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改变人类历史的大瘟疫

昔月

己亥末庚子春，一场大瘟疫以排山倒海之势蔓延，先在中国武汉爆发，然后重创日本、韩国和伊朗，再猛扫欧洲和北美大陆，继而扩散到几乎地球上所有的国家。

新冠病毒所到之处，造成人心惶惶，医院拥堵，口罩告罄，防护服紧缺;大小城市封闭，30多亿人口宅家避险，全球经济陷入瘫痪。各国为了减少损失，不惜切断与他国的陆海空交通命脉。

此次病毒，好像专为人类“设定”的隐形“原子弹”，而且做到了不分种族，不问贫富，不管政体，人人都有中招的可能。让我们这个自称为万物之灵、梦想长生不老的人类防不胜防，全面崩溃！即使我们最终有了特效药，有了疫苗，还获得了全体免疫，但也决不能狂妄和集体失忆，因为没人知道下一波病毒何时再来，是否比这次更具有杀伤力。

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是：由于病毒肆虐，人类活动大受限制，反而让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得以好转。也就是说，这场大瘟疫，虽然让全人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但客观上又为人类某些疯狂行为“踩下刹车”，颇有点深远意味。

地球有了喘息之机

时至今日，虽然天灾不断，局部还有战争，但人类社会早已走向全球化，彼此形成了相互依赖、缺一不可的经济链。发达国家出口自己的高科技产品，欠发达国家抓住机会稳固自己的支柱产业，落后国家出卖自己的廉价劳动力。世界，俨然成了一座超级市场，你买我卖，我卖你买，谁也无法独立生存。数不尽的人流与物流，在地球表面编织成密密麻麻的交通网，旅游和运输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

就在人类的各种经济活动如脱缰的野马狂奔不止时;就在不断的经济竞争造成资源浪费、产品过剩、各种污染非常严重的关键时刻，新冠病毒出现了！短短的四个月，就让全人类的生产活动几乎停摆;即使人们急于复工，也因原材料和资金流的断档、没有订单而活力大减。地球，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让我们拭目以待：今年夏季，是不是还高温不下;冰川的融化速度，是不是有所减缓;濒临灭绝的野生动物，是不是数量渐渐增多了。

生态环境得以改善

人类，是地球上最大的消费群体，也是最浪费的高级动物。古代，人们为了生存，仅消费粮食和衣物;进入文明时期，人们不但消费物质产品，还有精神产品，比如书籍、音乐;现代人呢 ，由于经济刺激，加上永不满足的欲望，许多消费失去了理智，例如，为了攀比而购买豪车豪宅，为了显富而花天酒地，为了整容美颜而一掷千金……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出来的。病毒袭来，人们才知道保命要紧，只有吃喝是必需的，其他都不重要。社交暂停，导致无数聚会和旅行被取消;居家避疫，人们不得不精打细算;许多商品库存被销售一空。这一切，无疑节省了社会资源，减少了公共垃圾。不仅如此，经历苦难的人们，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家有千金万贯，再多的豪宅别墅，也不一定有机会享用，平平淡淡才是真。

威尼斯水清澈，菲律賓海里水母重现，许多污染严重的大城市蓝天白云，花草树木尽显生机。这场疫情，让自然生态环境大大好转。

野生动物成了受益者

进入本世纪才二十年，就先后发生了三起瘟疫事件：其一，是2002年爆发的SARS;其二，是2012年惊现的MERS;其三，就是现如今正在肆虐的新型冠状肺炎病毒。这三种病毒，都被论证或许与蝙蝠有关。

历史上曾多次发生鼠疫，因为老鼠喜欢“寄人篱下”，总爱偷吃人类的食物，自然传染疾病的概率很高。还有什么禽流感、猪瘟、疯牛病等，因人类食用其肉而患病。

而蝙蝠呢，最喜欢在潮湿阴暗的洞穴里栖息，即使它们倒挂房檐，也不会跟活人抢食东西，它们靠花蜜、果实和昆虫等维生。昼伏夜出的它们，身上带有数十种病毒，至少在地球上生存了五千万年，怎么就一反常态开始频频“造孽”了呢？是谁充当了病毒传播给人的“二传手”，为啥此病毒极其罕见地感染其他 动物，有待继续求证。

最近看到几幅图片，颇耐人寻味。英格兰的野山羊，趁人们封城禁足的机会，成群结队地在街上游走;日本奈良市的地铁站可看到梅花鹿，意大利的海港出现了海豚，泰国卢普不里有众多的猴子在广场上嬉戏，中国南京和武汉市内也相继有狐狸出没。这足以说明，这场瘟疫让动物们获得了一次空前大解放。

人类饮食结构或将改变

有数据统计，全球肉类消费量以平均每年1.9%的速度稳步增长，亚洲增幅最大;中国人餐桌上的肉食绝大多数是猪肉，总量占据全球市场的一半。事实上，西方发达国家的肉类消费一直很高，美国和澳大利亚名列榜首，人均年消费接近120公斤。

2018～2019年，非洲猪瘟流行，后来波及全球，导致全球约四分之一的生猪死亡，猪肉价格持续攀升。这次新冠病毒的泛滥，加上非洲蝗虫的疯狂掠夺，直接影响到农作物的种植和产量。粮食下滑自然导致饲料减少，缺少饲料就会制约畜牧业的发展，其结果就会引起人们饮食结构的变化。

众所周知，畜牧业对环境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因为它所产生的温室气体多，耗水量大，还跟粮食争夺土地。如一公斤的牛肉至少需要八公斤的饲料。另外，好多疾病也跟大量吃肉有着密切关系。人类若能幡然醒悟，不再过分消费肉类食物，本身就为保护生态环境做出了贡献。

人类需要面壁思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的历史是由微生物创造的。回顾各个历史时期发生过的大瘟疫，都不同程度地改变了历史进程。

在经济方面，产业结构将重新获得评估或调整。曾经的原料供应链，就像分散在全球各地的积木块儿，要组装成完整的产品，就得东拼西凑，动用大量的人流物流。

在政治方面，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人类成了命运共同体。在灾难面前，老百姓要生存，生产要继续，国家要安定。信息化社会，无论什么政体，不管哪种党派，都得实事求是，不能捂着盖着，更不能造假。

病毒，让政治家们不能仅考虑本国的利益，还得考虑他国的感受。病毒“一视同人”，让人类的特权不再有用武之地，孤军奋战也不再可能;唯有国际主义和白求恩精神，人类才能获得共同免疫，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

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高科技虽做到了“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但这看不见的纳米式病毒突然钻进人体，把人类的许多美梦搅成了泡沫。此次大瘟疫，爆发在“离开手机不能活”的信息时代，更让人玩味。它是想通过小小的屏幕告诫人类：如果不按客观规律行事，不尊重其他生命体，就会受到无情的惩罚。

疫情面前，各类人物纷纷亮相。那些有意隐瞒者，那些无辜的受害者，那些苟活的利己者，更有……那些英勇无畏的白衣战士和义工们，应当受到尊重和得到奖励。

总之，被病毒狠狠教训一通的人类，真应该好好地面壁思过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片面追求经济发展的高速度，而不顾生态环境的恶化;不能总炫耀自己的GPD、PMI，而忽视了“碳足迹”、再生资源利用率以及森林覆盖率等指标。

但愿这场疫情过后，人们的道德水平得以提升，环保理念深入人心，简约式的生活成为一种新时尚。

（作者系本刊驻欧洲通联中心主任，中欧跨文化作家协会副会长，一位坚持十年素食，并在德国法兰克福注册的环保义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