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霏霏:重塑女团梦
2020-09-02闫夏
闫夏
红黑拼色上衣、红黑拼色长裤均为Givenchy高跟短靴Jimmy Choo
2020年1月,因为疫情,王霏霏原本要参加的韩国综艺BarPersona暂停录制《乘风破浪的姐姐》在这个时候找到她,问她想不想和二十多位女艺人比赛,重新组成女团“怕”是很快出现的情绪,“我是真的很慢热的一个人,想到要跟这么多的不认识的姐姐聚在一起,还不是友谊赛,太可怕了!”另一层担心则来自曾经的女团经历,因为“你成团了不稀奇,但要是不成,天哪,那得多丟脸”。后来知道Miss A的前队友孟佳也收到了节目邀请,她去找孟佳聊了聊,听孟佳说想去,王霏霏的纠结突然也不剩什么了,“至少我最亲近的人在对吧?那就没什么可怕的啦!”虽然早晨5点睡7点就起,又拍了一整天杂志,电话那边王霏霏的声音却挺有力气,声调随情感起伏明显,语气词丰富,让人听了能猜到她的神态,但又很想坐到她对面去看一看。
姐姐
王霏霏的乘风破浪之旅,是在观众难以想象的生涩和紧张里开始的。第一次和姐姐们见面,王霏霏在暗中观察。看到“女神”万茜,她想去认识,但怕大大咧咧去搭话会给人造成不好的印象,便安慰自己以后应该也有机会吧。看到宁静,王霏霏怕她是“很难讲话很凶的人”,不自主地先稍微待远了一点儿。节目前采的时候,被问到想跟谁组队,王霏霏说了沈梦辰的名字,因为梦辰能如此自然地活跃气氛,而自己对这件事一窍不通。王霏霏真正放松下来,是“大碗宽面”七人团的时候。同组的女生们年纪相仿,大家都能玩到一块儿去,每天除了拼命训练,就是一起闹、点奶茶、吃蛋糕讲笑话。“大碗组”提供了一种方式,让王霏霏觉得自己可以去走近这些姐姐了。事实上,看起来放松能做开心果的沈梦辰如果某个地方做得不好会很着急,又经常发呆,思绪飘走,需要队友“时不时把她叫回来”。宁静很有气场,对她说什么话,她都不会有太多表情,起初王霏霏总觉得“完了,不知道静姐心里在想什么”,后来她才搞明白,静姐没表情的时候原来就是什么都没想。
“大碗”期间,王霏霏和孟佳再次站在一起。身边的团员已经不是Miss A原本的队员了,但两个人仍然在为同样一件事努力。十年前第一次出道的舞台什么样,自己穿了什么样的衣服,拿大奖时哭得多么稀里哗啦,一切都像电影一样在王霏霏眼前闪回。除了觉得奇妙,她还发现了另外的东西,“经过这次我发现佳佳比我想象中的更需要保护,爱护和鼓励,因为她很少在我面前展现她的脆弱和不自信,甚至很多时候是她在鼓励我。”王霏霏还记得,她和孟佳一起做练习生的时候还吵架吵哭过。自以为已经足够成熟的20岁女孩总会忙着较劲,偷偷比较你是不是比我好一点,我是不是比你好一点。但这些阶段都过去了,她们的眼光更细腻,情感却变得更节制。王霏霏察觉她和孟佳之间有了一种属于大人的亲人关系,“永远相互扶持,虽然是亲人般的关系,但我们会留给对方一份彼此该有的空间和尊敬。”
当然,当姐姐们凑在一起,还是让王霏霏颠覆了一些认知.比如,她原本以为成团只是大家的“兴趣爱好”,但没想到大家是真拼,“这段时间真的已经把女团当成自己的职业了”。第三次分组后,静姐会一直跟王霏霏在内的组员说,没有人是单纯为了来玩来交朋友的,大家要有战斗的准备,上了舞台就是战士。“所以静姐真的很认真,没有一天休息过。”在之前的职业生涯里,王霏霏没想过什么都要去做第一名,低头把自己的专业做好,得第一或第二也没什么不同。但来到这个节目之后,她被身边的人唤醒了。“我发现我要做第一名的想法真的是越来越大,做第一不是坏事,做第一当然是好事,而且做了第更好!
怼怼
王霏霏、沈梦辰和万茜组的“Manta”公演播出后,身为队长的她发现观众对她的表现褒贬不一。好评有很多,但带刺的批评哪怕零星也能划伤人王霏霏看到,有人说她的舞台也就这样了,说她只能用过往的女团经验去教别人而已,说其他两个团员.不也跳得跟她一样好吗?“我没有心虚,专业这一块我从来不心虚,”王霏霏说,“大家觉得我没有进步,我觉得没关系,我给别人带来进步,这也是我的进步。不然怎么样?姐现在是要在舞台,上头转才叫突破吗?”虽然是无奈的幽默,但可能是脑补了自己头转的画面,那边的王霏霏也笑了起来。
现在Vlog和视频采访里的王霏霏是相当快人快语的,不太小心翼翼,也坦诚地分享自己的事情。但她是受过标准偶象训练的,之前公司经常会提醒:说每句话的时候一定要深思熟虑。王霏霏那时想,我是歌手,要想这么多七七八八累不累啊,那就干脆不说了吧。不久前,她发了微博回应恶评,第一次告诉别人她因为一些话生气了。“你不是我跟孟佳,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感情是真是假?你为什么一定要用紅不红来去判断一个艺人?唱歌跳舞是我自己喜爱的事业,就算《乘风破浪的姐姐》没成为爆款,我也会很开心,难道工作中当老板才是你唯一出路?”看视频评论的时候,在节目里读“怼怼一卡”的时候所积累的很多东西都借这个机会说出了口,这是女团时代的她绝不会去做的事情。虽然一直以来王霏霏知道自己遇到事情也会很慌,习惯把“完了”当口头禅,但这些表达和情绪也在提醒,她从心底里好像变得更勇敢一些了。
四年前Miss A解散的时候,王霏霏29岁。在那之前,她总在想当她们三十岁了,应该要做什么风格的女团,有什么样的歌曲形式,要做什么样的专辑。在王霏霏眼里,二十多岁如果去演百老汇感的歌舞,或是穿旗袍上台不会有时间和经历带来的女人韵味,但过了三十岁或许真能试试。“我都有去想过这些美好的画面,但真的29岁那年就解散了。”
秘密
离开Miss A,单独发展的王霏霏准备在韩国发专辑,但就在发布的前几天,她在微博为国家发声,却引发了抵制。在海外发展的很多年里,王霏霏参加了很多综艺,路人好感度和国民度一直是正向的,“但突然大家对我就不行了”。用心做的专辑被荒废,网络上有人让她“滚回中国”,打歌舞台观众总是稀稀拉拉没几个人。那段时间王霏霏每天早上出门工作,回家就放声大哭大叫,抑郁情绪非常严重。她不想上台表演,不想去出通告,于是2017年,王霏霏没有在舞台上再继续了。她回国拍了两部戏,这段时间所有的经历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直到经过两年的沉淀,王霏霏相信自己能慢慢把这些情绪全部排掉,才能像现在一样,语气平常地在电话那头提起这些起伏。
时间对女性来说到底是什么?接受自己的年龄增长可能确实像是被路上的石头颠了一下,比如当王霏霏好朋友的小孩叫她“霏霏阿姨”,王霏霏的第一反应是:“吔?!我真的老了?!”但是同样地,“没有什么是时间解决不了的,你所渴望的一切可能在这段时间过后就不渴望了,你所难过的一切可能就不难过了,除了我发现自己还是爱舞台。”
开始浪吧!
“如果最终你能成团,想对自己说什么?”我问。
“开始浪吧!”王霏霏答。
今年是王霏霏出道的第十年,但很多观众还是第一次认识她。女团是王霏霏的一个起点,也在她的思考方式中留下了隐形的印记。她会因为有同伴在身边而对陌生的竞赛舞台不再犹豫;会把整团的水平提升当作自己的进步;会因为身边姐姐的鼓励变得好胜;会在采访里只说一点点自己,却更多讲大家的事。王霏霏说:“最初组成女团那个时候的勇敢,对未来所充满的期待,敢为梦想突然放下身边所有的一切,去其他的国家重新来过的勇气,都是不可复制的,现在可能不会有了。”可是她忘了,自己就正用另一种节奏做着这样的事。现在,她可以在台上演百老汇、穿旗袍。在她之前参加过的海外综艺视频里,也开始飘过很多从《乘风破浪的姐姐》来的“考古”弹幕。确实,王霏霏的两个女团梦之间有长长的时间差,但就像一首叫做《十年一刻》的歌里写到的:“十年的功聚成灿烂那一分钟的梦……是我的执着搏来,在你面前歌唱。”
紅色抹胸裙Annakiki红色皮质手套Cheryl Zou绿色拼接耳夹Mithrid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