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新移民的致富与爱情之歌

李晓

【摘 要】小淮剧《芦花湾》讲述了苏北水乡来自三峡库区的新移民金凤姑娘不仅学会、掌握了养鸭放鸭的新技能、新本领，在迁居地立足扎根发展，还在与当地民众的共同劳动、生活中同男友相识、相恋、相爱，共同走上发家致富道路的精彩故事，表现了新移民和当地民众之间水乳交融的亲密关系，歌颂了新农村的新人物、新气象。

【关键词】小淮剧;芦花湾;新移民;研究

中图分类号：J8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22-0015-03

由曹阳、徐建时创作，江苏滨海县淮剧团演出的小淮剧《芦花湾》，讲述了苏北水乡来自三峡库区的新移民金凤姑娘不仅学会、掌握了养鸭、放鸭的新技能，在迁居地立足扎根发展，还在与当地民众的共同劳动、生活中同男友相识、相恋、相爱，共同走上发家致富道路的精彩故事，表现了新移民和当地民众之间水乳交融的亲密关系，歌颂了新农村的新人物、新气象。其主题美、题材美、人物美、意韵美，就像一幅诗情画意、意味隽永的水乡风情画、牧鸭民俗图[1]。

一、剧作题材新颖、立意深刻，不落俗套

此剧表现了三峡库区新移民在移居地的生产和生活，题材较为新颖，不落俗套。當年为三峡枢纽工程作出巨大奉献和牺牲的三峡库区儿女，听从政府的号召，迁居全国其他地方就业生活。他们在新的地方，能否适应当地气候、地理环境，如今的生活过得怎么样，这是各级政府和民众十分关心的大事情。此剧即取材于苏北某水乡来自三峡库区的新移民，在当地领导干部和村民无微不至的关怀、支持与帮助下安居乐业，与当地民众融洽无间，根据地方实际学会或掌握了新的生产技能和本领，由此走上发家致富的新道路，过着幸福而甜蜜的新生活。

此剧中的老村长不仅根据地方实际，帮助金凤一家找到了养鸭放鸭的发家致富道路，还主动牵线搭桥为其介绍男朋友。金凤在放鸭途中，巧遇邻村放鸭男子吴大，吴大热心教其放鸭技术，还因放鸭小船搁浅而主动下水背其上岸，并帮其将搁浅小船推入水中。在进一步的交谈中，大胆的金凤听说其就是老村长为自己介绍的男朋友吴大时，便主动示爱，谁知吴大以自己没有文化和年龄大为借口，坚持要把自己刚大学毕业的弟弟吴二介绍给她。吴大善良诚实、乐于助人的品质，以及高超的养鸭技术，赢得了金凤的好感，两人在共同的生产劳动中找到了真爱。

剧作者以戏剧艺术的形式，向党和各地人民汇报当年的三峡移民已在当地政府和人民的关怀下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让三峡库区政府和人民放心。此剧告诉我们，迁入地的政府领导和民众应“在生产上多照顾移民，教给他们当地生产经验，增进彼此感情，互惠互利，共同致富走‘双赢道路。”“给移民更多的人文关怀和情感关怀，促使移民融入当地文化生活。”[2]这才是三峡库区移民尽快融入迁居地的重要原因。

二、切入角度精准、巧妙

如何让三峡库区移民根据移居地的地方环境、资源等，掌握新的生产劳动技能，是关系到其能否在当地立足生存和扎根发展的一件大事。令人欣慰的是，来自三峡库区的广大新移民，得到了当地政府和人民的大力支持和帮助，通过自己的智慧与努力，不仅学习、掌握了新的生产技能，走上发家致富的新道路，而且还能主动融入当地生活，与当地民众打成一片，在新地方幸福而快乐地生活着。

剧作家没有直接去描写和表现这些，而是将其作为剧作的时代背景和表现的暗线来处理，将其转换成年轻的女移民与当地一男子之间的情感大戏，并将此作为剧作结构的明线来安排，重点写他们在共同的生产劳动中相识、相恋、相爱的过程，不仅一起走上了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最后还结成幸福而美满的婚姻。剧作家把主题的“有意义”转化成题材的“有意思”，真是慧眼独具，妙不可言。

剧作家举重若轻，对三峡移民这样一个重大历史事件和宏大主题，进行巧妙而精准地切入，角度新颖奇特，不是将着力点放在如何安置、照顾和帮助新移民适应新环境等方面，而是将其置于我国全面奔小康的新时代大背景下，重点描写三峡新移民在移居地的新生活，包括他们的生活起居、劳动生产，还有嬉笑怒骂，更有奋斗追求，在不经意间为观众展现了新移民在移居地的新生活，以及由此表现出来的崭新精神风貌。

剧作家采用以小见大、见微知著的艺术方法，让观众由此一窥新移民崭新的生活与精神风采，也为观众打开了一幅苏北平原水乡的风情画卷。[2]显然，正是剧作家对艺术表现角度的精准切入和对题材的深入挖掘，使得剧作另辟蹊径，不落窠臼，从而避免了与同类题材戏剧在创作手法上的雷同，而显得别具一格，给观众以新奇的艺术审美享受，以及精神的鼓舞、思想的启迪。

三、人物形象独特 鲜活生动

金凤作为一个来自三峡库区的新移民，老村长不仅教其学会、掌握了养鸭放鸭的新技能，而且还主动为其介绍男朋友，努力帮助其尽快解决婚姻大事。金凤谦虚好学，积极上进。放鸭途中，不放过向他人学习、请教的机会。在与吴大的偶遇中，其向吴大请教了如何数鸭子的技巧;请教为什么两拨鸭子相遇而将自己的鸭子赶上岸;急迫地向其询问自家鸭子是否得了什么病，等等。吴大老实憨厚，善良诚信，乐于助人，不仅将自己数鸭子的技巧、判断鸭子是否得病等经验毫无保留地向金凤说个清楚明白，还时时处处为她着想，主动下水背金凤上岸、推船入水。在金凤主动向他表白爱慕之情时，他觉得自己年龄偏大，而且没有文化，故竭力向金凤推荐刚从农大毕业的弟弟吴二，甚至表示在弟弟婚姻问题未解决之前，绝不考虑个人婚姻。

吴大谦虚坦诚、真诚善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品格，尤其是他高超的养鸭技术，深深打动了金凤，她提出，自己的表妹也是学农业的，可以介绍给吴二作女朋友，更表示自己对吴大的爱慕之情不会改变。大胆而泼辣的金凤姑娘在爱情上主动进攻，而老实憨厚的吴大则处处替他人着想，经过一番曲折，两个志同道合的青年终于走到了一起，结成了幸福而美满的婚姻。正如高尔基所言：“要求每个剧中人物用自己的语言和行动来表现自己的特征……必须使每个人的台词具有严格的独特性和充分的表现力。”[3]金凤和吴大两个人，一个活泼外向、大胆泼辣;一个憨厚老实、乐于助人，既形成性格上的冲突，又构成鲜明的对比，以及相互烘托和映衬，由此塑造了两个既鲜活生动又立体丰满的人物形象。

中国著名话剧作家田汉说过，“一个戏是一个社会的缩影，通过一出戏要能大体上看到一个社会。这也叫‘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4]新移民金凤在与地方民众共同劳动与生活中，找到了自己的真爱。金风这个人物，已成为三峡库区新移民的缩影，也是三峡库区新移民的代表，由此既表现了苏北新农村的新人物、新气象、新风貌，也反映了来自三峡库区的新移民已在全国各地开始了幸福而快乐的新生活这一重大时代主题。

四、诗情画意、意味隽永的意韵美

此剧诗情画意，极具意境和意韵美。放鸭新手金凤和“老把式”吴大，各自率领着一群鸭子在河滩相遇了，为了避免鸭子混杂，吴大急忙将自己的鸭群赶上河滩，金凤不知其中门道，问吴大为什么将鸭子赶上滩，吴大说因河道狭窄不将鸭子赶上滩会使两群鸭子混杂难分，并热情地教她数鸭子的方法和技巧。金凤听说他就是老村长给自己介绍的相亲对象吴大时，立马对邻村的这位放鸭能手产生了兴趣，主动询问：“你家现在何处住？”在得到“三岔河口西港村”的回答后，又连忙问：“请问大哥属什么？”“天生属猪笨死人。”金凤因为知道对方就是老村长为自己介绍的男朋友，故才对其产生强烈兴趣并加以盘问与核实。这情景，这意境，颇得唐代诗人崔颢《长干曲四首》中“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暫借问，或恐是同乡”“家临九江水，来去九江侧。同是长干里，自小不相识”的精髓与奇妙，既大胆、直接，又风趣、幽默，还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尤其是金凤向吴大询问自家鸭子“不是瘟疫与胃病，没有精神是何因”时，吴大瞬间就明白了：“姑娘啊，你这是肉蛋兼用的高邮鸭，务必要一公十母来混杂。公鸭多了想母鸭，有时想得吃不下饭，聋头缩颈软塌塌。母鸭多了也想公鸭，围着公鸭‘蹦嚓嚓。左翅膀拍、右翅膀搭，后屁股头子往下‘捺。它又挤、你又夹，扒不上去往下滑。有时想得不下蛋，失魂落魄似菩萨。比例得当欢喜煞，多长肉、多下蛋，钞票才有一沓沓。”憨厚而聪明的吴大精通养鸭之道，提出养鸭要公鸭、母鸭配比适当，才能使得整个鸭群相安无事。这当中对母鸭与公鸭的相互爱慕、追逐之情描述得生动形象、惟肖惟妙而又神情毕现、栩栩如生，特别是对公鸭、母鸭追欢逐爱情景的形象描述，让观众忍俊不禁。金凤由此直夸“吴大讲得实在好，养鸭的技术果然高”，吴大则“这个姑娘人俊俏，肯钻肯学又勤劳”，两人初次相见便互生好感，并作进一步试探和了解。当船搁浅，吴大主动提出背金凤上岸，直觉得“影一双，心着慌，吴大第一次驮姑娘”，显露出害羞和窘迫之状，金凤则感到“秋风起、荡水凉，难得大哥情意长。”

到了岸上，大胆、泼辣，且性格外向的金凤，见吴大离自己远远的，一边说“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一边硬拉其坐到自己身旁，吴大连忙偷偷挪开。当听金凤主动说自己26岁了还没婆家时，吴大连忙向他介绍自己的弟弟吴二，“农大毕业，身高1.78米，堂堂一表人才，性格又好。现在镇农科站工作，是个畜禽方面专家。我养鸭子都是他指点的。他今年26岁，和你同龄。姑娘，你若能嫁给我弟弟，我包你发家致富，包你美满幸福。”金凤说：“听你说的倒是不错。可我只是奇怪，你是他哥哥，按我们农村的习惯，哪有哥哥不成家先给弟弟找对象的？”情急之下更是说出“你——是不是以前犯、犯过什么错，或者，是不是像公鸭子不踩雄？”让观众喷饭且拍掌称妙。

当听说吴大父母早亡，他含辛茹苦将弟弟培养成才，金凤深受感动。吴大一再说自己年龄偏大，而且还故意说自己有抽烟、喝酒等缺点，然而金凤就是认准了他，还把这些缺点硬说成是男人应该有的样儿，自己一点也不嫌弃。就连吴大说自己“乱谈恋爱不正经，女朋友三天两头换得勤”，金凤仍是不气不恼，反而说：“这有什么！好奇爱美是人本性，一只公鸭子还有十只母鸭子陪伴行。男子汉恋爱谈多不可怕，说明他魅力四射吸引人。”听到吴大说“你真思想开放”时，立即表明态度：“不是我思想开放，而是你故意演戏，自欺欺人……其实你就是老村长给我介绍的那位吴大。”更向吴大直接表白“你就是我所爱的意中人。”

此时，河面起风，鸭子散群，金凤和吴大连忙驾船赶鸭。风浪中小船摇晃不已，金凤不小心落水，吴大不顾一切跳水救人，金凤被吴大抱上岸，情不自禁地倒向其怀里，吴大却认为不可，明确表示一定要在弟弟成家后再考虑自己的婚事，于是金凤提出可介绍自己也是学农业的表妹给吴二作女朋友。风浪中，两拨鸭子混在一起了，吴大着急说：“这可怎么办？”金凤则干脆说：“混起来好，两家并一家嘛！”同时一头栽进吴大的怀里。在热烈欢快的鸭叫声中，在一阵“相亲，相心，心心又相印”的伴唱声中，二人同舟放鸭。

《芦花湾》剧作显得自然而纯净、质朴而亲切，与民歌风格相近，语言生动活泼，俏皮幽默，接地气，既显得诗情画意，又颇具生活情趣。剧作自然的美、劳动的美、情感的美，以及新移民与当地民众同走发家致富之路的精神美、时代美，相互交融，意味隽永。

该剧以新颖别致、富有趣味的题材，深刻而奇特的主题，巧妙独特的切入角度，鲜活生动的人物形象，以及诗情画意的艺术风格，给观众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参考文献：

[1]熊峰.水乡风情画卷——浅析荆州花鼓戏《虾戏稻香》艺术特色[J].剧影新作，2018，（4）：38-39.

[2]喻婷婷.论后移民时代三峡移民的生活融入与文化认同[J].现代商贸工业，2010，（9）：221-222.

[3]高尔基.文学论文选·论剧本[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243.

[4]黎之彦.田汉杂谈观察茶生活和戏剧技巧[J].剧本，1958，（1）：38-39.

基金项目：2020年度盐城市政府社科研究课题项目“淮剧剧本创作研究”，项目编号：20szfsk57。

作者简介：李 晓（1990-），女，江苏盐城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戏曲理论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