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户外自主游戏遇到开放性材料

熊菡

英国建筑师西蒙·尼科尔森在他的文章《怎样不欺骗孩子：开放性材料理论》中，提出了“开放性材料”这一术语。所谓开放性材料，是指儿童在游戏时可以移动、操作、控制和改变的，吸引人的、很好找到的物件和材料。结合近期班级开展户外自主游戏时使用开放性材料的情况来看，儿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需要自由选择开放性材料，按照选择的开放性材料确定游戏主题，创设游戏环境，发展游戏情节。随着游戏的进行，他们的需要得到满足，各方面能力也因此得到了提高。那么，教师要提供哪些开放性材料，如何提供呢？教师在游戏中是什么角色？提供的开放性材料是怎样促进儿童开展游戏呢？带着一系列的问题，本文以小班户外自主游戏为例展开了思考。

一、 如何提供适宜的开放性材料

1. 材料的来源

开放性材料种类繁多，有自然界的材料，如树叶、花朵、沙子、石头、贝壳、木棍等;有生活中的材料，如丝巾围巾、布料、衣架、夹子等;有玩具类材料，如雪花片、积木、洋娃娃、笔、颜料、太空泥等;有食物类材料，如米、面、蔬菜水果等;有容器类的材料，如锅碗瓢盆、水桶、瓶子、杯子、篮子等等。

2. 确定游戏目标

开放性材料如此多样，教师如果不清楚投放目的随意投放，儿童也会随意使用，这样，不仅不能帮助儿童有效地开展游戏，反而会影响他们。因此，制定游戏目标是关键，它会帮助教师提供材料。以本班为例，教师从小班儿童的年龄特点、对材料的认识和使用材料的经验、材料的安全性、促进小班儿童社会性情感、感知运动、认知和语言等学习能力获得等方面出发，确定班级的游戏目标。

3. 根据目标选择材料

有了具体的游戏目标帮助教师提供适宜的材料供儿童自由选择，并促进老师在游戏过程中不断思考、观察、选择和调整。比如，教师制定的游戏目标一是让本班儿童获得数概念、空间关系等数学认知经验和搭建、拆分等建造经验。因此，班级户外自主游戏的主材料确定为大量的大小不一的纸板，这些纸板可以通过拼搭，拼出型号、样式、结构等方面不同的纸箱纸盒（图1、2）。游戏目标二是为了让班级儿童萌发表征想法、增加表征情节，提升经验和想法的表征能力。因此，投放了相对数量的辅助材料，比如围巾、丝带、大小不一的衣服夹子等生活中的材料，石头、树枝、木棍等自然中的材料，锅碗瓢盆、篮子、奶粉桶等容器类材料，食物玩具、洋娃娃、奶瓶玩具、胶泥、蜡笔等游戏中的材料。

4. 材料收集与归置

根据目标选出来的开放性材料都是可以通过班级教师和家长收集起来的，收集的方式可以是寻找身边的、自然的、免费的，可以是回收的、再利用的，也可以是购买的。

同时，收集起来的材料教师可采用不同方式呈现。例如：

归类型摆放。相同种类的如木棍类、布类等可以摆放在一起（图3、4）。

按用途摆放。相同用途的如可以玩厨房游戏的锅碗瓢盆、奶瓶玩具、奶粉桶、食物玩具可以摆放在一起（图5）。

美观摆放。以艺术的造型陈列，引发儿童美的感受（图6、7）。

教师有目的采用不同的方式呈现材料，方便儿童熟悉不同材料的属性和随时取用、归置，让他们充分感受到使用开放性材料时是自由自主的。

二、 開放性材料是怎样促进儿童开展游戏

儿童在户外自主游戏时，可以根据游戏内容的需要搭建游戏场景，用所提供的适宜的开放性材料代替游戏场景中的事物，从而发展游戏情节，玩出属于他们的自己的户外自主游戏。这样才为他们带来了更自主、更有想象的游戏可能。

片段一：我的扇子漂亮吗？

在班级个别化学习时间里，孩子喜欢在生活区用衣服夹子晾袜子或晾毛巾。雷小妹也有玩夹子的经历，该经验引发雷小妹玩起了户外自主游戏。

户外自主游戏时，雷小妹特别兴奋地冲向了材料区，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衣服夹子。只见她一个夹子一个夹子的连接起来，嘴里还自言自语地说：“要一个一个连起来”。做完开心地找到我，说：“我的扇子漂亮吗？我觉得像天鹅的羽毛一样！”原来她选择了两种不同颜色的夹子，外面一圈白色的夹子想象成了羽毛。随后，她选择了一条花纹围巾披在身上，说：“这是我的蝴蝶翅膀。”（图8）

雷小妹将夹子和丝巾分别代表扇子和蝴蝶翅膀，给它们赋予了新的形象，促进了经验和想法的表征能力的发展。同时，她的游戏行为还达到了一些预设之外的目标。比如，她运用叠加、连接、拼搭等方式将衣服夹子重复地连接起来，促进了精细动作和手眼协调能力的运动发展，当她重复这个动作时，她正在形成智力上的学习，比如对数概念、空间关系的理解。因此，当开放性材料和儿童自发的游戏内容恰当地组合在一起，对儿童产生极大吸引力的时候，就能引发儿童自主的探索。

片段二：“房子”游戏

·我的房子不打挤啦！

户外自主游戏时，孩子们乐于将纸板搭建成纸箱纸盒。今天，蕊蕊、伊伊、言言选择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纸板，把它搭建成了一个半封闭空间，说是睡觉的地方。随后蕊蕊钻了进去，对言言说，“妈妈，我想喝奶……”言言立马找到了一个水杯来代替“奶瓶”。（图9）伊伊说，“我也想进去睡觉”。可明显这个空间不能容下三个人。言言自豪地说，“我们去找一个大的‘家”。她们去搬来一个最大型号的空纸箱，兴奋极了。接着，她们想到用太空泥搓圆装饰自己的“房子”，装饰房子的时候吸引了雷小妹的注意，她成功地加入游戏给“房子”进行装饰。纸板变纸箱帮助儿童搭建起了基本的游戏场景，开始支持她们表达想象和创造。（图10、11、12）

·我的房子立起来啦！

这时问题来了，“房子”立不起来。言言可怜巴巴地问我：“妈妈，房子要垮。”我没有立马告知她方法，而是激发她去观察、思考，指着隔壁中班哥哥姐姐搭的“房子”说：“你看他们的房子没垮，你过去问问他们是怎么把房子立起来的？”言言拉上伊伊前去讨经，待我回过身再看他们的时候，“房子”用操场上的玩具山洞左右固定立起来了。（图13、14、15）这下子“房子”不垮了，她们开始继续装饰。这其中可以随意移动的玩具山洞帮助了儿童解决问题，也让游戏情节得到了发展。

·房子够大啦！

“房子”已经又稳又美了，四个女孩儿都想住进去，她们发生了争执。我便以“妈妈”的身份走进了她们，说：“妈妈有你们四个宝贝，现在只有三个‘房间，怎么办呢？”伊伊马上回过神来说道：“还差一个房间，那我们再去搬一个箱子。”她们迅速搬来，这时言言在材料区找来红色纱巾，她把纱巾披在两个箱子中间，说“我们家有厨房了”。（图16、17）伊伊和言言趴在厨房里有商有量地炒着菜。另一边，雷小妹跪在自己的房前，我问：“宝贝，你怎么不出去玩呢？”她淡定地回答我说：“因为我要睡觉了。”只见她用另外一块小的方巾搭在“房门口”当门帘，独自享受着她的幸福时光。（图18）在近乎一个小时的游戏时间里，四个女孩子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一直到游戏结束。显然，教师及时给予她们适宜的支持能够提高她们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孩子们在自主选择的开放性材料互动的过程中，形成了自主探索意愿，引发了想象和创造，玩出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游戏。显然，“房子”游戏里所有的开放性材料使用的過程和结果，不仅达到了教师预设的游戏目标，还能看到让儿童在其他发展领域获得的学习能力，如感知运动、交流沟通合作、解决实际的问题的能力等。

三、结论

1.游戏目标明确帮助教师提供适宜的开放性材料

当教师根据游戏目标来提供开放性材料，不仅避免了儿童无目的摆弄材料、无目的地游戏，反而帮助儿童选择材料、使用材料，在游戏中获得游戏目标内和目标以外的经验和能力。在“房子”游戏案例中很好地说明了教师提供的主材料纸板达到了教师预设的游戏目标。同时，案例中她们在寻找哥哥姐姐帮忙的过程中，也获得了目标以外的能力，如思维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和社会交往能力等。

2.游戏中教师的角色定位准确推进游戏自主开展

户外自主游戏是儿童根据自己的兴趣和需要，以快乐和满足为目的，在户外自由选择、自主展开、自发交流的积极主动的活动过程。因此，教师在游戏中的角色定位很重要。教师在游戏中更主要的身份是材料提供者、游戏观察者和支持者。教师通过提供适宜的材料，观察儿童与开放性材料互动情况，和同伴自主地开展游戏的情况，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儿童适宜的支持来推进游戏朝更自主的方向发展。

3.丰富适宜的辅助材料大力支持儿童的游戏表征

在户外自主游戏时，从班级儿童使用材料的情况来看，教师提供的丰富适宜的辅助材料极大程度上促进了他们的表征能力的发展，这些辅助材料几乎都被他们替代、改造成为游戏所用的材料。比如，纱巾在雷小妹当成了翅膀，在“房子”游戏里就变成了厨房、门帘。又如，衣服夹子成为了扇子，水杯变成了奶瓶等等。在这个过程中，班级儿童通过使用大量的辅助材料，并将材料按自己的意愿去表征，标志着他们的想象力、创造力以及抽象思维等得到了发展，这也是户外自主游戏里使用丰富适宜的辅助材料的一大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