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魏晋玄学对中国传统服饰之影响
2020-09-02柴根
【摘 要】 魏晋时期玄学兴起,它与先秦诸子,两汉经学一样成为中国哲学史的重要组成部分。魏晋玄学不是道家思想的变革,而是儒家思想的延续,是儒道合流的思想体系。这一时期的思想体系不仅影响了当时的政治文化,出现了何晏、王弼、阮籍、嵇康、向秀、郭象等代表人物,也对当时的社会生活、传统衣着服饰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关键词】 魏晋 儒学 玄学 传统服饰
一、魏晋玄学的产生发展
东汉末年曹魏、蜀汉、孙吴三国战争不断,使得社会动荡,民不聊生。公元220年曹操因病而逝,其子曹丕迫使汉献帝让位,改国号为魏,史称曹魏。由此东汉灭亡,正式进入三国时期。公元263年,司马昭发动灭蜀之战,蜀汉亡。两年后司马昭去世,其子司马炎废魏元帝自立,改国号为晋,史称西晋,曹魏亡。后来西晋发动灭吴之战,孙吴亡。至此三国时期结束,进入晋朝。到了晋朝又分为两个时期,即东晋和西晋。司马炎建立西晋,定都洛阳;司马睿建立东晋,定都建康。公元316年,西晋灭亡,北方进入五胡十六国时期。公元317年,东晋建立。东晋后期又发生了诸多战乱,后来刘裕平定诸乱,夺取帝位,进入了南北朝时期。
从东汉末年到南北朝之前,国家经历了诸多战乱,社会动荡,民不聊生。汉代以前,政权在华夏,汉代以后政权不完全归于华夏,尤其是北魏时期鲜卑拓跋氏统一北方并建立了自己的政权,更说明了政权更替之复杂。在“五胡十六国”时代,运、匈奴、鲜卑、氐、羌、羯等这些少数民族更在北方和四川一带建立了自己的政权,由此可见魏晋之际社会形势非常复杂。在此大背景下,中原文化与各少数民族的文化也进行了交融。当时天下大乱,儒学渐衰,许多魏晋名士想要寻求一种能顺应时代变化的处世之道,在这种“时之将变”的动荡时代,儒学需要新的延续,玄学开始兴起。
从汉初的儒、道之争到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确立,董仲舒以儒家思想为中心,吸取诸家思想,形成了一个新的儒学体系,为汉代的封建制度提供了理论基础。两汉之际,社会动荡不安,谶纬之学盛行,同时经学内部又出现了新的派别——古文经学。它主要以六国古文字所留下的《尚书》《礼记》《论语》《孝经》等数十篇文献为主。东汉时期,王充以坚持真理的态度对经学、谶纬等作了批评和考订,在理论思维方面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到了汉末之际,两汉经学已经衰落,要想使儒学得以发展,就必须突破汉代经学的形式,寻求新的发展方式。
魏晋时期的名士不满足于汉代经学,他们以“三玄”,即《老子》《庄子》《周易》为他们所讨论的理论基础。他们希望从儒、道两家的思想体系中进行抽象的思辨。“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玄”即“无”,“妙”即“始”,可引申为“有”。魏晋之士在讨论有无、本末的关系时,以“无”不能生“有”为核心,以此形成不同流派,统称为“玄学”。 魏晋时期的动荡与灾难使名士们对于生死存亡的关注、哀伤和人生短暂的感慨、喟叹尤为突出。在这种政局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人们常常为生死而担忧,稍有不慎,性命不保。因此一些名士放浪不羁,醉生梦死;一些名士则不问世事,草间求活。由此清议之风转向了清谈的思辨。
玄学的初始流派是以夏侯玄、何晏、王弼为代表,他们的“正始之音”完成了从汉代经学向魏晋玄学的转变。其论证的主要内容是“无中生有”。他们认为万事万物都是以无为本,“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不存者也”这里的“无”是《老子》所言的“道”,一切有形之物只有靠它才能产生,才能发生作用。何晏认为:“有之为有,恃無以生。事而为事,由无以成。”王弼认为:“天下之物,皆以有为生。有之所始,以无为本。”他们皆以“有”、“无”对比,认为“无”比“有”更重要。
第二个流派主要是以嵇康、阮籍为代表,他们与山涛、刘伶、阮咸、向秀、王戎合称“竹林七贤”,他们生活在司马氏与曹魏政治斗争最残酷的阶段,正如阮籍所言“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所以他们或不满现实,纵酒谈玄,或以清高自居,抨击时政,又或放浪形骸,不问世事。阮籍认为“自然”生万物,嵇康主张“以无为贵”。他们都反对“名教”,崇尚“自然”,认为“名教”禁锢人心,要求恢复人的自然本性,无拘无束的生活。他们这种“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主张在当时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第三个流派以向秀、郭象为代表,他们的《庄子注》,力图以《庄子》的形式,吸收更多儒家的内容。向秀和郭象不赞同何晏、王弼的观点,他们认为“无”不能生“有”,“有”也不能生“有”,他们提出“自生”,即“不知所以然而然”“不知所以生而生”,一切现象皆孤立存在,没有因果联系。郭象还认为,一切现象的变化转瞬即逝,无法捉摸,人们不必执着于“无”生“有”,还是“有”生“有”,这在一定程度上调节了“自然”与“名教”的关系。
到了东晋时期,玄学与佛学合流。由于三国、西晋时期玄学盛行,许多僧人采用“格义”的方法译经,使佛学在玄学的影响下得到了进一步发展。许多名士与高僧交往频繁,佛、玄逐渐合流。直至南北朝时期,佛学与玄学的结合达到鼎盛,成为了历史上的“佛玄”时期。
二、魏晋玄学对传统服饰之影响
魏晋时期的思想体系不仅影响了当时的政治文化,也对当时的社会生活、传统衣着服饰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汉服”即“汉民族的传统服饰”,主要指清代以前形成的、以上溯炎黄,下至宋明的华夏(汉)文化为基础,以此演变发展而来的、展现民族个性与特色的服饰的总和。“汉服”最早出现于西汉竹简:“简四四‘美人四人,其二人楚服,二人汉服。”关于这四件“雕衣俑”所雕衣着为交领右衽长袍,黑地上彩绘信期乡纹样,边缘起绒棉式样,下裾朱绘。这大概就是《礼记·玉藻》中所记载的深衣了。外为对襟短襦,上有彩绘绣花纹样。”西汉的《独断》中记载:“通天冠:天子常服,汉服受之秦,《礼》无文。”东汉的《汉书》写到龟兹公主多次来朝贺,非常喜欢汉家服饰制度,回国后整治宫室,也向汉家学习。虽然这些记载中的“汉”只是偏狭义的汉朝、汉地,但是后来人们逐渐用“汉”来代表华夏族群。
传统服饰作为华夏民族内在文化的外在表现,它的形制与特色不仅反映了一个时代的经济水平,更反映了这个时代的精神追求。上溯炎黄、下至宋明,每个朝代的汉服都有其独特的形制和意义。魏晋时期战乱频发,朝代更替,使当时的百姓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人们的精神和心理承受着极大地痛苦和压力。文人名士们在这种复杂的政治斗争中,看破了虚伪和杀戮,开始在精神上谋求解脱。他们致力于玄学,追求奔放洒脱的精神境界。魏晋名士与传统文人的风格大不相同,他们的思维方式,举止言谈,道德情操都透出了人的自然本性的觉醒,他们蔑视礼教、行为洒脱,又崇尚自我、热爱自然,因此在服饰上竭力营造一种超凡脱俗的味道,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纵观历史的各个朝代,最为飘逸自在的衣着当属魏晋。《抱朴子·刺骄篇》这样记载“世人闻戴叔鸾,阮嗣宗傲俗自放……或乱项科头,或裸袒蹲夷,或濯脚于稠众。”《世说新语·任誕》中说道刘伶曾今穿着袒露的衣服坐着鹿车,纵情饮酒。《世说新语·容止》中记载: “裴令公有俊容仪,脱冠冕,粗服乱头皆好,时人以为玉人。”袒胸露臂、洒脱豪放等穿着虽在儒家伦理中是有失礼教的装扮,但是在魏晋之士看来却是一种不被礼法桎梏的体现。
这一时期的男子着装首服主要以巾帛包头,或以“笼冠”为主,衣着以袖口宽大、不收衣祛约束的长衫为主。女子的发饰主要是以假髻为主。妇女们继承了秦汉时期的着装风格,并对此发展改进,上穿衫、袄、襦,下穿裙子,款式多为上俭下丰,衣身部分紧身合体,袖口宽大,下裙为多折裥裙,裙长曳地,下摆宽松,从而达到自然洒脱、俊俏飘逸之感。
此外,魏晋时期的足服主要是用葛、麻、皮、丝等质料制成的履和木屐。履的形制一般为高头大履,虽行走不便,却有逍遥之致,大體分为凤头履、聚云履、五杂履、鸠头履等。与履相比,木屐却更受欢迎,它穿着方便,不拘于形式,显得潇洒飘逸,与魏晋名士的放达行为正相吻合。
魏晋时期,传统服饰的转变很大程度上是玄学思潮在服装上的体现,同时魏晋服饰也反映出了这个时期的文化内涵和心理状态,成为了中国历代传统服饰中一道清新淡雅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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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姓名:柴根(1995—),性别:女,研究生在读,单位:西北大学,研究方向: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