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晨:多一点主动
2020-09-02六水
六水
瓦棱紋灯笼袖上衣半身裙均为JW Anderson镂空皮质背心、棕色皮质长靴均为Sportmax金色耳饰Yirantian金色项圈Valerie
灰色抹胸皮裙Giada耳环Blackhead红色皮手套Cheryl Zou红色皮质长靴StuartWeitzman
过去的几个月里金晨逐渐习惯了一种新的生活节奏:睡眠的平均时间被压缩到了三至四个小时,甚至偶尔只能眯上一小时。她似乎总是醒着,黑夜和白天之间失去了间隔的意义,“很累,但我一直在逼自己,不敢松懈。只要精神放松一点点,我就没法做到那么好。”
新戏的拍摄和《乘风破浪的姐姐》的录制同时进行她不得不频繁往返于横店与长沙之间,横店没有直达的火车也没有机场,每次从长沙回去,她都选最晚班的飞机,落地杭州、宁波或是温州后再转车。
“经常到横店就已经凌晨三点半了,睡一个半小时,五点起来化妆。”她的语气没有无奈,竟然还有些小雀跃,“还好,我练就了车上秒睡的技能,还能睡得不错。”又顿一顿,轻轻一叹,“就是老是坐着睡觉脸好像会下垂。”
公演的难度一场比一场更高,彩排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每一次的队伍都不固定,每一天的编舞都在变化,可大部分时间她都不能在长沙和大部队一起练习,只能每天自己对着视频抠动作。“也没有老师教,我只能看她们怎么改动作、怎么变换队形,回去的时候再和她们合。但我是专业学舞蹈的,看视频对我来说没有特别的难度,起码肢体是协调的。”
虽然始终“远距离协作”,但她从来不会落后还能不时给她们一些建议,或者成为‘难度担当”。有一场她和孟佳张含韵三人合唱,大家都觉得要把舞台撑满,光靠唱歌本身有点无聊,怕镇不住台,于是金晨就加了腾空跳跃的动作来提升视觉的亮点。到Gentlewomen的舞蹈,她一个漂亮的前桥让所有人都喊“飒”,但更吸引人的是她从里到外的自信,好像在说,来吧,靠近点,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惊喜。
舞台是金晨从小就习以为常的阵地,多年后,她又重新体会到了站在舞台中央的乐趣。“我并没有特别在意上台这件事,对‘C位没有特别的向往,也没有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但录了一两期后,我发现每一次跳跃的时候、唱每一句属于我的歌词的时候,我都特别珍惜,完完全全享受这个舞台,这才是最重要的。”
“最好”的标准
在接到《乘风破浪的姐姐》的邀请前金晨就曾想过,不管什么机会,如果可以在舞台上跳一支完整的舞自己会特别兴奋,“我也会担心我完成得不够好,但一定会享受。紧张也会有一点,但那会激发我表现得更好。”
金晨的爸爸是国家级的舞蹈演员,知道舞蹈这一行有多苦有多累,从小就铁了心不让女儿重蹈覆辙。他带金晨去少年宫,告诉她学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去舞蹈教室,却不料金晨转了一圈,还是眼巴巴站在舞蹈教室门口挪不动步,她才意识到被父亲特别关照过的“禁地”,竟然是自己的兴趣所在。
她七岁开始学舞,舞蹈自此成了她的第二生命,一切只能说是冥冥之中。她开始体会“功夫”这两个字渗到每一天里的具体含义,比如转圈这样的基本功,转出一圈和专业要求的32圈,其中相隔的就是十年的苦练“就算你转出来了,也有完成的质量差别。你只能无时无刻、不间断地练习。”
小时候她有一个“魔障”:跳独舞时一定会失误。‘如果只是在舞台上跳一段舞还好,但如果是比赛性质的表演,我反而不能发挥到特别理想,不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她知道这是心理因素,太过在意和紧张,反而会多了些纠结,“其实就算出错,我也可以‘圆回来,我也不会责怪自己,因为这个‘最好是自己的标准,但我可以从错误中找到新的进步空间。”
在报考大学之前,她曾以为自己人生往后再也不会碰舞蹈,“每一天都很累,每一天都在想自己可以做什么。那时舞蹈已经把我逼到只想放弃,甚至有过退学的想法。”但另一个想法又让她犹豫:学了那么久,就要这样尽数放弃吗?
舞蹈在潜移默化中也赋予她一丝傲气。在成为专业演员很多年后,她更感慨学舞蹈的不易:演戏可以靠悟性,可以半路出家,但舞蹈只能靠一丝不苟、常年累月的练习,“你哪怕没有任何基础,也可以报考表演方面的专业,但绝对不可能临时报考舞蹈学院。”
北京舞蹈学院是全国最专业的高等舞蹈学院,万里挑一,只收精英中的精英,她也按不下一份好奇和不甘心,我可以吗?她没抱特别的希望,却意外顺利地被录取,“可是一上课又回到了那种累的感觉。”毕业时她知道自己要再坚定一点离开这一行的信心,但可以做什么?她也没底。爸爸有一个演员梦,她想,那就试试当演员吧。
黑色乳胶上衣、黑色丝袜均为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金色百褶裙Self-Portrait金色耳环Valerie
再主动一些
刚入行的时候,金晨一直擺脱不了心里的自卑,不相信自己能好好完成表演,连别人的鼓励都听不进,“最开始对做演员这件事也很排斥,我觉得自己的性格不合适。那时别人要是说一句你可以或是‘你很好,我都觉得那只是安慰。就陷入了一个困境,觉得自己怎么都不好。”
有一度她天天想,要不去开个饭店吧,或是回家乡当个舞蹈老师。在几乎放弃的时候,她遇到了让她打破心魔的导演,“他平时说话就特别实在,有什么说什么,也不会管你高不高兴,所以我觉得他和我说的话特别真心。他说我适合当一个演员,给了我坚持的动力。”
电视剧《小情人》也让她有了不同的信心。“里面演我家人的所有演员都非常棒,在那样的环境中我进步很快。我的悟性其实挺高的,但是之前一直没有人带动我。”相比古装,她觉得现代戏的难度更高,“如果拍打戏身形好就非常有优势,我入行就是拍古装,所以还挺容易的。但生活剧一下就能看到你的表演干不干、自不自然,一下就打回原形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没法用技术的方法入戏,只能走心,“靠当下感受这个人物才能进入角色”。许多演员都期待性格极端、经历跌宕起伏的角色,更有标志性也更容易被观众记住,但她觉得更重要的是把每一个角色都演踏实。‘这些年我一直默默做演员,其实也不急着让大家一时立刻就记住我。反而很多人了解我之后,才发现这个角色是我演的,那个角色也是我的,不同的剧里反差很大,但都可以驾驭好,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演员该做的。”
金晨曾想象过自己到30岁时一定非常成熟,真到了这个年纪,才知道没有泾渭分明的转变,“当然的确成熟了一些,但也没有老态。”她天生是“服务型人格”,“为别人着想的方式也没有变化,可能做事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冲动。”
她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主动一些。她的微博发言很有限,但朋友圈却是另外一种风格。“我特别怕说错话或者怎么样,我总觉得微博上别人可能不一定能接受你一些特别开心或是特别疯狂的想法,我也不想把生活的部分分享给太多人,只要发出来,难免就会带来各种解读。”标签和偏见会被附加在每一个公众人物的身上,她觉得不用在意,“不管你走多远、走得多好,这些都会一直伴随。毕竟你入了这一行,就要承受这些。”
以前遭遇误会时她还会感到委屈,但一旦理解了他人的喜爱和厌恶都不一定有确定的理由,她也不想再为这些非直接交流的结果感到困扰。“有时我还是会否认自己,但马上会调整好心态,不会再陷入之前最不喜欢自己的那种状态。”她最喜欢的放松的方法之一就是爬山或是去湖边,一个人,不特别想什么,不需要追求某个时刻,把一切放空。
“我一直都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感情上极度被动,工作上之前也总在等别人来找我。现在已经进步了很多,但不管是表演还是其他方面,我都希望自己能更主动一些,真正喜欢的东西应该去争取,真正的自我也值得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