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主席点赞比尔·盖茨善行

凌云

这是一位大国领袖与一位慈善家之间特殊而真诚的对话，发生在中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关键时刻，引发了来自中国和世界的关注。

1月27日，美国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下文称盖茨基金会）宣布向中国提供500万美元（1美元约合7.01元人民币）紧急赠款。2月5日，又承诺投入最高1亿美元赠款，其中一部分会用于直接帮助中国相关合作伙伴加速在流行病学研究、应急干预实施和药物、疫苗及诊断方法研发等方面的工作。

2月20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回信盖茨基金会联席主席比尔·盖茨。习近平说：“在中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关键时刻，你和夫人領导的基金会慷慨解囊，你给我写信表达对中国人民的支持，我对此表示衷心的感谢。”

“人类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在回信中，习近平指出：“疫情发生以后，我提出了坚定信心、同舟共济、科学防治、精准施策的总要求，我们举全国之力进行防控，采取一系列前所未有的防控和救治举措，取得了重大成效。我们坚决维护中国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也坚决维护世界各国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努力为全球公共卫生安全作出贡献。”

习近平表示：“我一直讲，人类是一个命运共同体。战胜关乎各国人民安危的疫病，团结合作是最有力的武器。盖茨基金会很早就加入全球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行动，发挥了积极作用。我支持盖茨基金会同中方有关机构的合作。我也期待国际社会加强协调，为维护人类健康福祉而一起努力。”

此前，盖茨致信习近平主席。他说，自己在过去几周一直密切关注新冠肺炎疫情的发展。“您在这次重大公共卫生挑战中展现的杰出的领导力，以及那些奋战在一线的人员所表现出的决心和勇气，都十分令人鼓舞。”他向习主席介绍了盖茨基金会在此次疫情应对中所参与的工作，并表示，中国对此次公共卫生危机的果断应对和坚定承诺，令其有望为全球树立良好典范。盖茨基金会将矢志不移地支持中国打赢这场关键的战役，并在更广泛的健康和发展领域与中国携手、共迎挑战。

接到回信后，盖茨再次回复，感谢习近平主席对基金会所参与疫情应对工作的认可，并对中国防控一线的每一位工作人员表示感谢。盖茨说，这次重大公共卫生危机表明，我们需要继续投资于研发，并在防范传染病大流行方面继续加强全球合作。

部分受资助项目已初见成效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盖茨基金会行动很快。

盖茨基金会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李一诺告诉记者，基金会的优势之一是能快速灵活地调拨资金，帮助一线疫情防控工作者迅速采取行动。“在等待政府履行必要程序调用应急资金过程中，我们能填补一些资源缺口。我们还能帮助世卫组织等国际机构快速启动应急响应，并激励私营部门参与疫情应对，为生物科技公司和医药公司提供加快（疫苗等）研发和测试所需的资金。”

说到赠款的具体运用，李一诺说，基金会将投入最高2000万美元用于加快发现、隔离和治疗感染者，帮助公共卫生部门支付早期成本以迅速开展工作;还将提供最高6000万美元用于加快疫苗及诊断工具、治疗方案的研发。她说：“只有找到安全有效的疫苗和治疗方案，才能实现对疫情的长期有效控制。”基金会与中国伙伴开展的具体合作包括：加强对新冠肺炎病毒的流行病学认识，制定应急响应策略和实施计划，加快研发即时检测产品和候选疫苗，支持相关药物在中国的临床研发。目前，部分受资助项目已初见成效，如诊断试剂的研发已取得突破，流行病学研究和风险评估也开始为疫情控制提供参考。

“除了提供赠款，我们还提供相应的技术与专家支持，并利用基金会的全球网络资源，积极搭建平台，推动为应对新冠肺炎病毒而开展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李一诺说。比如，为加快研制针对新型传染病的疫苗，盖茨基金会于2017年出资成立了流行病防范创新联盟（CEPI），如今它正与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合作，共同开发对抗新冠肺炎的疫苗。

世卫组织总于事谭德塞曾不止一次强调，他对中国防控新冠肺炎疫情有信心，最担心的是一些卫生系统薄弱的国家。李一诺告诉记者，全球6.29亿人口每日生活费不足1.9美元，其中85%生活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南亚地区。他们缺乏优质的基本卫生保健服务，进一步增大了健康风险。盖茨基金会也将提供最高2000万美元，帮助这些地区的公共卫生部门提升应对疫情的能力。

疫苗研发是一个突出的主题

以2000年盖茨基金会的成立为标志，盖茨的人生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前半段的标签是电脑天才、高科技巨头、世界首富，后半段的主调则是大慈善家。2006年，他的好友、投资家沃伦·巴菲特加入盖茨基金会，使其成为全球最大的私人慈善组织。20年来，盖茨基金会已捐赠538亿美元，其中全球健康项目占29%。2008年，盖茨离开微软，全职从事慈善。他说：“我曾经关心财富的积累，但我已经超越了这个阶段，现在考虑的是回馈社会的责任。”2009年，他和巴菲特共同起草《捐赠誓言》，签署者承诺将半数以上资产捐赠给慈善事业。此举得到了埃隆·马斯克等大批富豪的纷纷响应，承诺捐赠总额近4000亿美元。

在盖茨的慈善生涯中，疫苗研发是个突出的主题。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是：1997年盖茨在报纸上读到一则新闻，非洲每年有50万名儿童死于轮状病毒导致的腹泻。他深为震惊，并最终决定成立基金会从事慈善，面向非洲儿童的疫苗是资助重点。他曾捐给“全球疫苗免疫联盟”近30亿美元，以扩大发展中国家儿童疫苗的覆盖范围。

工程师出身的盖茨，解决问题总是从细节入手。比如，他了解到疫苗在运输中必须保持低温，但非洲一些边远村庄交通不便且缺电，造成疫苗接种的困难。在一次与发明家们的讨论中，盖茨提出能否发明一种廉价的“不插电”保温桶，能让桶内温度长期保持在8摄氏度以下。最终，盖茨基金会资助设计研发了一种疫苗存储保温桶，放入冰块后能维持一个多月的低温。后来，这项技术被转让给一家中国企业，实现了产品的价廉物美，更好地满足了非洲民众的需要。埃博拉病毒能得到控制，这种保温桶也立了功。

盖茨曾说，在过去100年里，对人类健康影响最大的是两件事，一是免疫领域的发展，带来了征服传染病的疫苗。人类婴儿死亡率迅速下降，主要原因就是新疫苗的广泛使用，每年因针对腹泻、肺炎等的新疫苗而逃脱死亡者已超过百万。二是生物育种技术的进步，带来了绿色革命。比如中国在上世纪80年代进行了农业改革，加上新种子的应用，大大提高了粮食产量。这两件事拯救了无数生命。

盖茨基金会过去20年538亿美元捐赠支出构成

2015年3月28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海南省博鳌国宾馆会见美国盖茨基金会主席比尔·盖茨。

在盖茨看来，身为企业家与身为慈善家有异曲同工之處：做软件的时候是想方设法设计出好的软件，方便人们交流信息。那时他希望“让欠发达地区的50亿人享受到科技的便利”。做慈善则是找来科学家发明更好的疫苗或者新药，并设法送给最需要的人。他说，自己曾定下一个“终极目标”，要帮助这个世界上最穷的人，然后发现，要实现这个目标必须研制更多的疫苗。

李一诺告诉记者，以往盖茨基金会的研发投资集中于能改善最贫困地区人口健康的疫苗、药物等。埃博拉疫情暴发后，也开始对新发传染病的疫苗和药物进行投资。传染病不仅会对健康造成毁灭性影响，还会扼杀中低收入国家的经济发展成果。

在中国抗疫最需要时伸出援手，这对盖茨基金会来说，是一个很自然的选择。

与中国的合作。得到彭丽媛赞赏

屈指算来，盖茨与中国相遇已有30多年。他说，每次到中国都能感受到中国的飞速发展，“时常去中国走走是件令人激动的事”。

盖茨在上世纪80年代就来过中国。1994年盖茨到访北京，为视窗95操作系统中文版的发布奠定了基础。次年，他再访中国，看兵马俑，访敦煌，泛舟三峡，随后到广东开辟建立销售渠道。1996年，他初访上海，感受到这座中国商业中心城市的特有魅力。1997年，他再访北京，造访清华大学时被学生们的才华、热情和创造性打动，将微软亚洲研究院从原定的印度搬到北京。此后，微软中国研发中心、微软全球技术支持中心和微软亚洲研究院三大研发机构先后落户中国，微软中国也成为微软在美国总部以外功能最完备的子公司。

随着时间的推移，盖茨不再仅仅关注中国的商机。2007年访华时他说：“从明年开始我将全力投入基金会的运作，为大众提供医疗服务和技术。我希望与其他同样有志于慈善事业的人合作。”十多年来，盖茨在中国找到了很多这样的伙伴，盖茨基金会也在疾病防控、扶贫减贫等多个领域与中方有了长期合作。

李一诺说，盖茨基金会从2009年起与中国国家卫健委合作开展了结核病防治项目，以提升结核病特别是耐药结核病的防控质量，目前已建立了可操作、可持续、可复制的结核病综合防治模式。2016年至2019年，在浙江、吉林、宁夏全面推广该模式，覆盖人口9000万。与10年前相比，诊断耐药结核病时间从两个月降为两小时，患者每天吃药从13片降为3片，治愈率从传统二线药物平均50%左右提高为采用新药后的85%。

2008年起，盖茨基金会与中方合作开展艾滋病防控项目，为易感人群提供检测和干预，为感染者提供关怀和治疗。在部分重点城市，该项目所支持的社会组织检测发现的艾滋病病例占所有新确诊病例的一半以上。基金会还与卫健委合作，在四川凉山开展了艾滋病防治和健康扶贫项目。

2018年11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夫人、世界卫生组织结核病和艾滋病防治亲善大使彭丽媛在上海会见盖茨。彭丽媛表示：长期以来，盖茨基金会大力投入发展减贫、医疗卫生等事业，并同中国有关部门保持良好关系，在艾滋病防控、健康扶贫、全球卫生能力建设等领域开展了富有成效的合作。

一年后，彭丽媛在北京会见盖茨，积极评价盖茨基金会同中方卓有成效的合作，赞赏基金会支持四川省凉山州艾滋病防治和健康扶贫项目取得进展。彭丽媛表示：中国把健康扶贫作为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关键举措之一，希望盖茨基金会继续支持和参与。

愿与中国加强公共卫生领域合作

近年来，盖茨积极与中方携手，努力促进全球民众健康福祉。

2013年，习近平主席在会见盖茨时表示：中国秉持创新驱动理念，鼓励创新、支持创新。中方愿深化同盖茨基金会的合作，希望双方秉持创新精神，共同致力于促进人类健康、消除贫困，使合作成果更多地惠及各国人民。

2015年，习近平主席会见盖茨时指出：防范和控制公共疫情是国际社会面临的共同挑战，需要加强国际合作，加以共同治理。盖茨表示：中国在同国际社会一道应对埃博拉疫情方面提供了大量资源，在管控艾滋病方面作出了卓有成效工作，在减贫方面也走在世界前列，树立了典范，我深表赞赏。盖茨基金会愿意同中国加强公共卫生领域合作。

2016年，盖茨接受采访时，高度赞赏G20杭州峰会首次将发展议题置于全球宏观政策框架的突出地位。他说：“中国不仅会在自身发展方面取得长足进步，也将在帮助其他国家取得重大进步方面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

2017年，盖茨在受访时回顾中国发生的变化说：“中国创造了发展奇迹，亿万人民摆脱了贫困，基础设施状况得到全面改善。同时，中国在世界舞台上的角色日益重要，在推动全球发展中的作用不断凸显……盖茨基金会致力于帮助中国应对国内挑战，如艾滋病和结核病防治及烟草控制等，同时通过在中国、其他发展中国家与基金会三者之间建立的伙伴关系，寻找携手合作的途径。中国积累了大量成功经验，可以帮助世界加速前进的步伐。”

李一诺告诉记者，未来盖茨基金会将继续支持中国发挥巨大潜能，成为全球健康与发展领域更重要的合作伙伴。她说，从全球范围看，发展中国家承担了全球90%的传染病负担，然而全球药物研发支出中只有10%针对影响发展中国家的主要疾病。为此，盖茨基金会与北京市政府、清华大学联合成立了全球健康药物研发中心，利用中国的生物医学研发能力建立世界一流的药物研发和应用转化平台，满足全球健康需求。

目前，中国正向消除疟疾的目标大步迈进。李一诺说，盖茨基金会期待中国能在全球疟疾控制和消除进程中发挥更强的领导力。“我们正与国家卫健委等伙伴开展合作，加快中国制造的高质量、低成本抗疟产品进入全球市场，利用双边和多边合作机制填补资金和技术缺口，并协助中国与疟疾高发地区分享防控经验。”基金会还积极与中方一起研发并交付高质量、可负担的卫生产品，满足发展中国家需求，这些卫生产品包括乙脑疫苗、灭活脊髓灰质炎疫苗、防治宫颈癌的人乳头瘤病毒疫苗以及治疗疟疾的青蒿素综合疗法等。

李一诺说：“我们通过世卫组织和其他合作伙伴向中国监管机构提供技术支持及帮助，促使中国的监管标准和流程与国际接轨，提升整体监管能力，实现中国医药产品监管的改革目标。这将有助于更多高质量、可负担的中国医药产品快速通过世卫组织预认证，进入广大发展中国家，从而大大提升全球应对重大公共卫生问题挑战的能力。”

面对当前的新冠肺炎疫情，2月24日，盖茨的好友巴菲特接受采访时说：“盖茨是我的科学顾问，在过去的几天里，我和他谈过这个问题，他看好全面预防这种疾病的长期前景。现在他们希望得到的是一种通用的流感疫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不是不可能的。”

正如比尔·盖茨向习主席承诺的：这一重大公共卫生危机表明，我们需要继续投资于研发。盖茨基金会将在更广泛的健康和发展领域与中国携手、共迎挑战。

（郎玉娟荐自《环球人物》）

比尔·盖茨与夫人梅琳达·盖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