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来

许艳

时间：2003年、2020年

地点：某城市

人物：梁永志——在职医生，45岁，小彤的爸爸

  粱小彤——学生，11岁

  梁永志——退休医生，62岁

  粱小彤——医生，28岁

  多 多——4岁，小彤的女儿

幕启。舞台银幕上出现“2003年非典”几个大字。小彤坐在舞台中央的学习桌前，正在读她写的作文《我的爸爸》。

小彤  作文《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一名呼吸内科医生，他总是很忙，几乎没有时间陪伴我。我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见到我的爸爸了。听爸爸说我们住的城市生了很严重的病，许多叔叔阿姨正在医院排起了长龙等着他救治。其实，我也在等我的爸爸，我好想念他……

电话响。

小彤  （惊喜地）爸爸！你是不是快回家了？

爸爸   小彤，爸爸就在家门口。

小彤   真的？（丢下电话飞快向门口跑去）

爸爸  （在电话里喊）小彤，小彤……

小彤  （打开门，只见戴着口罩的爸爸慌忙往后退）爸爸，你是不是又忘记带咱家门上的钥匙了？

爸爸  你看。（拿钥匙）可爸爸只能远遠地看你一眼。告诉爸爸，你哪儿不舒服？

小彤  我，我想你了。我给你做了许多许多你爱吃的东西，就等着你回家呢！（向前迈步）

爸爸  （伸手示意孩子止步）哎！你这傻孩子。你吓死爸爸了

小彤   爸爸！（身不由己地向前）

爸爸  （再次向后退，厉声喊到）站住！

小彤  （受惊地）爸爸……

爸爸  （缓和了语气）好孩子，离爸爸远点。

小彤   不，爸爸，我多想让你抱抱我，我想你（哭泣）。

爸爸  小彤，等这次疫情过后，爸爸一定回来好好陪你，爸爸带着你去游乐园玩，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小彤  不，我就不，我现在就要爸爸陪伴，你知道吗？好多天好多天了，只有妈妈的遗像陪着我。没有人陪我说话，没有人陪我玩，每天晚上都是那么黑、那么长，我真的好害怕（伤心地哭起来）。

爸爸   小彤乖，不哭、不哭，你听爸爸说，爸爸也想在家好好地陪着你，可爸爸是医生，爸爸不能在祖国最需要爸爸的时候，丢下那么多病人不管，那样爸爸就不是一个好医生了。

小彤  （哭着）可你不是一个好爸爸，你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面。

爸爸  （低头，转身，难过地落泪）孩子，爸爸知道自己不好。爸爸陪你的日子太少太少了。

小彤   爸爸，我也想当你的病人，那样你就可以每天都陪在我身边了。

爸爸  我的傻孩子呀！爸爸要你永远都好好的，（看了看表）爸爸要走了，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像个大人一样坚强，好吗？

小彤  （哭喊着，再次向前走）不，爸爸，你不要走，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爸爸  （不住的后退，恳求地）好孩子，千万别过来。

小彤   我不怕，只要能和爸爸在一起。

爸爸  （严厉地）小彤，怎么这么不懂事？快回去！

小彤  （冷静，缩手）那……爸爸能让我再多看你一会儿吗？

爸爸   小彤，等爸爸不忙了，让你天天看个够。

小彤  爸爸，电视上说，非典死了很多很多人，爸爸，你怕吗？你会有危险吗？

爸爸  （略微迟疑了一下，继而微笑，坚定地说）爸爸是一名共产党员，爸爸什么都不怕，等战胜病魔后，爸爸就能回家陪你了。

小彤  （崇拜地）爸爸，等我长大了也要当像你一样的共产党员，像你一样的医生，救更多的人。

爸爸  （欣慰地笑了）好，我们小彤真是好样的。（竖拇指）

小彤   可是，到那个时候，我可能也会没时间陪爸爸，（难过地低声呢喃）。

爸爸  （强笑）爸爸是大人，会很勇敢的。

小彤   爸爸，我去给你拿好吃的，你等着。（跑下）

爸爸  爸爸不饿，小彤，爸爸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得赶紧走，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小彤  （手里拿着一碗粥跑上，看见爸爸已走，哭着喊）爸爸，你可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你！

舞台切光，出现“2019年新冠肺炎”几个字，爸爸正坐在桌前写着文章，多多在一边玩耍。

爸爸  这个春节，武汉生病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四处蔓延，迅速侵袭了全国三十多个省市，牵动着十四亿同胞的心。各地白衣天使纷纷迎逆而上。（迟疑）关键时候，是该挺身而出。

小彤  （提大包小包上）爸爸，快帮帮忙。

爸爸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小彤  爸，没来的及和你商量，我决定去武汉，一会儿就走，这是你和多多一个月的伙食。

多多   妈妈，我哪儿都不让你去。（用手阻挡）

小彤   好孩子，乖（摸摸多多的脸）

爸爸  （追在小彤后面）你真要去？那可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没人比我更清楚有多么可怕！

小彤   可是，爸，（笑着）这也是祖国最需要我的时候。

爸爸   不，我不容许你去……

小彤  你忘了2003年非典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是一名医生，更是一名共产党员。

爸爸   没错，这话是爸爸说的。可多多……

小彤   爸，多多跟着你，我放心。

爸爸   不，孩子，爸爸是想……

小彤  哎呀，爸！你怎么也学得婆婆妈妈起来了，这可不是我心中的英雄。

爸爸  小彤，不瞒你说，爸爸也做好了去武汉的准备，爸爸虽然腿脚不硬朗，可爸爸脑子没坏。再说，爸爸比你有经验。

小彤  爸，你这不是添乱吗？再说家里总得有人照顾多多吧？

爸爸  （不容分说地）我去，多多你来照顾，就这么定了！

也忙着收拾行李

多多  （起来拉着妈妈的手）妈妈，你在家陪着我好吗？多多不能没有妈妈。外公说，病毒可怕可怕了，会死人的，多多不要妈妈去死（央求）。

小彤  爸，你给孩子瞎说什么呢？（蹲下看着女儿）多多乖，妈妈是去给多多买很多好吃的，多多在家要好好听外公的话。

多多   真的？好啊，好啊。（去一旁玩了）

小彤   爸，你这是干什么？

爸爸   收拾东西啊！

小彤气愤地夺过箱子。

小彤    爸爸，你能不能不要添乱，我要迟到了。

爸爸   我就你一个女儿，我不能眼睁睁底看着你去冒这个险，要去也是我去。（再夺箱子）

小彤   爸爸——

爸爸   让开。（拿行李）

小彤  （阻挡）爸！

爸爸  爸爸已经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可你还年轻，多多的爸爸已经在抗洪中失去了生命，多多不能再没了妈妈。

小彤   爸，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你再一次去冒这个险，十七年前，我还小，可现在我长大了，我和爸爸您一样学了医，为的就是悬壶济世，为的就是能像您一样驰骋战场。

爸爸  孩子，爸爸听到你能这样说，爸爸真高兴。可爸爸也总想着能再为国家出一把力气，早日击退疫情

小彤  爸爸（夺箱子），我会带着你的心愿完成好这次任务的。

爸爸  爸爸知道“國有难，召必回”的道理，可（摇头）……

小彤   爸，你知道吗？这几天看着每天公布的死亡数字，我的胸口真像刀割一样疼痛，我恨自己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向武汉，从病毒手里抢回更多病人。

爸爸  （伸手示意）小彤，别说了，别说了，爸都懂（落泪）

小彤   爸，你不要难过，你应该为自己有了接班人而骄傲才对。

爸爸  （破涕为笑）是，你是爸爸的骄傲，也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你若去了，（转身）可一定不能有半点闪失，不能让爸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彤  （泪流满面）爸，你放心吧，我会早点战胜病魔，早点回来陪你们的。（扭头心情沉重地收拾东西）

爸爸  （把脖子上的平安坠拿下来）孩子，这个你戴上。愿上天保佑我中华，也愿你早日能回来。

小彤  爸，这可是你三十年从来没舍得摘下来的平安坠啊！

爸爸   爸爸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回来……（哽咽）

小彤  （凝望着，依偎到爸爸的肩头）爸。

爸爸   没事，爸爸心里高兴（泪眼婆娑）

小彤  （撒娇地）爸，你这样我都没办法走了。

爸爸  孩子，去吧，好好地，一定要平安回来，爸等着你，爸去不了武汉，爸在家为你们加油，相信你们一定能击退病魔，平安归来。

多多  妈妈，多多和外公在家等着你，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小彤  （泪流满面而走，音乐起《天使的背影》李行亮）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