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草木中为“茶”

李雄峰

和老刘只有一面之缘，他不太愿意让我写出他的全名儿，我就只好以“老刘”代之了。

我的爷爷曾经是很懂茶的小茶叶铺的店主，可惜，去世的早，我没能从他老人家那里了解茶，有些遗憾了，以至于一把年纪了，却很少喝茶，对别人口中茶背后的各种滋味，体会不深。不过，老刘跟我聊了一回茶，算是让我茅塞顿开。虽然依旧不太勤于喝茶，更别说品茶了，不过，對于人生如茶，倒是有了真切的感受。

老刘也说，从自己开始好上喝茶品的就是茶的味道，而茶以外的境界还没有感受到。“同样的茶，每天都感觉味道不一样，为什么上次喝出的滋味这次就找不着了呢？总感觉上次喝茶时那种舒服的境界找不回来了。”他对我说着。不过，喜欢琢磨的劲头，让老刘最终迷上茶。人一着迷就会下心思研究———器皿的大小、投茶量的多少、出水的快慢、水温的高低以及茶的种植环境等等，都成了他琢磨的对象。他自豪地说：“那时候，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放在喝茶上。”老刘一边说着自己的茶故事，一边在根雕茶海上给我展示他的藏品茶和他的泡茶功夫。茶盘上的茶盅晶莹剔透，茶盅里浓浓的茶水飘着茶香，茶盘里还摆放着一只憨态可掬的茶宠小泥猪，老刘时不时地会用洗茶水冲刷在小泥猪的身上，也许是日久天长，小猪身上竟润泽地泛着亮光。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给自己关在屋子里，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穿上舒适的衣服，坐下来想想，泡哪种茶是我最喜欢的？我是喝它的清馨、还是喝它的年份；是喝它的口感、还是喝它的回甘……然后我会找出我中意的来，泡好喝下去，一切烦恼就没了。”老刘说自己的“茶人生”。“茶是没有好坏之分的，喝茶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定要有三个必要的因素———好心情+好环境，然后才是茶。”我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像个认真求学的学子，偶尔含上一口老刘递给我的茶，像是努力让自己的整个身心都和老刘在一个“频道”上，至少，口感得在一个点儿上。

我对老刘跟我玩过的一个文字游戏记忆很深，原本我还想猜猜看呢，没想到他自问自答了：“什么是茶？人在草木中为茶。我们通过喝茶，让茶把我们带到了它生长的环境，感受到的是那里的山气水汽以及周边的香气。我视每一泡茶都是有生命的。通过人的加工，把鲜活的植物做成‘木乃伊，通过后续的环节———泡的技法，水温的掌控，出水力度的快慢，让茶叶慢慢地醒开，随着茶叶叶面的不断展开，你品到的就是它的全部生命。”他静静地说着，不紧不慢，倒让我听得热血沸腾。

我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我们喝的都是热茶，可是，甭管多热，老刘也不开空调。他说，他与朋友在家喝茶时是不开空调的，他说那样就可以让茶香持久地在屋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