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P8牛少龙的扶贫故事
2020-09-12折耳
折耳
牛少龙选择到山里去。
他曾是一个很拼的人,KPI(关键绩效指标)永远只能追着他跑,那样的生活,他称之为“拼杀”。
牛少龙在2006年加入了阿里,在互联网“中供铁军”打拼了近十年,在这个团队拿过Top 1,做过主管,带的团队续签率多年排在大区第一……对于一个80后来说,这样的生活让他知足。
新的可能性出现在2019年夏天,公司要派人去贫困县做脱贫特派员,他第一个报名。他说自己想抽身出来,不为KPI,不为排名,真真正正根据县域的情况做一点实事。
大厂的老员工到山里去,就连贫困县的官员都不相信。他们觉得,牛少龙是企业派来的,他是不是来推销平台的?或者推销产品?就算企业是好心,那这个人真的值得信任吗?他是不是来镀金的,混够了日子就走了,也不做实事?
牛少龙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
“中供鐵军”遇难题
2019年夏天,牛少龙来到贵州普安。
尽管他心里有预期,很多事情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贫困县想脱贫摘帽,县里最渴望的是有人能够直接带着“钱”来,比如帮县里修路,或者招商引资,成立公司,建立基地,甚至盖一座小镇——这些都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他能做的,是借助阿里的平台,做一些资源的整合和引进,比如帮助当地的农产品做电商,做直播。
刚到普安时,牛少龙心里不是没有落差。从前在阿里,他已经担当一个管理者的角色,如果有员工效率低,他会找对方谈话。现在到县里面,虽然有挂职,却没有人事调动权,谁也管不住,只能指挥自己。
到普安的头一个月,他感觉事事推进都很难,这种难不像以前跑销售被客户拒绝,那是在为自己拼,被拒绝了也没那么沮丧。现在他是一个帮助者的角色,是在为别人拼,可推动事情时,总是会有一些困难。
最艰难的一次,他刚结束一个项目,一个人忙了整整七天,结束的时候上楼都没劲了。那天遇到暴雨,自己又拉肚子,凌晨一两点依然睡不着,又疼又冷,他躺在床上非常委屈,我来这儿干啥来了?还有必要坚持吗?
在最困难的时候,是过往的经历给了牛少龙力量。
他入职场时,是2005年年末,那时他在一个大集团做最基层的业务员,管几百家小卖店,花25块钱在北京北五环买了一辆自行车,再骑回西五环的住处。“那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唯一会的就是吃苦,我是农村出来的不怕吃苦”。
跳槽去阿里工作时,是牛少龙非常迷茫的时期,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在街角的报刊亭看到阿里巴巴在招聘,上面写着,高薪诚聘,很吸引他。第一次面试,他问主管这里的待遇,主管的回答是,这里的待遇无止境,团队有十个人,30%能够达到三万以上,当然,也有10%的人只能拿到最基本的底薪1500块。那是2006年,月入过万太吸引他了,他想拼,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是最差的。
牛少龙加入的团队是一支“狂跑,狂总结,狂分享”的销售队伍,被称为“中供铁军”。刚开始,他们非常清贫,办公室没有饮水机,没有凳子,会议室只有几张桌子,大家开会都坐在地板上,7个新人,办公室只有四台电脑,每天白天大家跑完之后,晚上回来录拜访记录,一直录到晚上11点30分,走上差不多接近两里地到地铁站赶最后一班地铁,下了地铁之后再走两里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如此循环。
“笨办法”收获多
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要成为这个地方的一份子,需要时间。
牛少龙还记得,自己在“中供铁军”时,每次去谈客户,都背一个特别硬的包,主要用来防狗,他们内部流传着“门把成交法”,上午进去和老板谈,不行,走了,过一会又来敲门再跟老板谈一轮,当其他客户都跑完之后,顺路回来又敲门进去再谈,一遍一遍拧开客户的门把手,生意可能就这样谈成了。
到县城之后,他依然用的是这样的笨方法,去赢得县里主要领导的支持。
牛少龙直接住进政府大院,像一滴水一样悄无声息地融进去。有些领导爱打乒乓球,他和对方聊乒乓球,聊着聊着,不如打两局。打乒乓球是一个强互动的运动,很轻松地,两个人就走近了。有位副县长喜欢弹吉他唱歌,晚上有时候会做“楼道歌手”练歌,自然而然地,他成为了对方的忠实听众,给对方鼓掌、拍视频。县政府旁边有个湖,他发现绕湖走一圈至少一个小时,他会在陪领导散步的时候,跟对方聊互联网公司见闻,也谈自己要推进的脱贫项目。
为了让大家更了解自己,牛少龙还会写诗,发在微信群里,“让他们感觉到你是个性情中人,是个真实的人,不是互联网公司派来的,讲话高精尖的,跟大家格格不入的人”。
贵州是茅台之乡,白酒文化盛行,黔西南州的普安更是有喝酒的传统,但阿里的要求是,到县里面尽量不喝酒,以免误事。那怎么办呢?牛少龙聊到这个问题笑了,“不喝酒也有很多办法,我可以给他们倒酒,我可以以茶代酒,非要喝的话,端起一杯意思一下一直喝到散场”。
关系就在这一点一滴一茶一饭中建立起来了。
牛少龙印象很深的一件小事是直播卖茶。因为有了信任和了解,沟通变得顺畅了。普安产茶,最便宜的茶叶是30~50元一斤,好的茶叶能卖到3000元一斤,县领导觉得,要在网上卖茶,肯定要卖最好的,能体现普安特色的茶。牛少龙跟对方解释:针对茶叶这个品类,直播时不一定非要选择最高端、最奢华的路线,可以平民化、接地气一点。这么一讲,县领导也理解了。
这一年,牛少龙在普安,帮助当地乌鸡、红茶产业找到突破口,当地农产品在电商平台网络销售额增长了10倍。更重要的是,他还将马云公益基金会、蔡崇信公益基金会等优质教育资源引入了当地乡村学校,覆盖了83所小学、2万余名学生。
教育改变未来,这是他的家庭曾经受益过的东西,他终于将这份善意继续传递出去了。县领导说他,是普安的贵人,这不是他最看重的,他看重的是,当他在这里待了半年后,感觉到所有人待他和正常的同事一样,“他们认为我是普安人,不是说我是一个外来者,这是让我感觉到比较欣慰的”。
现在,一年的脱贫特派员工作已经到期,但牛少龙决定继续,应当地的要求,再在普安留一年,这个名字里蕴含着“普天之下,芸芸众生,平安生息”含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