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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浮士德身份变化及其反叛精神

2020-08-25范予柔

今古传奇·故事版 2020年3期
关键词:反叛浮士德身份认同

范予柔

摘 要:《 浮士德》由歌德耗费毕生精力创作而成,这部作品体现了歌德一生的创作追求。浮士德原型是转而為魔术师的中世纪神学博士,这一历史形象体现了对中世纪经院哲学的反叛。歌德笔下的浮士德历经学者、情人、臣子、领主等不同身份,在对于知识、爱情的追求中寻找自我身份认同,在对于政治、事业的追求中寻找社会身份认同。歌德作为狂飙突进时期反叛精神的代表,选择浮士德为书写对象并描写浮士德身份反叛的历程。在此过程中浮士德不断反叛现有的伦理身份,其对于身份认同的追求带有反叛性。本文旨在分析浮士德寻找身份认同历程中对身份的反叛及其造成的身份变化,并从中探寻浮士德形象所体现的反叛精神。

关键词: 浮士德;歌德;身份认同;反叛

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8264(2020)03-0037-05

一、引言

《浮士德》是歌德集毕生心血创作而成的诗剧,自18世纪70年代到19世纪30年代,前后创作耗时约60年。作为人类文学的里程碑,《浮士德》不仅使作者歌德成为了世界一流作家,也使德国文学登上了世界文学巅峰。《浮士德》是歌德一生思想生活的全部体现,更有学者认为这部作品是歌德所处各国社会全部生活的充分反映。诗剧中的浮士德形象体现了歌德一生的思想追求及变化,也深深地印上了狂飙突进时期与启蒙文学时期的时代印记。因此,通过分析浮士德这一形象,可以对歌德身上的个人与时代的精神有更深入地发掘。

当下中国学界对浮士德的研究大体可以分为以下四类:对《浮士德》不同译本的评介;对《浮士德》中主要形象的分析及比较,研究对象多聚焦于主人公浮士德、魔鬼梅菲斯特、女性角色玛加蕾特;《浮士德》主题及思想内容的解析;诗剧《浮士德》的戏剧性研究。

在对于主人公浮士德的研究中,现阶段研究成果多集中于对浮士德精神的分析、对浮士德与梅菲斯特善恶双重性的解析以及浮士德与其他文学形象之间的比较研究。基于以上归纳总结,笔者发现学界尚未有从身份认同角度对浮士德形象的分析,也未有从浮士德身份变化的过程探究歌德思想精神的研究。

浮士德由中世纪神学博士转而为魔术师,这一历史形象经历了复杂的身份变化;此外,歌德《浮士德》中主人公浮士德经历的知识悲剧、爱情悲剧、政治悲剧、美的悲剧、事业悲剧各个阶段都可看作浮士德寻找身份认同的历程,浮士德在探寻身份认同的过程中不断反叛自身身份进入新的身份。本文旨在通过分析作品中浮士德在不同阶段的身份,探究浮士德在文本中寻找身份认同的历程及其变化成因,并从中探寻浮士德形象的反叛精神。

二、浮士德原型的反叛性

约翰·浮士德是历史上的真实人物,他生活于15世纪、16世纪的德国。浮士德本是中世纪神学博士,拥有宗教赋予的神圣身份及崇高地位。依据传统伦理道德,浮士德本应服从教义潜心神学研究,但他不满意经院哲学的教条,不满足于哲学、法学、医学、神学等中世纪知识,转而钻研魔术与炼金术。在民间传说中,魔术师浮士德为了满足自身贪欲与魔鬼定约,一步步走向堕落,最终将灵魂输给魔鬼,结局悲惨。

16世纪,在英国剧作家马洛笔下,浮士德是一个饱学之士,他不仅是神学博士,而且在医学、法学、逻辑学上均有一定的造诣。在浮士德所处的环境中,他的学识成就已经达到顶峰,他在传统学者的道路上已经走到了尽头。然而,浮士德不甘于此,为了获得常人所不能掌握具有“神妙之处”的能力,为了“绞尽脑汁取得神的身份”,他转而投身邪术,对自身的学者身份做出了反叛。

歌德的《浮士德》创作始于狂飙突进时期,历经了德国启蒙运动。考虑到歌德所处时代,其笔下浮士德形象不可避免地反映了当时德国的时代精神。歌德笔下的浮士德尽管相比于民间流传的浮士德传说已发生巨大变化,但其出场时的身份依旧是因不满足于中世纪经院哲学知识转而研究魔术的神学博士。魔术自古便与宗教背道而驰,浮士德向魔术的转向直接表明了其对宗教的反叛,因而浮士德形象自身带有冲击封建传统的反叛性。

浮士德身上具有文艺复兴时期人们企图摆脱宗教道德束缚的反叛精神,这种反叛精神吸引着后进的狂飙突进作家。歌德于1786年开始写作《初稿浮士德》,此时德国尚有狂飙突进运动的余波。选择浮士德这一形象进行书写也体现了歌德自身的反叛精神。

三、浮士德的身份变化

书中浮士德奋斗的一生也可以看作是其寻找身份认同的历程。年过半百的神学博士浮士德对毕生所学的经院哲学知识产生怀疑,企求新知,陷入身份危机。地灵对浮士德的嘲讽以及人类世界给浮士德带来的失望加深了浮士德对自身学者身份的怀疑,浮士德对获得新知的可能性及意义产生了质疑,丧失了自我身份认同感,一度因迷茫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在被教堂的复活节钟声感染而放弃自戕后,浮士德走上了探寻身份的道路,寻找新的人生意义。

为此,他甚至不惜以灵魂为赌注与魔鬼赌赛。他在不断地追求探索中反叛当下的身份,尝试进入新的身份,试图寻求自我以及社会的身份认同。在追寻自我身份认同的过程中,浮士德经历了知识悲剧与爱情悲剧,这是对个人小世界中自我身份认同的探寻。在追求失败后,浮士德转而进入宇宙大世界,寻求社会身份认同,历经了政治悲剧与事业悲剧。虽其社会实践活动均以失败告终,但浮士德最终以其不断的进取精神实现了身份重构。

(一)身份危机

浮士德身份危机的产生原因主要有两点:首先,作为年过半百的饱学之士,浮士德不满足于既有知识领域,对学识的追求逐渐演化为对知识的欲望;其次,穷尽人类知识的愿望对于一个普通学者来说是无法实现的,在这种情况下,浮士德通过钻研魔术企图获取常人无法获得的新知,这与学者本该潜心钻研学术的行为背道而驰。

《悲剧第一部》开篇浮士德作为中世纪神学博士面临着身份危机,他抛弃了中世纪经院哲学的陈腐学说,向魔术献身,他对于现有的知识学问感到不满足,企图经由魔术从“精灵的有力的口舌”“了解到许多秘密”。对新知识的渴求是浮士德身份危机的开始。浮士德认为自己与地灵相像,同是“生命的浪潮,事业的狂风”“周游世界的忙碌的精灵”,但却受到了地灵的当头棒喝:“你肖似你所理解的精灵,不像我!”

对于一位将追求人类全部知识为己任的学者浮士德来说,这样的讽刺是对其毕生追求的嘲讽,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外加在反思的过程中浮士德又被观点不合的功利主义者瓦格纳打扰,他越发感到了人类生命无法超越的限度以及其追求精神理想的渺茫,一度想要寻死。此时的浮士德不仅否定了自己的一生所学,也对追求知识这种行为本身的意义产生了怀疑,可以说,知识悲剧已然酿成。

在之后的两场(第二场《城门外》、第三场《书斋》)中,浮士德进行了灵肉激烈冲突的思考,终于顿悟,意识到了行动的力量。这一转变的标志是浮士德将《新约》中的“太初有道”改为“太初有为”,此刻,浮士德认识到了行动的重要性,做一名书斋中的学者已然不能给予他满足,他希望体验一种从未经历过的生活。

(二)身份探寻

陷入身份危机后,浮士德开始了探寻自我身份的历程。在寻求身份认同的过程中,浮士德先后进行了两个阶段的探寻,经历了四种不同的身份。在对自我身份认同的探寻过程中,浮士德作为学者和情人的个人身份先后以知识悲剧和爱情悲剧宣告结束;在对社会身份认同的探寻过程中,浮士德作为臣子和领主的社会身份分别以政治悲劇和事业悲剧宣告结束。表面上来看,浮士德进行身份探寻的具体实践以其不断背离身份的行为宣告失败。

1.个人小世界的身份探寻

处于身份危机中的学者浮士德首先试图在个人小世界里找回自我身份认同,他想要获得新的力量,投入新生活;希望“到世间阅历一番”“看人所未见的奇迹”。此时浮士德意识到了自己对于既有生活的不满足,希望通过体验人生百态找回个人的生活意义。为此,他不惜与魔鬼梅菲斯特赌赛,打赌自己决不会满足,说出这样的誓言:“如果我对某一瞬间说:停一停吧!你真美丽!那时就给我套上枷锁,那时我也情愿毁灭!”

浮士德的誓言贯穿了他一生的奋斗历程,反映了浮士德坚定不移寻找理想身份的决心。魔鬼梅菲斯特为了赢得赌注,带浮士德进入世俗生活,千方百计引诱他沉迷现世享乐。自此,浮士德在个人小世界中开始了探寻自我身份认同的历程。

梅菲斯特首次趋于成功的尝试是在帮助浮士德返归青年,利用魔镜让浮士德看到了美丽女子的倩影而引起了浮士德的情欲。情欲被激发的浮士德很快就迷恋上了现实世界中的一位女子玛加蕾特。此刻,浮士德将对新知的追求抛诸脑后,知识悲剧彻底落下帷幕。对新知识的追求被爱情的力量压倒,浮士德由此叛离了作为学者的身份,获得了他作为情人的新身份。

浮士德与玛加蕾特的相遇场景颇为耐人寻味。浮士德的举动甚至可以用唐突来形容,他在街道上遇到了素不相识的玛加蕾特,贸然要求护送美人回家。玛加蕾特不顾而去后,浮士德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天呀,这孩子真是美丽!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仙姿。”

由此可见,浮士德的爱情是建立在对美丽外表的欲望之上,他与玛加蕾特间并无任何思想交流,爱情悲剧早在浮士德开始成为情人时就初露端倪。浮士德在爱情中寻求身份认同,但他仅仅是作为玛加蕾特的情人而存在,从未想过承担丈夫的责任和义务。有着高远精神追求的浮士德不曾将婚姻作为自己追求的目标,对他来讲,他的生命存在于不断进取之中,因此他也就没有安于稳定婚姻家庭生活的可能。他虽曾对诱骗玛加蕾特有过良心的反省(第十四场《森林和山洞》),但最终在情欲的驱动下占有了玛加蕾特,并因此导致了玛加蕾特母亲与哥哥的死亡。在玛加蕾特因杀婴罪入狱后,浮士德出于责任感以及道德良心的谴责计划带玛加蕾特越狱。这时,貌似已经精神失常的玛加蕾特反而更能看清现实,她虽依旧爱浮士德,但不再被浮士德激情的表象所迷惑。玛加蕾特感受到了浮士德救她并非出于爱情,“唉!你嘴唇冷冰冰,默然无语。你的情爱,如今何在?谁给我夺去?”

她料到自己在爱情中必然悲剧的结局,拒绝苟活,选择接受审判,痛快地赎罪死去。玛加蕾特作为一个平民女子,所追求的是中规中矩的家庭生活,而浮士德对于精神追求的不满足注定其无法与玛加蕾特共同过上稳定的生活。浮士德作为情人的身份随玛加蕾特的死亡而消解。

在对个人小世界的探索中,浮士德的身份由学者转变为情人,但不论身为学者或是情人,浮士德都并未获得自我身份认同,他在人生的实践活动中先后反叛了这两种身份。浮士德对知识的追求以怀疑知识的意义告终,对爱情的追求以情人的死亡、自己的离去为终结。对知识和爱情的先后追求是浮士德对个人小宇宙的实践探索,两场追求都以悲剧告终,浮士德探寻自我身份认同的历程也就此告一段落。

2.宇宙大世界的身份探寻

《悲剧第二部》开场,浮士德置身于美丽大自然的怀抱,象征着他由个人小世界走向了宇宙自然的大世界,这是浮士德走出自我步入社会的过渡。在宇宙大世界中,浮士德试图通过不同方式为人类社会做贡献,由此探寻其社会身份认同。在这一阶段,浮士德先作为臣子为王朝效力,后作为领主努力实现自己建造人间乐园的理想。

梅菲斯特引荐浮士德进入宫廷为皇帝效力,并用诡计解决了王国的财政危机,使他二人成为功臣。此时浮士德获得了他臣子的社会身份,开始进行其政治追求。然而,看似庞大的封建王朝实际上腐朽落后。皇帝昏庸,在解决国内财政危机后耽于享乐,甚至提出荒唐的要求,要见古希腊美男女帕里斯和海伦的样貌。浮士德答应了皇帝的要求,向梅菲斯特寻求召唤帕里斯与海伦的方法。追求政治理想的浮士德本意在于辅佐君主治理国家,但此时的浮士德却要为皇帝的享乐寻找玩物,已然违背了做臣子的本职。浮士德历经波折,将美男子帕里斯和美女海伦的形体带到了朝中众人面前,却在见到海伦形象的时刻不可抑制地迷恋上了海伦的美。

浮士德对与海伦调情的帕里斯的幽灵大发醋意,用宝鼎的钥匙袭击他,造成了爆炸。这一行为断送了浮士德的政治前途,同时彻底失去了他作为臣子的身份。浮士德在政治道路上寻求社会身份认同的尝试失败了,政治悲剧的落幕也标志着浮士德进入社会后第一次身份选择的失败。

在经历了与海伦的失败爱情——美的悲剧后,浮士德回到了现实世界。经历了之前的种种挫败,浮士德励志要做出一番大事业,他希望在海边荒地建立一个理想的人类社会。此时浮士德的理想已经超越了对个人人生价值的寻找以及为一方政治服务的热情,他将目光放到了广阔的人类世界,企图以一己之力将人间变为理想乐园。为了实现这一宏伟愿望,浮士德听从了梅菲斯特的建议,带着梅菲斯特派出的三位勇士帮助皇帝平定叛乱,获得了沿海的大片封地。

此时浮士德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土地,成为领主,具备了创建人间乐园的客观条件。浮士德一厢情愿地创造自己的伊甸园,但从老夫妇的话语中可以得知,新建的围垦之地因是魔鬼建造而不被人们接受——“围垦之地不能相信,坚持不出让你的高地!”

活人献祭的建造过程以及浮士德纵容梅菲斯特放火驱逐导致的老夫妇之死都与建造理想社会的愿望背道而驰,浮士德虽怀有崇高的理想,但其实践活动最终背离了初衷。领主浮士德想要缔造的人间乐园在人民眼中实际上是由魔鬼操控的人间地狱,他的高远追求最终不被人们认可,他未能以领主的身份获得社会身份认同。

在对宇宙大世界的游历中,浮士德进行了对政治功名的追求、美的追求以及对创造人类乐园事业的追求。作为臣子的失败标志着浮士德政治悲剧的落幕,作为领主的不被人民认可是浮士德事业悲剧的结局。浮士德社会实践活动对臣子、领主两种社会身份的反叛标志着浮士德在宇宙大世界中博得社会身份认同的尝试也以失败告终。

(三)身份重构

歌德将《浮士德》命名为“一部悲剧”,但歌德笔下的浮士德结局不同于以往传说或作品。在传统的浮士德传说中,浮士德最终输掉了与魔鬼的赌赛,死后灵魂被魔鬼带入地狱。而在诗剧《浮士德》的结尾,歌德安排圣母将浮士德的灵魂拯救,升入天堂,说明歌德对其一次次冲破身份束缚的反叛行为与其不断进取行为的认可。

结局的设定是歌德对浮士德一生功过的正面反馈。表面来看,浮士德追寻身份认同的实践活动均以失败告终,但结尾处的情节突转说明浮士德不断进取的精神最终获得了认可,也标志着浮士德身份重构的实现——摒弃一切凡世的外在身份后,终显露出其作为自强不息的进取者的内在身份。

当浮士德一生的追求统统化为泡影,行将就木之时,他误将掘墓的铁锹声当作工人开垦荒地的声响,以为创建人间乐园的伟大事业即将完成,眼前仿佛呈现出了人民在自由之地生活的场景,不觉说出了那句赌咒:“那时,让我对那一瞬间开口:停一停吧,你真美丽!我的尘世生涯的痕迹就能够永世永劫不会消逝。我抱着这种高度幸福的预感,现在享受这个最高的瞬间。”

这是浮士德的审判之时,他的肉体归于尘土。然而就当梅菲斯特将要取走浮士德灵魂之际,众天使将浮士德的灵魂带上了天堂,圣母拯救了浮士德的灵魂。这一逆转的结局说明浮士德不断追求的一生获得了天神的赞誉,这种认可是歌德所拟定的社会对浮士德作为进取者一生的肯定。

因此可以说,浮士德在寻求身份认同的过程中重构了身份。浮士德的种种外在身份没有获得身份认同,但其进取的内在精神最终获得了天神的认可。浮士德作为进取者的内在身份获得了自我身份认同,灵魂的解脱也证明其在书中世界的价值体系下获得了社会身份认同。

在诗剧《浮士德》中,歌德使其笔下的浮士德陷入身份危机。自此,歌德在浮士德对既有身份的反叛中不断赋予其新的身份,又在剧情的发展中以人物行动否定了新身份下浮士德获得身份认同的可能性。最终,歌德在否定浮士德外在身份的同时对其内在身份(即其精神)表示肯定,这事实上也是歌德对自身反叛精神辩证否定的过程。

四、结语

本文立足于分析浮士德在歌德作品中由学者到情人再到臣子以及领主的身份变化,分析了浮士德在悲剧各阶段对于身份认同的探寻:作为学者的知识追求以及作为情人的爱情追求是浮士德在个人小世界中对自我身份认同的探求;作为臣子的政治追求以及作为领主的事业追求是浮士德在宇宙大世界中对社会身份认同的探求。

《浮士德》作为歌德耗费毕生精力酝酿的作品,综合体现了歌德一生的创作追求,其反叛精神贯穿了这部作品由选材到行文的整个过程。浮士德这一历史形象自身带有的反叛性,以及作品中浮士德在身份认同追寻中所表现的反叛性,也共同反映了歌德自身带有的反叛精神。

阿尼克斯特曾说:“ (浮士德)这一形象不仅仅在思想上接近歌德。浮士德个性中的特征正是歌德本人所固有的。”开场时,浮士德对哲学、医学、法律和神学等中世纪经院哲学的否定,正是作者歌德的心声,歌德本人亦曾否定封建制度的一切思想基础。

同时,歌德对浮士德在进取过程中许多突破常规的尝试,甚至错误予以宽容的态度,他认为“人在奋斗时,难免迷误。”“善人虽受模糊的冲动趋使,总会意识到正确的道路。”

这一点便是对传统的巨大突破。在歌德看来,只要出发点是善的,即使在探寻的过程中做下了恶,也是可以原谅的。

本文着重从浮士德身份角度论证了这一形象的反叛精神,但事实上《浮士德》体现的精神内涵十分丰富,歌德在启蒙思想及狂飙突进运动的社会背景下所体现的反叛精神也不仅仅体现在这一部作品中,关于从浮士德身份角度对浮士德精神的分析以及歌德反叛精神在作品中的印证都有待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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