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古怪
2020-09-10鹿灵
鹿灵
上周末,我见了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
我是个很少用社交账号分享生活的人,所以从未提过她的名字或关于她的任何事,但我的读者对她一定不陌生,因为她曾经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在我的文字里。
她有一段故事,我在文章中给她的代号是——李初瓷。
初瓷是个陪我跨越了三本书的角色,从我最开始写文起,跨越了我整个较为痛苦和迷茫的时期。现实中的她也一样,我们相互对话,始终不会离开彼此。
最开始,她的故事简简单单,只是为了配合主线而添入的支线。我不敢用大量的笔墨描写,我怕一旦我用力进入那段故事,剖白她的心境,会再度回想起那时的岁月,让遗憾和不圆满时隔多年再度在面前展开,我不确定我是否有那样的勇气去接受它。
我尊重了现实发展和她的想法,主线结局圆满,而她的青春故事籍籍无名,没有结局。可是结束后,我收到了太多意难平的反馈,很多人说,你就写一写李初瓷和张牧之的故事吧。
怎么写呢?她笑着和我说:平凡少女的暗恋多普通啊,乏善可陈得一点儿悬念都没有。现在的读者不都喜欢看美梦成真吗?你别写这些伤她们的心了。
我说是啊,可是过了很久,我还是想,既然现实里我们所能做的有限,那么在我能够虚构的世界里,就给他们一个好结局吧。在那篇番外的最后,少女跋山涉水,曾经喜欢的少年终于被改变后的她吸引,回了头,站在了她的身边。
虽然不愿意,但我还是从头至尾梳理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如同撕开结痂许久的伤疤,窥探青春中赤裸裸的遗憾和缺陷。写那八千字的时候,我并不好过,甚至还和她打趣,说这故事不收錢,我还写得这么痛苦,是不是亏了?
故事太真实,真实得可能会发生在每个人身上,初次去践行喜欢的时候总是容易用力过猛,又不太成熟,磕磕绊绊。我无法不感同身受地代入,因为写作时我就是她。
初瓷真的变了很多——每一个曾认识她的人都会这样说,而我下不了定义,因为我对她好像始终无法客观评价。
她留长了头发,烫了简单的小卷,那是从前头发自然卷的她从没想过要做的事情。她开始有了自信,不会总是低着头,她可以坦然地面对喜欢这件事,外界的赞美对她而言也不再稀奇。她拥有了一些追求者,也会在路上被人搭讪。她不再平凡普通,也会被人艳羡。
那天见面,在灯火阑珊的桥下,她忽然迎着晚风问我:你会怀念以前的我吗?
还好,我说,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
长大多好,体面,又学会了自保。青春肆意张扬,但偶尔狼狈。
她说,但我忽然知道,原来曾经有个人,也是特别喜欢那时候的我的。那时候的我也值得喜欢吗?好奇怪。
她塞给我的耳机里放着某首名为《古怪》的歌,她觉得自己那时候有一点点儿怪,不够漂亮和美好,对有人喜欢那时候的自己,还觉得十分不可置信。
不奇怪啊。我忽然认真起来,跟她说,无论什么样,每个人都有被喜欢的资格。
我们这一生始终在学习,但好像没人教过我们,所有个体都是很珍贵的。
今天她转了一条微博,内容是一个小孩子的手写书,那小孩儿觉得自己很古怪,在最后写:你知道什么是爱,我觉得就是你拍拍我肩膀说,古怪就古怪吧,也很好。
那瞬间,我有了想哭的冲动。
我想,没错,总会有人翻山越岭为你而来,哪怕你满身棱角,稀奇古怪。
古怪没关系,古怪我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