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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烈无声》:隐喻视听下的艺术特征

2020-09-06姚雪吉喆

传媒论坛 2020年13期
关键词:隐喻

姚雪 吉喆

摘 要:《暴烈无声》通过一个寻子的故事,借用耐人寻味的符号表征、丰富的视听元素讲现实意义跃然荧幕,以此讲述了上层失态、中层失德、底层失语的人间社会,也折射出城乡二元社会的对立与冲突。通过对《暴烈无声》在隐喻方面和视听元素的探析,抽离出这些独具意义的元素,以此对导演所呈现的浓重的现实主义的探讨。

关键词:暴烈无声;隐喻;视听

中图分类号:J9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5079 (2020) 13-0-02

一、引言

《暴烈无声》是新锐导演忻钰坤的第二部院线电影,2018年上映、豆瓣评分8.3、票房5373万。与处女作品《心迷宫》相比,有了资金作保,这一部影片在视觉画面、艺术表达、演员表演等方面更有层次。影片以张保民寻子为线索,进而引入背后老板非法采矿的勾当,展示了上层失态、中层失德、底层失语、人间失格的社会症结。

作为一部悬疑类艺术电影,叙事是对导演最大的考验。稍有不慎,就会始乱终弃,饱受诟病。不同于《心迷宫》对时空重新组合的环形叙事,《暴烈无声》主线明晰,三个基于不同社会阶层的角色各自牵扯的故事彼此交织、关联,互为因果。在情节推进的过程中疑问不断加剧,不断涌出的细节深藏在不易发觉的情节里,使得观影过程变成与角色一同挖掘真相的过程,而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不禁唏嘘。

二、符号表征,隐喻现实

电影作为视觉的艺术表现手法,承载了独有的隐喻表达。电影符号以其独有的表意方式和象征意义在电影中相互联系和聚合,从而准确地传达导演赋予其中的思想内涵。[1]导演在《暴烈无声》的视听过程中,用大量的隐喻展示了三个格格不入的生活圈层。

具有三角形态的塔形意象贯穿电影始末,饱含阶层性的故事人物也在这个意象的横截面里徐徐展开,不仅映射社会阶层的差异,同时将利益失衡所激化的社会矛盾提升至舆论探讨的空间。资本和资源占有率的鸿沟导致社会显现出金字塔式的组织结构和权力图腾,并且形成了倚强凌弱的食物链关系。[2]影片开端,张保民的儿子张磊在山头用石头垒成金字塔,以此将塔形意象展开。“磊”这个字也是摞叠形态,同样将塔形表意暗含其中,不要说其可以站在塔尖,连作为塔底芸芸众生中的一个都成为一件奢望。昌万年是塔顶的代表人物,坐拥财富和权力,他的办公桌上精致的金字塔摆件也证明了身份,张保民用这个摆件砸向昌万年,也是挑战权威,想要打破阶级的壁垒,然而手无寸铁的张保民只能依仗他的拳头和有无声的呐喊。影片最后,呈三角形的矿山轰然倒塌,烟尘漫天。在法律和正义面前,所有的阶级特权都会打回原形,尘归尘、土归土。

《暴裂无声》中的“无声”指涉了底层人物的失语,而这种失语不同于生理性的病因,更多的是人物面对城乡现代化进程时无助迷茫的集体无意识症状。[3]张保民、徐文杰、昌万年,这三个阶层的三个名字同样暗含着各自的阶级、文化水平和社会地位。张保民身处底层社会,因为年轻时打架咬了舌头,不愿多言。他骑着打火费劲的摩托车奔走在寻子的路上,异常坎坷。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民?只能靠拳头去嘶吼愤怒,成为“暴民”。他们是金字塔的最底端,背负了太多来自上层的欲望和压榨。“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作为金字塔顶端的昌万年掌握更多的社会话语权,他脍不厌细,不像张保民们只能大块吃肉粗鄙豪放,而是片成薄片在沸腾的火锅中涮煮。不仅如此,开豪华越野车、猎杀动物更是让他肾上腺激素奔涌,通过权钱交易妄图收买一切、摆平所有的不顺。这里,弓箭与羊的对立组合,再次强调了猎杀与被猎杀的关系。弱肉强食,在食物链顶端的群体强占资源,昌万年通过非法采矿攫取财富,但是“昌盛万年”不过是一句祈愿,摘下遮羞布似的假发,昌万年原形毕露,自私且贪婪,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审判。而徐文杰,人如其名文质彬彬,受过良好的教育、不错的收入和住房条件、出门有小轿车作为代步工具,他是社会中层的代表,不像张保民一辈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但是惜字如金。他们惜羽翼、事不关己时就高高挂起,选择了成为沉默的大多数。在徐文杰刚出场的时候,台词稀少、动线简单,直到自己的女儿被绑架之后,他才有了不惜辛苦的行动,才有了喋喋不休的追问。

这些被赋予了社会属性的视觉符号使得电影本身不再局限于张保民寻子本身,不断拓展表意。那些不敢说、不能说的弱势底层群体在林立的商业社会、资本运作中如何发出些许声音?那些不想说、不愿说的人们又如何撬动说话得欲望,发出铿锵的声音以期护佑社会秩序。至于说得多、说的响那些人,又该受到怎么样的约束得以监管。

三、视听构架,强化氛围

导演拍摄片子的地址选在了自己的家乡包头,除了乡情萦绕外,也有很多客观的因素。空间上的辽阔、临近冬天的荒芜为影像蒙上一层灰暗的色彩,为全片铺上底色,那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如同底层人物的命运——惨淡无光。用色彩作墨、光影叙事,不同的色调也能勾勒出不同的人物生存状态,导演在这方面的处理施以重墨。张保民家的灰暗沉闷、徐文杰家的暖黄温馨、昌万年会所的猩红奢华,三种不同的色调析离出每个人的处境,明确且精准。在徐文杰女儿与张保民儿子手牵手同出山洞爬上山头时,画面用柔光加以处理,那种如梦似幻的画面不禁让人畅想,在下一代年轻人身上,阶层的隔膜是不是会弥散?然而,导演用光影给出答案,这只是一场梦境泡影。

镜头是导演意识的体现,为了营造影片的神秘感,影片中导演多次使用缓慢的推移镜头去探究黑暗处的秘密,昌万年办公室里半掩的门、藏尸的山洞,这些镜头被分置在影片的各个地方,调节叙事节奏紧张,为剧情的发展埋下了可以圈点的伏笔。此外,张保民打斗时的手持摄影机,使画面呈现很大程度的抖动,配以不同机位的高频剪辑,眼乱撩乱甚至眩晕,这恰是张保民来自心底的呐喊,让观众感同身受。

空间构图上,同样将三个阶层进行划分。三个人物彼此关联互为因果,但是大部分情况下三人并未同框,空间上的割裂如同无法逾越的阶层,上不可探的天花板让他们很难进入彼此的世界,至于将心比心思考对方的行为和思想更是不可企及。唯一一次三人同框,每个人心中都有了答案,站位呈三角构图,对峙的味道显而易见。

影片的对白极少,尤其前半部分,呼啸的漠北寒风、吃肉时吞咽口水的声音、打斗时的棍棒声、喘着粗气的精疲力竭,充分的环境渲染下,即便没有对白也不影响叙事的完整性,且能更加专注人物的内心,烘托出失语的无奈与悲哀。音乐方面的应用也是极为克制,直到影片的最后临近真相,交代每个人归宿的时候,才有交响乐配合慢镜头的使用,留给观众的是一声叹息。

四、现实意义,揭示人性

与商业片呈现的合家欢结局不同,艺术片并非让观众沉迷于虚构的梦幻,它是导演对现实生活的思考,也要将观众引向对现实的反思。在《暴烈无声》的结尾,找儿子的父亲没有迎来大团圆,深沉的目光没有了神采。徐文杰摘下眼镜之后再戴上的而同时,隐瞒了其他犯罪事实,眼镜是伪装,而他选择了继续伪装。轰然倒塌的山丘让一切灰飞烟灭,真相在智力障碍的小孩儿的画笔下显现。片尾字幕给了一个交代,只是这样的处理稍显无力,抑或是为了妥协。

影片除了明线张保民寻子之外,昌万年非法采矿、污染水源、影响村民身体健康的这条线索同样极具现实意义。“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昌万年坐拥金山银山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他到村里不喝水、村长喝矿泉水、老百姓只能喝有污染的水惹上怪病,极具讽刺的对比,也警示着环境和人们生活休戚相关。

五、结语

《暴烈無声》中一连串的符号进行隐喻表征直击人性,通过三个不同阶层的人物展现了一个对立阶级、资源剥削和底层失语的社会,调动丰富的视听元素体现了导演的美学追求,表达了其严肃的批判意识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于无声处听惊雷,暴烈无声却声声炸耳,留给观者对于现实社会的探讨耐人寻味。

参考文献:

[1]杨凯,程丽娟.多线叙事·符号指涉·多元主体:《暴裂无声》的人性旨归三题[J].电影评介,2018(24).

[2]徐爽,袁铭泽.沉默的呐喊:《暴裂无声》中的符号隐喻、阶层症候与社会寓言[J].电影评介,2018(13).

[3]陈莹莹,卢武,杨森.基于视觉修辞角度谈电影《暴裂无声》的艺术表现[J].视听,2019(4).

通讯作者简介:

吉喆,女,汉族,吉林长春人,副教授。研究方向:广播电视艺术学、新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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