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2020-09-10夏沅
夏沅
成长的代价/还需要更多吗
剩下的怎样花/未有的应否还价
假如重头来过/你现有的/问你可愿拿
——《十年后的我》
2018年生日时,我写了一封信,给2019年的自己。
那一年,我刚从一段非常焦虑的状态里走出来,整个人积极又乐观,就连眼中的世间万物都可爱了起来。
那一年我健身、下厨,去看演唱会、音乐会,在嘻哈音乐节和现场近万人一起合唱、欢呼。回到家卸下一身疲惫,沾着枕头就能睡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2018年真是鲜活又深刻的一年。
心中有海,眼里有光。
这封信,我原计划是要在2019年生日当天拆开的。
但搬家打包时,意外地同我的书一起封进了纸箱,又因为东西太杂乱,回忆了好久都没想起到底封在了哪个箱子里,索性放着放着,就放到了2020年。
搬完家那天,刚清理完客厅,我便迫不及待地把箱子一个一个地拆开,然后找出这封信。
因为存放的时间太久,信封上的胶带已经有了被晾干的痕迹,稍稍一碰,胶带便整条脱落。
有些好笑的是,除了一封信,我还在信封里夹了两张崭新的50元人民币。
大概是要给这封信增添一些……“含金量”吧,我猜。
我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仪式感很重的人,我喜欢在这些仪式感里同过去的自己交手,再告别。
搬进新家后,我又置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新的智能小音箱、各种浮夸的抽纸盒、小地毯、小抱枕。
不仅如此,我还买了个半个斗柜大的软木板,然后专程在网上洗了五十张照片,把软木板上贴得满满当当。
我妈打视频电话来的时候,我浮夸地跟她介绍:妈妈你好,我是你的大女儿,我身后软木板上贴的,是你五十个新来的小女儿!
接着,我妈毫不留情地挂掉了我的视频。
从拿到钥匙到搬家,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在这一年里,我去过新家无数次,也亲眼看着它从一个灰突突的毛坯的模样,到后来敲墙、补墙、上色、铺地板、进家电、进家具,一点点变成了足够合我新意的模样。
可在我心里,似乎它对我而言,也只是一个空间。
直到这些小东西一点点填满这些空间,我环视着四周,才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原来对我来说,家不是一把钥匙,也不是一间屋子,而是实实在在的烟火气。
是燃气灶上烧滚的开水,是冰箱里过期的饺子,是打开投影仪时,光源下四处扬起的灰尘。
也是我无论在外经历了什么,只要我关上那扇门,就没有人能够再伤害到我的底气。
上周末,张美丽提着食材来我们家做中饭。
临出门前,她特意问我家里的佐料是不是齐全。
“油鹽酱醋有吗?”
“有。”
“生抽、老抽有吗?”
“有。”
“生粉、花椒有吗?”
“有。”
“案板和菜刀呢?”
我(忍无可忍):“都有!我也是会在家下厨的人好吗!”
后来那一餐,我们做了孜然牛肉和香葱煎蛋,虽然临近一点才吃上中饭,但张美丽显然很满意:“我觉得,就是要每周进进厨房,做一餐饭,生活才有烟火气。”
我思考了半天,忍不住拆穿:“所以大周末的,你是专程跑到我家来找烟火气了吗?”
做了一餐中饭的张美丽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饭后,我们俩相约看了迷雾剧场的新剧,我看得津津有味,张美丽人设不倒,半个小时不到便睡在了我家的地毯上。
真是一个美好又惬意的周末呢。
自从搬了新家,投影仪便成为了我家使用频率最高的电器。
也是因为客厅装了投影仪的缘故,所以阳台上我特意选了一款遮光性很强的窗帘。
偶尔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时,一场电影结束,漆黑的房间里,我常常会分不清是傍晚还是深夜。
但无论是傍晚还是深夜,那一刻都是我最享受的时光。
有时我也会晃神,这会不会是一场梦?
如果是,那我永远都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