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无前例山火吞噬美国西部

●本报驻美国特派记者 王如君 ●陈欣

烧焦的土地，诡异的橘红色天空，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烟雾，连日来美国西部的山火越烧越猛，差不多州州有火。在遭遇有史以来最严重火情的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北部，情景有如世界末日。法新社称，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火已烧毁近500万英亩土地，面积几乎相当于一个新泽西州。截至12日，至少28人被山火夺去生命。在过去三周多，美国总统特朗普谈论了很多问题，发了不少推特，但对这场令数以万计的人流离失所的大火一直“沉默”。这激起愤怒和批评声，14日特朗普将赴加州视察，为自己“灭火”。火情严重的俄勒冈州波特兰市是最先遭到新冠肺炎疫情打击的地区之一，“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活动已在这里持续100多天。当地居民丹妮尔·奥利弗绝望地对美联社记者说：“疫情、抗议，现在是山火。接下来又会是什么？”

“就好像刚发生一场战争”

“这是我们这辈子从未见过的事情。”说这话的是加州州长纽森。在这里，山火并不罕见，几乎年年发生，但上周末他站在北部山火灾区被烧焦的树木和淡黄色烟雾中警告，加州正处于一场关乎存亡的气候危机之中。《纽约时报》13日报道称，加州目前有超过20处大规模山火，历史上最大5处山火着火点中的3处正在燃烧。超过4000栋建筑在山火中被毁，310多万英亩土地被吞噬，约是去年这时候全州火灾面积的26倍。

在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北部，山火同样猛烈。俄勒冈州紧急事务管理办公室的数据显示，目前全州有超过30处山火，过火面积超过30万英亩。4万多人被撤离，约50万人处于撤离警报的范围内。《华盛顿邮报》13日说，这场史无前例的山火给该州大片地区留下痛苦痕迹，数十人因山火下落不明。俄勒冈州官员说，他们正在为可能发生的“大规模死亡事件”做准备。在华盛顿州，16处不断蔓延的山火已经烧毁62.6万英亩土地。“我们正在遭遇灾难性事件。”该州州长杰伊·英斯利哀叹。

山火造成民众损失惨重，无家可归。路透社报道称，提前撤离的俄勒冈州凤凰城居民曼森返回社区时，震惊地看到熔毁的皮卡车。和他的邻居们一样，大火吞噬了他们的全部家当，“就好像刚发生一场战争”。

上述三州之外的地区也没能幸免，更多的人生活在历史最高水平的空气污染中。旧金山大湾区被山火产生的烟尘席卷，白天宛若黑夜一般，天空呈现诡异的橘红色，从天空降下来的灰烬掉落在车辆、庭院及屋顶上。有人在网上苦涩地调侃“如同搬到火星上”。《环球时报》记者居住的洛杉矶连日来烟雾弥漫，能见度极低，最严重的时候，太阳挂在天上犹如一块又小又圆的铜板。记者在阳台上就能闻到浓浓的烟火味。

法新社称，瑞士空气清洁科技公司IQAir的数据显示，12日全球空气污染最严重的5个城市都在美国西岸，从加州一直到加拿大的温哥华，空气中充满山火产生的浓烟和灰烬。“就好像我抽了100根烟。”波特兰一名男子这样形容空气有多么呛人。

对于这次罕见山火的原因，《华盛顿邮报》援引俄勒冈州气候变化研究所主任弗莱希曼的分析说，这些西部地区的情况非同寻常，长期气候变化、火灾前的天气状况以及西部地区人们生活方式的变化导致了这种可怕情况。也有报道称，不排除有人为纵火的可能。目前，一名俄勒冈州男子、两名华盛顿州男子和一名加州女子涉嫌纵火被捕。

美国国家气象局13日发布“红色警告”称，俄勒冈州南部和加州一些县当天可能经历多风和干燥天气，导致新火情和现有火情显著蔓延。

特朗普周一赴加州“灭火”

白宫12日表示，特朗普14日将访问加州萨克拉门托县的麦克莱伦公园，听取当地及联邦消防和紧急事务官员的汇报。该公园一直是该州消防员的基地。美国政治新闻网评论说，这一消息宣布时，正值特朗普由于过去三周多没有提到美国西部遭遇的山火，招致外界批评。直到11日晚，他才第一次公开谈论这场灾难，在推特上感谢消防员和救火人员。

《纽约时报》称，特朗普针对西部山火的推特并没有提到一直生活在烟雾弥漫的天空下的居民，他们中的许多人在疫情背景下被迫撤离家园。特朗普的沉默更加引人注目，因为他过去一周在许多其他问题上直言不讳。CNN评论说，沉默增加了特朗普面对自然灾害时缺乏同情心的历史，以及攻击民主党人处理危机的倾向。在8月中旬的一次集会中，当旧金山湾区北部的大火燃烧时，他熟悉的反应是指责该州的森林管理部门没有听从他清理森林地面的建议。

民主党籍美国前劳工部长里奇13日在英国《卫报》撰文称，一个月前，特朗普称要保护俄勒冈州和加州的居民不受“暴徒和抢劫者”伤害，他也把联邦执法人员派到波特兰街头。今天，波特兰处于被烧毁的危险之中，洛杉矶则拉响健康警报。特朗普不在乎山火是否摧毁西部，原因之一是这些州在2016年投票反对他，而他至今仍怀恨在心。《纽约时报》说，特朗普与加州长期不和。洛杉矶市长贾西提13日批评特朗普政府在环境问题上“将头埋在沙子里”。

在里奇看来，特朗普不在乎山火的另一个原因是，大火与人为造成的气候变化有关。他说，自单方面决定退出《巴黎协定》以来，特朗普一直是美国历史上最反环保的总统。倡导组织“气候力量2020”执行董事洛里·洛德斯说：“我知道不应该再对任何事情感到惊讶了，但特朗普和他的政府对山火的态度令人愤怒。”

民主党猛打气候变化牌

继席卷全美的抗议活动，山火成为美国大选的最新话题。12日，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抓住机会，迅速对特朗普发起攻击。他在一份声明中说：“气候变化对我们的生活方式构成迫在眉睫的生存威胁。特朗普试图否认这一事实，但事实是不可否认的。”拜登呼吁必须采取行动避免“今天美国西部各家庭经历的悲剧”。

同一天，美国民主党人、众议院议长佩洛西与G7议会领导人共同主持了一次有关气候变化的视频会议。福克斯新闻网报道称，佩洛西将美国西部的山火与气候变化联系在一起，称如果拜登在11月的大选中获胜，计划将气候立法列为一项早期议程，“这绝对是当务之急”。美国国会山网站评论说，民主党人越来越把自己标榜为气候变化解决方案的拥护者。

在《卫报》看来，特朗普对山火只字不提和一些美国民主党领导人批评华盛顿行动迟缓，都是不冷不热的政治反应，表明美国政界人士远未准备好采取具体措施来应对气候变化的现实，更不用说制定法律来停止燃烧化石燃料。该报说，特朗普再执政4年，将会破坏国际气候运动，但即便是一个民主党政府，也不能保证实质上解决这场危机。

“未来已经到来。”美国国家科学院专家彼得·格莱克在《卫报》撰文说，橘红色的天空，森林、生命、家园和梦想被燃烧的味道，在政治混乱、经济崩溃和现代最严重的疫情背景下，看起来就像是启示录。爆炸性的火灾就是警钟，表明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