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生参与科研对创造力和可就业能力的影响
——基于心理学专业的研究
2020-08-29王忠军刘丽丹
王忠军 黄 蜜 刘丽丹
(1.华中师范大学 心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2.湖北中医药大学 人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5)
一、引言
早在19世纪,德国著名教育学家洪堡(Wilhelm von Humboldt)就提出大学要实行“教学与科研相结合”的理念[1],美国是最早推行研究型大学建设的国家,随后全球范围内各研究型大学纷纷开始学习与借鉴美国的成功经验:鼓励大学本科生参与科研。就本科生的学习而言,参与科研是一种高级的学习形式,该过程既能帮助学生理解知识、获取并整合知识,又有助于科研方法的掌握和科研能力的提升。就学生发展角度而言,参与科研能够直指学生能力发展的核心——思维能力,特别是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的培养。学生通过参与科研,能完整地体验到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科学探索过程,进而促进其创新思维和创新能力的提升。
在当今这个快速发展与变革的时代,知识更新换代的速度大大加快,社会对创新型人才的需求日益高涨,近几年创新与创业“双创”模式的推行,更是逐渐开启了全民创新的时代。这意味着,肩负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重大责任的高校,需要通过改进教学模式,为社会培养更多的具有创新素养的人才。《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明确指出:“我国教育还不适应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群众接受良好教育的要求”,提出改革人才培养体制一定要“创新人才培养模式”“探索多种培养方式”[2]。而总体来看,我国的大学本科生“科研训练计划”起步较晚,各项制度也还不太完善,目前只是在部分高水平和“双一流”大学中进行探索和实施。大学本科生参与科研训练,到底对其创新能力和就业有何影响?其作用效果如何?国内高校该如何推进与落实大学生参与科研训练计划?这些问题亟待研究和解决。
华中师范大学作为教育部直属的重点师范类院校,是较早开始实施本科生科研训练计划的高校之一,其中心理学科对本科生的科研训练更是走在全校的前列。但心理学在国内还是一门新兴的热门学科,处于初期发展阶段,公众对该专业的了解还不多,甚至存在诸多误解和偏见,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心理学本科生的就业范围。因此,绝大部分本科生会选择通过考研提升就业能力,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也采取了诸多措施提高本科生的教育教学和人才培养质量,以期提高他们的创新能力和可就业能力,其中一项重要的举措便是实行本科生导师制,鼓励本科生在完成日常课程教学任务的同时,广泛参与科研活动。从2012年开始,心理学院就拟定了本科生导师制实施方案,根据各年级学生的学习特征和培养目标,设计了有针对性的“分层分类”的导师制和科研训练计划。具体而言:(1)针对一年级本科生,实行“集体导师制”,以培养学生专业兴趣为主,通过资深导师团队开设新生研讨课、“爱上心理学”专业引导系列讲座等形式进行集体指导;(2)针对二年级本科生,通过“双向选择”实行全员导师制,每位导师每届负责指导3名左右的本科生,本科生进入导师课题组、参与科研例会、承担研究助手、与研究生共同学习,以培养本科生科学研究、专业素养与实践能力为目标;(3)针对三、四年级本科生,通过立项大学生创新实验项目、“挑战杯”及创新创业项目,导师对本科生进行深层次的科研指导,并与参加科研夏令营活动、本科生毕业论文设计、考研等就业发展对接[3]。
目前,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实施本科生导师制和参与科研计划已将近6年,心理学院本科生参与科研现状如何?该项教学改革举措的实施效果如何?这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要问题。为此,本研究主要有三个目的:第一,以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大三、大四在校生和一届已经毕业的本科生为研究对象,通过问卷调查方法,初步编制大学生参与科研的测量工具,了解心理学院本科生参与科研的现状。第二,进一步探究大学本科生参与科研对其创造力提升以及可就业能力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以此来评估心理学专业大学生参与科研的效果。第三,本研究也试图通过心理学专业来窥豹一斑,探究大学生参与科研对于学生创新能力和就业提升的潜在影响,为国内高校根据实际情况推进大学生参与科研训练提供参考和借鉴。
二、本科生参与科研的问卷编制与现状分析
(一)本科生参与科研的问卷编制
在查阅了国内外相关文献后,我们发现国内外缺乏合适的本科生参与科研的测量问卷,故本研究决定自编一套本科生参与科研问卷。具体编制过程如下:首先,我们回顾和整理了不同学者对本科生参与科研的定义。例如,美国学者汉吉姆将本科生科研定义为“指学生与教师协作,考察、创造和分享新知识,或者按照学科实践的方式工作”[4]。 Merkel认为本科生科研“泛指学生和教师在科学研究领域的各种协作,可以被用来描述探索性和研究型课程的教学活动,也包括学生在教师的研究项目中做研究助理或者学生自行设计的项目和公开科研成果”[5]。美国本科生科研理事会对本科生科研给出的定义是“由本科生对学科做出原创性与创造性贡献的调查或研究”。在国内,目前还没有对本科生参与科研的明确定义,但本科生参与科研的形式众多,主要包括参加科技竞赛、参与导师课题或自行申请的科研项目等。无论何种本科生参与科研的定义,均强调协作性、原创性和本科生主体性。本科生参与科研大多发生在课堂教学之外,是对课堂教学的延伸和拓展,因此本文将本科生参与科研定义为“在课堂学习之外,大学本科生采取自主、合作、有组织的或在教师指导下开展各类科学研究活动”。
根据以上代表性定义,本科生参与科研的形式多样,有开展创新实验项目、参与“挑战杯”等科研竞赛,参与教师课题研究,或者学生间的探索性、兴趣性科研项目等。但显然,学生在课堂上的学习活动、做毕业论文设计等不属于本科生参与科研的范畴。接下来,根据上述概念界定,采用专家法“自上而下”地编制测量题目。即由3名研究人员、1位本科教学秘书和1位本领域的专家共同组成一个研究小组,采取焦点小组讨论和头脑风暴法根据本科生参与科研的概念来编制题目,每一个题目都要经过研究小组反复讨论,以确定题目的内容效度、区分度、语言表达合适性等,并在小组内达成一致意见。通过上述方法和流程,我们初步编制了13道题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1”为“非常不符合”,“5”为“非常符合”。
(二)取样与探索性因子分析
我们选择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两个高年级(大三、大四)的在校生和一届已参加工作将近一年的本科毕业生为研究对象,采用问卷调查方法,共回收有效样本263份,其中在校的大三本科生109人,大四本科生104人,一届已经毕业的本科生(参加工作将近一年时间校友)50人。有效样本中,女生占71.10%,男生占28.90%。为了探索问卷的结构,对本科生参与科研的问卷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EFA)。首先,运用KMO(Kaiser-Meyer-Olkin)和Bartlett球形检验法对研究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的适当性考察。KMO在0~1之间,数值越大时,表示题项之间的共同因素越多,越适合进行因子分析。同时,如果Bartlett球形检验如果达到显著水平,表示题项间有共同因子存在,适合进行因子分析。结果显示,KMO值为0.92,Bartlett检验的结果达到显著水平(p<0.001),说明数据适合进行因子分析。接着,运用主成分分析法(Principal Components Analysis)抽取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并结合碎石图拐点分析,共抽取了2个因子,总共解释了64.71%的变异量,并通过最大方差正交旋转法(Varimax Rotation)求出最终的因素负荷矩阵。表1为本科生参与科研问卷的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第一个因子(6个题项)包括参与科研的开始时间、付出的时间精力、参与形式多少、投入程度、积极性大小以及阅读文献量,与学生参与科研的投入广度相关。第二个因子(6个题项)包括学到的知识技能、老师给予的启示帮助、交流协作、任务的难度、角色的重要程度以及运用的研究方法,与本科生参与科研的深度相关。其中一道题目“我参与的科研项目取得了良好的成果”因为存在“双重负荷”,故删除。参与科研问卷的内部一致性信度α系数为0.919。
表1 本科生参与科研量表的因子分析结果
(三)本科生参与科研的基本现状
我们编制了一些选择题(包含单选和多选题)和开放式的填空题,以了解本科生参与科研的基本现状和问题,从而提出改进意见和建议。下面从以下方面来整理和报告调查结果:
1.学生参与科研的动机和目的
选择“锻炼科研能力”的占56.86%,选择“源自个人兴趣”的占32.70%,选择“源自个人发展需要”的占30.80%,选择“提高实践能力”的占23.19%,可见学生比较重视科研能力,参与科研的内部动机比较大。而选择“出于外部压力和要求”(19.39%)、“随大流”(16.35%)、“获取荣誉和奖励”(13.69%)、“争取保研资格”(11.03%)、“获得创新学分”(7.98%)、“评奖学金需要”(7.98%)等外在的动机比较少。上述结果说明,在参与科研的动机和目的上,学生的心态普遍良好,以内部动机为主,以外部动机为辅。
2.科研参与形式
参与教师科研项目占33.46%,未参与任何形式的科研占34.22%,参与同学科研项目占29.67%,自主申请科研项目占24.33%,参与科研竞赛(如“挑战杯”等)占15.21%;在参与科研项目的数量上,参与1项的占35.36%,参与2项的占21.30%,参与3项及以上的占7.61%,1项都未参与的占35.75%;在所参与的科研项目级别上,院级占24.76%,校级占33.84%,国家级占22.81%;在参与过科研活动的学生中,绝大部分(62.17%)都是在大二期间开始参与的,少部分(21.46%)是在大三期间开始的,极少数同学是在大一(2.66%)期间开始参与。
3.学生参与科研成效
通过参与科研公开发表科研论文的占14.50%;科研项目成果获奖级别为院级的占2.53%、校级占15.57%、市级占1.76%、省部级占2.43%、国家级占4.12%;认为参与科研能“培养科研能力”的占63.89%,“培养科学思维和创造力”的占41.38%,“培养问题分析与解决能力”的占40.14%,“培养学术兴趣”的占30.05%,“培养团队合作能力”的占49.58%,“提高学习主动性与效率”的占33.50%,“培养科学思维和创造力”的占41.38%,“提高专业技能”的占42.96%;同时,绝大部分学生认为参与科研“意义很大”(占79.05%)、“意义一般”(占16.43%),认为“没有意义”的仅占4.52%;绝大部分学生认为本科生参与科研与课程学习“仅有少量冲突”或“没有矛盾和冲突”(占85.42%),仅有少部分学生认为参与科研会与课程学习产生较大冲突(占14.58%)。以上结果说明,虽然学生在参与科研的成果方面并不是十分突出,但普遍认识到参与科研的意义和价值,并能协调好与课程学习之间的关系。
4.导师指导
本科生参与科研离不开导师制和导师指导,但我们发现,学生与导师之间的当面沟通频率不高,选择“偶尔”与导师见面沟通的占38.44%,选择“非常少”与导师见面沟通的占27.36%,选择“几乎没有”与导师见面沟通的占17.95%,选择与导师“经常”见面沟通的仅有16.25%。这说明学生在科研过程中与导师直接沟通较少,导师对学生的指导力度并不大,这可能也是造成学生们很难产出较高级别创新成果的原因之一。不过在导师给予学生的帮助方面,导师在“研究设计与方法”上给予学生的指导最多(占55.38%),其次是给学生“提供文献和参考资料”(占40.41%),再就是帮助指导“研究课题的选择”(占41.13%),这三项的指导工作都是发生在本科生科研项目的初期,但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后期,导师给予学生“数据分析”(占24.44%)、“论文或研究报告的撰写”(占33.20%)方面的帮助相对较少。此外,导师通过指导学生科研给予“学习经验的启示”(占51.27%)和“职业生涯指导与启迪”(占26.49%)较多,但导师直接给予学生“生活帮助”的较少(占20.65%)。
三、参与科研与创造力和可就业能力的关系研究
(一)研究工具
本文采用问卷调查法来考察参与科研与本科生创造力、可就业能力之间的关系。本科生参与科研采用本研究编制的问卷,包含12个条目,采用Likert 5点计分法,“1”为“非常不符合”,“5”为“非常符合”。创造力和可就业能力的测量问卷均来自以往研究中成熟的测量工具,并结合本研究情况进行了适当改编。
创造力指的是“根据一定的目的和任务,运用一切已知信息,开展能动思维活动,产生某种新颖、独特、有社会价值产品的智力品质”[6]。依据上述定义,我们采用两个不同版本的问卷分别测量在职员工创造力和在校大学生的创造力。首先,我们合并Zhou J和George[7]开发的员工创造力量表和Tierney等[8]开发的员工创造力量表的测量条目后,采用12个条目来测量毕业生(在职员工)的创造力,代表性题目如“我能够运用新方法去实现目标”“我能够产生新的、实用的想法去提高绩效和生产率”。然后,根据在校大学生的情况,对上述12个条目的语言表述进行了适当修改,形成大学生创造力问卷,代表性题目如 “我经常有解决问题的创造性思路与新方法”“我勇于尝试采用新想法解决问题”。上述两个版本的问卷均采用Likert 5点计分法,“1”代表“非常不符合”,“5”代表“非常符合”。
可就业能力指的是“获得和保持工作的能力,即个体能够满足组织的需要,具备并保持职业的能力和特质,该能力受到个体特征、求职环境、社会经济与政治环境等的影响”[9]。同样,我们采用两个版本的问卷分别测量在职员工和在校大学生的可就业能力。在职员工(毕业生)可就业能力采用Janssens等[10]编制的问卷,该问卷共有三个题项,代表性题目如“假如我离开这个单位,我将很难找到新的雇主”,采用Likert 5点计分法,“1”代表“非常不符合”,“5”代表“非常符合”。采用金晓亚[11]编制的31条目的问卷来测量在校大学生的可就业能力,代表性题目如“能准确而有效地进行口头和书面表达”“能实现有效的自我激励”,问卷采用Likert 5点计分法,要求被试描述判断项目与自己形象的符合程度,“1”代表“非常差”,“5”代表“非常强”。
(二)描述性统计结果
表2呈现的是不同子样本和总样本的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结果。首先,表中结果显示,本科生参与科研、创造力、可就业能力测量问卷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α值都达到了0.8以上,表明各变量的测量符合测量学要求,具有较好的测量信度。对于已毕业参加工作的校友样本而言,在校期间参与科研与其创造力水平和可就业能力的相关系数均显著。对于大三年级的心理学本科生样本而言,参与科研、学生创造力与可就业能力之间的相关系数均显著。对于大四年级的心理学本科生样本而言,参与科研、学生创造力与可就业能力之间的相关系数均显著。对于大三和大四合并后的在校生样本而言,参与科研、学生创造力与可就业能力之间的相关系数同样显著。
表2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与相关分析结果
(三)推断性统计结果
采用层级回归分析(Hierarchical Linear Regression)方法来探讨本科生参与科研、创造力与可就业能力之间的关系。我们将性别和年龄作为控制变量首先纳入回归模型,然后在第二步回归模型中再纳入预测变量。从表3的结果可以看出,性别、年龄对大学生的创造力均没有影响,参与科研对校友样本的创造力的影响达到显著水平(β=0.25,p<0.05);参与科研对大四(β=0.27,p<0.05)、大三(β=0.45,p<0.01)年级学生的创造力均有显著影响;参与科研对在校大学生总样本的创造力的预测作用同样显著(β=0.37,p<0.01)。
表3 本科生参与科研对创造力影响的回归分析
从表4中的结果可知:(1)对于校友样本而言,在校期间的参与科研水平对毕业后的可就业能力的影响不显著(β=0.13,p>0.05),但创造力水平对可就业能力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0.31,p<0.05);结合描述性统计和回归分析结果可知,在校期间的参与科研水平对其可就业能力感知的直接影响不显著,但可以通过提高创造力水平,间接提高其可就业能力。(2)对于在校的大四年级本科生来说,参与科研对其可就业能力有显著正向影响(β=0.40,p<0.01),创造力对其可就业能力有显著正向影响(β=0.44,p<0.01)。结合描述性统计结果和推断统计结果可知,对于大四年级本科生来说,其参与科研的深度和广度越高,创造力水平就会越高,创造力水平继而会对其可就业能力带来正向影响。(3)对于大三年级本科生来说,参与科研(β=0.27,p<0.01)和创造力(β=0.61,p<0.01)均对其可就业能力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结合以上描述性统计和推断统计结果可知,对于大三年级本科生来说,其参与科研的水平会对创造力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并通过创造力提高其可就业能力感知水平。(4)当对大四和大三年级在校本科生总样本进行分析时发现,参与科研(β=0.29,p<0.01)和创造力(β=0.52,p<0.001)对本科生的可就业能力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综合以上结果,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本科生参与科研对学生的创造力水平有正向影响,且可以通过创造力的提高来促进可就业能力的提升。
表4 本科生参与科研和创造力对可就业能力的回归分析
四、总体讨论与教育启示
本研究以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专业本科生为案例对象,在本科生导师制的实施背景下,探讨了心理学专业本科生参与科研的现状及其对心理学专业本科生的人才培养和职业发展所带来的影响。我们对本研究的主要结果总结如下:首先,鉴于目前国内还缺乏本科生参与科研的研究工具,本研究自编本科生参与科研的测量问卷,经过探索性因素分析,得到了一份包含两个因子的问卷,用来测量本科生参与科研的投入广度和深入程度,初步分析表明该研究工具的信度质量较为理想。其次,在此基础上,我们对心理学专业本科生参与科研的基本情况进行了调查分析,发现心理学专业本科生主要在内部动机的驱动下,从大二开始参与了丰富多样的科研活动;虽然学生科研成果并不十分突出,但普遍能认识到参与科研的意义和价值,能协调好与课程学习之间的关系;本科生参与科研要出成效离不开本科导师的有效指导,但未来还需要加强导师指导力度和导师制建设。最后,在综合分析三个年级(包含一届毕业生/已经参加工作)的心理学本科生的调研数据后,我们发现心理学本科生参与科研不仅能够直接提升本科生的创造力和可就业能力,还能通过提高入职后的创造力间接地影响在职场上的可就业能力(见图1)。
图1 本科生参与科研与创造力和可就业能力的关系模型注:实线箭头表示得到验证的路径关系,虚线表示尚未验证的路径关系。
以往研究大多从理论出发分析本科生科研对学生发展的影响,或是通过对比中国和西方国家大学生参与科研的现状,分析现阶段我国高校本科生科研项目的不足,并提出相应的本科生科研改进建议等[12-13]。而本研究以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本科生为案例研究样本,进行实证调研,描述和分析心理学院本科生参与科研的现状以及参与科研对大学生创造力和不同职业阶段(学生阶段、入职阶段)可就业能力的影响。本研究结果表明,鼓励本科生持续深入地投入各种形式的科研项目活动,十分有利于其创造力和可就业能力的提升。本研究的结论也能在以往文献中找到相关的支持。根据阿斯汀的学生参与理论,大学生在有意义的活动中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越多,他们大学的收获就越大。大量对中美本科生参与科研的实证研究也证明,学生参与科研对其发展有积极影响[14]。有学者指出,培养高素质、高质量、具有创新能力的应用型本科人才,必须要进行教学方法与教学模式的改革,必须将传统教育中以“教”为主的教学模式,变革为真正以“学”为主。即要增加创新性实验、项目教学、实训学习等,采取课内与课外学习相结合、教与学相互配合共同完成教学任务,使学生学会自主学习,提高学习主动性。因此,鼓励和引导本科生利用课余时间参与科研活动,能够促进他们对新知识的把握和理解,引发其对专业、行业发展深入研究的兴趣。并且,通过参与科研,学生能自主地发现问题、探索问题、解决问题,在教师和学生的沟通与探讨中,激发思维的火花,提高其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批判性思维,促进创造力的提升。对于大学生而言,创新能力是在学习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探索精神、发现新事物、掌握新方法的强烈愿望,以及运用已有知识创造性地解决问题的能力。创新能力主要包含四个维度:创新知识、创新意识、创新技能和创新思维。这四个维度也正是当代各行业和组织十分关注的人才素质,也是衡量大学生可就业能力的重要指标之一。因此,参与科研能有效提升心理学本科生的创造力,进而提升其可就业能力。
本研究的结论对于高校推进本科生参与科研和本科生导师制的政策与制度建设,也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近年来,我国绝大部分研究型高校均开始推行本科生科研计划,教育部和高校对本科生科研投入越来越大,本科生科研项目呈现逐年递增趋势。但总体来说,本科生参与科研仍存在覆盖比例小、经验不足、制度尚不完善等种种问题。本研究提示,本科生导师制的实施能有效提高本科生参与科研的覆盖面、系统性、深入度以及成效,但如何激励和调动本科生导师的积极性和投入度是目前暴露出来的一个突出问题。目前,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通过开设新生研讨课、开放导师组例会、邀请实践专家开设专题讲座等形式帮助学生找到自己感兴趣的科研方向和主题,培养科研学术兴趣,参与各类科研项目;利用“青少年网络心理与行为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人的发展与心理健康湖北省重点实验室”等科研和教学实验平台,完善本科生从担任实验被试、主试助手、主试、科研项目参与者、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的申报者等进行科研试验训练的流程;通过导师制实现专业见习(开放课题组、观摩)、专业实习、本科毕业论文、研究生入学一体化的心理专业人才培养模式,达到全员、全方位、全过程育人的教育目标,为心理学院储备和吸引优质研究生生源提供平台。在本研究的启示下,我们预期能通过本科生导师制、本科生科研训练计划的不断建设完善,真正培养出拔尖创新型本科人才,并为兄弟院校和高校教育界提供有益的借鉴和示范。
当然,本研究还存在着一些不足和局限。比如,在研究方法上,本研究自编的本科生参与科研测量工具还需要进一步完善,本研究的全部变量测量均为被试自我报告,可能会对研究结果带来潜在的消极影响,建议未来的研究通过导师评价、同学评价或客观测验的方式,从多角度采用多方法收集数据。此外,对已毕业的本科生(在职人员)的调研中,参与科研的调查数据基于毕业生的回忆,可能存在记忆偏差,最理想的研究设计是采用追踪调查的方法。再者,我们仅以华中师范大学心理学院本科生作为调查对象,学科专业存在特殊性,研究的样本量也较小,研究结论的可推广效度存在不足,建议未来研究能够在更大范围上选取更具代表性的本科生样本,探究参与科研对他们的创新能力以及可就业能力等的影响。最后,建议未来可进一步深入研究本科生参与科研的动机、阻碍因素、促进因素及其与各种成效结果之间的关系,甚至也可进行变革性的、创新性的实验性研究,这是确保本科生科研训练计划落地开花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