯坎德教授指出的诸多挑战与风险⑲。

首先,教育者必须与作为共生伙伴的学生之间存在彼此信任。这一点在“展会实务”课程教学中体现尤为明显,如果没有学生对教师专业能力及学院服务学生理念的信任,学生就很难全身心投入实践活动中;如果没有教师对学生的放权与信心,学生的知识创新能力就会被束缚。

其次,参与式行动研究本质上是由团体共同控制的,因此出现不可控情况的风险也较高。无论从整个展会还是子展会的办展实践来看,团队中每一个参与行动的成员都会影响展会实践的效果。教师作为行动的总方案设计者和把控者,需要时时关注团体中每个学生的参与状况,不断反思并调整方案,才能尽可能规避问题。

最后,参与式行动的教学结果也很有挑战性,因为其在行动中所提出的问题解决方法没有标准答案。虽然每一轮行动反思的经验可以传递,但是每一年行动教学的语境及每一届学生的能力及特点都不同,因而每年的实践都无法复制。这也就增加了实践教学的难度和压力。保证参与式行动研究的旺盛生命力,有赖于师生及学院的共同努力。

“展会实务”课程作为出版实践教学的个案,有其独特的课程逻辑与呈现方式,但作为出版教育体系中的一部分,它与其他出版课程的共同特征与目标就是关注实践,对理论与实践紧密结合有着迫切需求,因而“展会实务”课程在参与式行动教学方面积累的经验与启示对于出版教育具有普遍意义。

五、结论与讨论

出版业正处于历史上的又一个变革期,出版教育也处于发展的关键时刻。实践教学作为创造性教育的核心,可以帮助出版教育应对这样的复杂变化。基于对出版教育本质与特征的梳理、对参与式行动研究的教学理念与应用的回顾,以及针对“展会实务”课程参与式行动教学个案的剖析与反思,本研究认为:注重实践与反思的参与式行动研究教学方法在出版教育中具有可行性,它对激发学生创新实践能力、提高课堂效率、培养体用兼容的复合型出版人才具有现实意义,值得进一步探索与推广。

通过个案解析,也应关注到参与式教学行动理论的局限性。它以注重实践与反思为特征,强调人与人的合作、民主参与,以及多方力量的平衡与协调。“人”作为参与式行动研究的“工具”,会导致应用缺少规范性,研究模式因人而异,具有不可复制性,因而影响参与行动应用的广度和深度。

凯茜·麦克唐纳(Cathy MacDonald)曾一针见血地点明,参与式行动研究最典型的表现是研究活动从传统的“的”研究转向“与”研究,强调与人、团体和社区的合作,从而实现改变。⑳但值得思考的是,无论是哪一种参与行动,都应该有“主次”,“民主”同样应该有“主体”。在教育教学应用中,教师应该作为主导与主体发挥更重要更积极的作用,为学生赋权应该是在教师发挥主动性的前提下的赋权。因而对“研究者”的强调应该是参与式行动研究理论完善的方向。同样,在出版实践教学改革中,出版教育方案的设计者(领导者)可以通过制定人才激励制度,时刻关注教师作为研究者的主动性的发挥,促使参与式行动教学在不断反思的过程中更加优化。

时代瞬息万变,新技术新媒介新事物层出不穷,行业对人才的要求也在不断变化升级,只有保持警觉的创造性教学,才能不断为行业输出更多合格的人才。

注释:

① RATLIFFE, SHARON A. My Agenda For SCA[J].Spectra,1992,28(5):3-13.

② 美国作为新闻学发源国,其新闻人才培养一开始就以职业技能培训为导向。“密苏里新闻方法”作为实践性很强的“职业工具包”为中国新闻教育提供了教学范例。从1910年代初创建新闻学专业开始,中国就一直深受美国模式影响。到1930年代,“重业务、重实践、重实用知识、重独立活动能力的培养”的美国传媒教育理念,已在中国新闻教育中深深扎根。

③ PETERSON J F, FRANKHAM N, et al. Leading Creative Practice Pedagogy Futures, Art, Design & Communication in Higher Education[J].2015,14(1):71-86.

④⑦⑨⑩⑬⑰⑲ Teaching Participatory Action Research: the Search for Pedagogical Insights[M]//SUSSKIND L, et al.(Participatory)Action Research: Principles, Approaches and Applications. New York:Nova Science Publishers,2018:127-128,127-128,129-130,132-135, 132-135,132-135,132-135.

⑤ 邓伟志.社会学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9.

⑥ 邱德乐.教师课程行动研究纲要[J].教育发展研究,2008(8):53-56.

⑧ ROWE, AIDAN. Participatory Action Research and design pedagogy:Perspectives for design education[J]. Art, Design & Communication in Higher Education,2020,19(1): 51-64.

⑪ CARR W,KEMMIS S. Becoming Critical: Education, Knowledge and Action Research[M]. London: The Falmer Press,1986.

⑫ ELLIOTT J. Action Research for Education Change[M].Philadelphia:Open University Press,1991.

⑭ Action Research. Research Methodology[EB/OL].[2020-7-5]. https://research-methodology.net/research-methods/action-research.

⑮ Action Research. Research Methodology[EB/OL].[2020-7-5]. https://research-methodology.net/research-methods/action-research.

⑯ HAGEY R S.The Use and Abuse of Participatory Action Research[J]//ROWE, AIDAN. Participatory Action Research and Design Pedagogy:Perspectives for Design Education.Art, Design & Communication in Higher Education,2020,19(1):51-64.

⑱ LEAKE L, MCDOUGALL J. Practice Pedagogies in Screen Media Practice Research and Education[J].Media Practice and Education,2020,21(1):1-4.

⑳ MACDONALD C. Understanding Participatory Action Research: A Qualitative Research Methodology Option[J].The Canadian Journal of Action Research,2012,13(2):34-50.

猜你喜欢

实务理论专业
汽车销售实务课程改革
关于《民法典》中不动产登记实务要求的新变化新思考
信托公司在破产重整实务中的机会
基于SQDIP的配送中心仓储绩效管理实务
坚持理论创新
理解“第三次理论飞跃”的三个维度
一句话惹毛一个专业
部分专业介绍
专业修脚店
探秘那些不冷不热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