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进入“宽进严出”新阶段

熊丙奇

通过分析近年的高考录取数据，可以得出三点基本判断。其一，中职毕业生将是未来高考报名人数增加的主力军。其二，虽然高考人数达千万，但由于增加人数主要为中职学生，升学目标主要是高职院校，因此，这不会影响高考竞争的格局。其三，  千万考生，90%以上的录取率，会是高考的基本形态，这意味着我国高等教育进入“宽进严出”新阶段。

今年高考人数达1071万，连续第二年超千万。为何高考人数从之前连续10年的900多万，突然增加到超过千万？今年高考人数比去年增加40万，高考竞争是否更激烈？今后高考人数会维持在超千万级别吗？

回答这些问题，需要看高考报名考生的结构。根据教育部发布的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近年来我国高考人数增加，主要原因是中职生参加高考的人数增多。由于高职近年来大幅扩招，高考人数增加，并不会加剧高考竞争，普通高中毕业生的高考竞争主要是围绕进入更好的大学而展开。

2015年，我国的普高招生人数为796.61万人，这一届普高毕业生人数为779.24万人，只有17.37万人由于各种原因没有顺利毕业。2016年，我国普高招生802.92万人，这一届普高毕业生人数为789.25万，有13.67万人没有顺利毕业。对比以上数据，2019年的普高毕业生只比2018年增加10.01万，然而，2019的高考报名人数却比2018年增加了56万（由975万增加到1031万）。假设普高毕业生都参加高考，另外增加的46万从何而来？

从2019年起，我国已经取消中职毕业生升读高职的限制，这意味着，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中职毕业生参加高考。因此，这些增加的报名人数，必定来自中职考生和社会考生（包括复读生），其中，中职考生报名参加高职单招是高考报名数增加的主因。

如果计算所有普高学生人数和中职学生人数，随着中职学生参加高职单招人数的增多，接下来我国的高考人数将持续维持高位，但这并不意味着高考竞争加剧。2017年，我国普高和中职总招生规模1382.48万人，2018年我国普高和中职总招生规模1349.76万人，2019年我国普高和中职总招生规模1439.86万人。以此分析，2021年、2020年高考人数不会下降，2022年的高考人数比2021年还会大幅增加。

分析以上高考数据，可以得出三点基本判断。其一，中职畢业生将是未来高考报名人数增加的主力军。在中职学生都要升读高职的背景下，怎样重新定位高中阶段教育，是否还要继续推进普职分离，是我国高中教育发展必须思考的问题。

其二，虽然高考人数达千万，但由于增加人数主要为中职学生，升学目标主要是高职院校，因此，这不会影响高考竞争的格局。甚至可以说，高职院校的招生竞争程度已经很低，去年扩招100万之后，我国今明两年高职还会扩招200万，高职扩招后，高职的招生计划很可能超过报名人数，高职的招生未来完全可以进行注册入学、申请入学。如果实行这样的招生办法，走上考场的高考生将会减少一半。

其三， 千万考生，90%以上的录取率，会是高考的基本形态， 这意味着我国高等教育进入“宽进严出”新阶段。今年1071万考生进考场，其中大约会有1000万被录取。对于这1000万大学新生，如果没有淘汰，几年之后就是1000万毕业生进入人才市场。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是，怎样保障人才培养质量？在高考平均录取率“破九”的高等教育普及化时代，所有大学都必须提高淘汰率，实行“严出”的培养模式，否则，部分学生会以“混日子”的态度对待大学学习，即便是重点大学，也可能难给学生高质量的教育。这会让高等教育普及化的价值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