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起诉书痛批美政府

●本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林日　●任重　●本报记者　李司坤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提出诉讼”，TikTok24日向美国洛杉矶联邦法院递交起诉书，正式控告美国政府封禁该应用程序在美国运营的行政令违法。TikTok在长达39页的起诉书中表示，特朗普政府没有任何证据证实其对该公司的指责，无非是在美国大选前打着“维护国家安全”的旗号为其反华活动造势罢了。起诉书中首次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人对TikTok的喜爱远超人们的想象。截至今年7月，这款社交应用在美国已拥有1亿用户，比2018年1月增长了近800%。目前，美媒多半认为TikTok胜诉的可能性不大，但复旦大学网络空间国际治理研究基地主任沈逸对《环球时报》记者说，TikTok起诉美国政府的行为等于向世界宣告：“中国的企业不是阿猫阿狗不付任何代价就能抢走的，这是最关键的地方。”

加州员工控诉“成为棋子”

据《纽约时报》25日报道，Tik⁃Tok的起诉书指控特朗普总统在行使紧急经济权力发布行政命令、封禁该应用程序在美国的运营时，剥夺了它的正当程序。TikTok表示，特朗普政府既没有提供“TikTok构成实际威胁的证据，也没有为其惩罚行动提供正当理由”。报道称，该诉讼是TikTok对白宫的最直接挑战，也是这个热门视频应用与美国官员之间日益激烈交锋的升级。根据起诉书内容，该公司起诉对象是美国总统特朗普、美国商务部以及商务部长罗斯。

8月6日，特朗普发布行政命令，宣布在45天后禁止与TikTok进行交易。禁令的具体内容则由商务部敲定。英国《金融时报》25日称，在6日的行政令中，TikTok被描述为向中国共产党提供获取美国人的个人和专有信息的渠道。对此，TikTok在诉讼书中澄清：“TikTok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保护TikTok美国用户的数据隐私及安全，包括将相关数据存储在美国及新加坡而非中国，以及设置软件障碍，确保TikTok美国用户数据存储独立于其他字节跳动产品。”

对于打压和迫害发生的时机，Tik⁃Tok在起诉书中表示，这项行政命令并非真正出于国家安全考虑，而是政治决定。起诉书控诉，随着大选临近，特朗普不断将新冠病毒称作“中国病毒”“武汉病毒”“功夫病毒”，“要让中国对美国的疫情负责”；特朗普还因部分用户在TikTok发起抵制他演讲的活动，要求他的支持者都去封杀Tik⁃Tok。起诉书还引用多名独立专家的话批评特朗普这项行政令是政治行为。

据《华尔街日报》25日报道，特朗普之前还建议收购TikTok的协议各方向政府支付促成交易的费用，对此，TikTok在起诉书中说，这笔费用是不必要的，“特朗普总统对于抽成的要求与任何想得到的国家安全担忧没有关系，只是凸显被告未能向原告提供法律要求的正当程序”。

24日当天，在TikTok针对禁令起诉特朗普政府后，TikTok的技术产品经理瑞安也在加利福尼亚州北部地区法院向特朗普政府提起诉讼，称政府发布的禁令违反宪法，并非法剥夺了他的工资。据美国《国会山报》报道，瑞安的起诉书还称，“特朗普已决定将‘强硬对待中国作为其四面楚歌的连任竞选活动的中心主题，而TikTok员工则被特朗普当成了其与中国进行‘政治对决的棋子”。

这场法律挑战的意义

《华盛顿邮报》25日称，这起诉讼是一系列事件的最新升级，可能导致这款流行应用要么被禁止，要么被卖给一家美国公司。TikTok发起的法律挑战，可作为该公司在收购谈判中获得更高地位和抬高价格的一种方式。

美国彭博新闻社25日称，TikTok的法律挑战面临着一场艰难的斗争。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法律与技术中心主任邓普西说，法院一般不会审查总统对国家安全问题的裁决，该公司也有机会通过正当程序获得成功，“但它必须证明，根据第一修正案，它有权存在于美国手机中”。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24日称，法律专家说，要让法院推翻政府关于TikTok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的裁决将会很困难。美国艾金·岗波律师事务所律师戴维斯表示，美国政府在国家安全问题上有“很大的决定权”。他说，字节跳动可能较容易地提出程序正当性问题，但这个问题特朗普政府可以通过修改行政令来“弥补”。

此前，在2019年3月，华为在其深圳总部宣布针对美国《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第889条的合宪性问题向美国联邦法院提起诉讼，请求法院判定这一针对华为的销售限制条款违宪，并判令永久禁止该限制条款的实施。但美国得克萨斯州联邦地区法院于今年2月18日驳回了华为的起诉。

“TikTok的起诉重视的是过程”，中国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李海东25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从TikTok的声明也能看出，他们已经为最糟糕的状况做好准备了。通过这样一个过程，可以让美国民众认清美国政府在处理别国企业在美正常经营过程中所采取的卑劣手法，特朗普的经济民族主义，到底是给美国带来了就业和经济改善，还是造成就业减少、经济改善空间缩小，以及美国国际形象的损害？在大选背景下，相信越来越多的美国民众会去思考这一问题。

1亿美国人在玩TikTok

据美国CNBC财经网站报道，Tik⁃Tok24日在起诉特朗普政府的声明中强调：“我们不会轻易起诉政府，但是现在我们觉得别无选择了……特朗普政府下达的行政命令威胁要终止我们的美国业务，此举会导致1万个当地就业岗位的消失，对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对他们来说，TikTok不仅仅是个娱乐应用，同时也是他们与朋友保持联系，甚至是借以营生的平台，尤其是在疫情依旧蔓延的当下，TikTok显得尤为重要。”

TikTok的起诉书中还首次公布了用户数据细节。截至今年7月，这款社交应用在全球拥有接近6.9亿用户，其中在美国就有1亿用户！而2018年1月，TikTok在美国的活跃用户量仅为1100多万人。英国《金融时报》25日称，特朗普限制美国企业使用微信和TikTok的行政令，可能对美国企业伤害更大。拥有逾10亿用户的通信应用微信，在中国经商必不可少。用户使用星巴克和沃尔玛微信小程序里的功能购物、赠送礼品卡和点咖啡。去年，他们通过这些小程序消费了1150亿美元。许多在美国增长达到饱和的美国公司依赖中国实现总体增长，这些企业经常在微信上做广告。

而TikTok甚至已经成为美国年轻散户们的最新交流平台。“千禧一代正寻求从社交网站获得大V们的股票交易提示”，据美国“债券学习”网站24日报道，TikTok在美国零售证券交易平台——Robinhood公司的交易策略免费视频吸引了超过300万用户，而该平台用户的平均年龄仅为31岁，他们成为新冠肺炎疫情以来，美国股市走出V型波动的重要力量。据统计，散户投资者占美股交易量比例已从去年同期的10%上升到现在的20%以上。

《纽约时报》25日刊登康涅狄格州读者珀金斯的来信，信中称，特朗普总统在美国禁止TikTok应用是过度反应，可能会对谷歌等美国公司造成负面影响。TikTok的视频取笑过特朗普，现在我们已经理解了总统爱报复的本性，“请准备好迎接白宫更多鲁莽甚至可能危险的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