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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杖

2020-09-15杨雨欣

红领巾·成长 2020年6期
关键词:磨牙姨妈拐杖

杨雨欣

每到清明节,我总会想起已故的外公。我会想起和他一起晒麦谷,一起到田间除杂草,一起烤红薯的场景,更会想起他手中的那根拐杖。

外公身体健朗,都70多岁的人了,走路还跟一阵风似的。每到插秧的季节,我总要缠着他带我去捉蝌蚪;到夏夜蛙鸣阵阵时,拽着他陪我捉萤火虫;到稻子收获的季节,拉着他看满天的星星……

妈妈总是故意装着很生气:“爸,你这样惯她,我回去可不好管。”外公却说:“农村娃哪来这么多规矩。”妈妈常对我讲,我很小的时候喜欢磨牙,整天把牙磨得“咯、咯、咯”地響,还喜欢东啃西啃,手指、玩具、纸团……只要能进到我口中的,都会成为我的“食物”。于是,外公掰下屋外皂角树的枝丫,一刀一刀地给我削了个磨牙棒。我一拿到手中,就“咯咯”地啃起来。

那年冬天,妈妈、姨妈和舅舅们开始经常带外公去医院,还常常回老家叽叽咕咕地说事情。外公也好像夏季葱茏的草到了冬天会枯萎一样,精神也不好了,他为自己做了一根拐杖来辅助走路。我心里想,外公吃了药,总会好的。我照样牵着外公的手。渐渐地,我当起了他的拐杖。我们去田间找蒲公英的白绒球吹着玩。外公虽然行动缓慢,但看着我把毛茸茸的“小伞兵”吹向空中,就开心地笑了。

以后的日子里,妈妈、姨妈和舅舅们经常周末开车去黔东南的一些地方,带回满满一后备箱的中药材。舅舅会把很多中药材放在一口大锅里煮,用煮好的药水给外公泡澡。可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外公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他原本硬朗的身体变成皮包骨,脊背再也挺不起来了,四肢像干枯的树枝,已使不上太多的力气,凹陷的双眼总是露出无助的神情。这时,外公已经离不开他手里的拐杖了。

妈妈他们终于把外公的真实病情告诉了他——癌症晚期。随着他病情的加重,即使用拐杖,外公也不能单独行走了。那时,舅舅和三姨妈轮着做外公的“拐杖”,他们会推着轮椅带外公去田间看他曾劳作过的土地,搀扶着他到邻居家聊天,架着他到院坝里晒晒太阳。外公渐渐行动不便,还尿床。周末,妈妈和大姨妈、七姨妈会是外公的“拐杖”,她们给外公整理床被,清洗衣裳,给他泡澡、泡脚,剪指甲。每样事,她们都小心翼翼地做,尽量不弄疼外公。我也参与其中,会给外公剥橘子一类的。外公看到我们这么忙碌,总是会心一笑,可妈妈他们却常常背过头掉泪。

外公日益病重,妈妈拉着外公的手说,儿女们都会是他最好的“拐杖”。我们是外公在与病魔作斗争的痛苦日子里的依靠,因为,我们是他的一生所爱,也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最坚实的那根“拐杖”。

“红红”点评

读完这篇文章,小编想起了一本叫《外公有棵樱桃树》的书,同样的真情流露,同样的感人肺腑,同样的回忆隽永。本文看似写物,实则还是写人。写人的什么呢?写人的情感,写人与人的牵绊。这种情感读来令人动容,而本文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与小作者对生活的观察入微、对人情的体察入心、对写作的刻字入木分不开。

“拐杖”是本文的题目,也是文眼。它有着具象的意义——每当想起外公,就会想起拐杖;每当看到拐杖,就会想起外公;同时它也有着抽象的意义——妈妈、姨妈、舅舅和我,都是外公内心深处最柔软、最坚实的那根“拐杖”。值得一提的是结尾,没有强行升华主题,情感却水到渠成。作者通过对具象和抽象的“拐杖”的描写,虚虚实实,盘根错节,把情节、人物、立意都做到了堪称完美的地步。虽然外公离去了,但关于外公的记忆却那么鲜明,家人间的情感也如同拐杖一般,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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