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档案参与社会记忆建构的实践探索

刘慧鑫

口述档案，从字面意思理解就是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档案形式，1984年出版的《档案术语词典》中，为“口述档案”如此定义：“为研究利用而对个人进行有计划采访的结果，通常表现为录音或录音的逐字记录形式。”它是广义档案的一种具体表现形式。口述档案的采集过程，是对被采访者个体记忆的整理与输出，是联系历史、当下与未来的记忆桥梁，是社会记忆传承的保障，也是社会记忆建构的基础。

庚子新春，新冠肺炎肆虐，举国上下积极应对，党领导人民共同书写了一段不平凡的抗击疫情历史片段。作为档案从业者，考虑如何更好地记录与留存历史记忆是当务之急。河北省档案馆审时度势，主动出击，坚守职业重地，充分发挥档案工作“存凭、留史、资政、育人”作用，积极投入到新冠疫情防控档案的征集、接收和开发工作之中。特别是主动对接河北省卫生健康委、河北省疾控中心和一线医疗单位，点对点征集河北省援鄂医疗队口述档案资料，并在此基础上，编辑出版了《河北援鄂医疗队抗疫档案记录》画册。此项工作是口述档案参与社会记忆建构的实践探索，本文以河北援鄂医疗队抗疫口述档案采集为例，记录此次口述档案采集工作中的经验和做法，为今后类似工作的开展提供些许参考。

一、口述档案采集的主题选择

口述档案采集主题的选择要以能否为社会活动提供利用为出发点，采集主题的选择要从凭证价值与实用价值双重角度考虑。此次采集援鄂医疗队口述档案资料，从凭证价值考虑，医护人员以个人定位和视角讲述的口述资料可以从侧面客观记述此次抗击新冠肺炎的历史事件，作为未来调查、研究、总结问题的依据与佐证;从实用价值考虑，又可分为现实价值和长远价值，现实价值是积极向社会宣传河北省援鄂医疗队抗疫的典型人物和典型事迹，医护人员身为普通民众可以参与社会记忆的建构，使历史展现的层次更丰富，长远价值是此次口述档案采集用最生动、内容最通俗的方式来还原与记录河北省援鄂医疗队的真实故事。一方面，有利于收集医护人员在湖北各项医疗救治和疾控工作中所形成的极其珍贵的第一手抗疫档案资源，为未来防疫档案资料留存最真实生动的资料。另一方面，有利于激发档案馆的爱国主义教育效能发挥，进一步弘扬爱国精神、奉献精神与奋斗精神。

二、口述档案采集的对象选择

口述档案采集的内容往往具有广泛性，因此涉及的采集对象具有数目庞大的特点。为了使采集内容具有代表性和实用性，采访对象的优化选择就显得至关重要。首先，受访对象要考虑是事件的完整经历者，其次要尽量选取在专业领域里具有一定代表性和社会影响力的代表。以此次口述档案采集为例，采集对象的选择，首先考虑横向的全面性，河北省先后派出1100名援鄂医疗人员，采访对象要兼顾，既要有代表性又不单一。采集对象选取时，不仅照顾了援鄂对象医疗领域的不同（中医、西医、院感、ICU病房、普通病房、方舱医院、CT检验等），而且照顾了行业的各异（卫生健康委、一线医院、疾控中心、媒体），并且兼顾了服务区域的差异（武汉、神农架林区）;其次要考虑纵向的深度，河北援鄂医疗队不仅是省级医疗人员，纵向还要兼顾市、县、区等各个层级;最后要考虑“均衡”，采访对象男女比例均衡、层级均衡（厅局级、乡科级、专家院长、主任、主治、护士、队长、队员等兼顾）、医院分配采访名额均衡。对象的选取，事无巨细，需要通盘考虑，这样才能保证最终形成的口述档案的全面完整和可借鉴性。

三、口述档案采集的提纲准备

每篇口述档案资料的采集质量关系着整体口述采集成品的质量水准，因此采访提纲的拟写是成功的决定因素。采访提纲没有固定模式，但也不能千篇一律，口述事件采集背景相同，但是采访对象的身份、服务领域、站位各异，因此对采访对象的前期深入了解至关重要，要做好每个采访对象提纲的“量体裁衣”，善于从点对点收集的档案资料、媒体报道等多渠道发现采访对象身上的闪光点，依据这些材料的挖掘，对采访对象选用不同的切入点，有针对性地撰写采访提纲，这样才能打动被采访者，使他们乐于回忆，从而挖掘出不同采访对象背后的故事，才能做到采集稿件质量的层次提升。还要注意的一点是，在采访提綱拟定后要给受访者审定，受访者有权利拒绝采访某些内容或对问题进行修改。双方对采访提纲沟通修改后，方可进入采访阶段。

四、口述档案采集的形式选择与采访

在与受访者确定采访时间后，要选择环境幽静不易干扰的环境开展口述档案采集工作，一方面有利于资料采集的清晰性，另一方面有利于受访者被采访时的思维连贯性。口述采访形式一般有面对面采访、电话采访、微信视频语音形式采访等多种形式，一般情况下的采访要征求被采访者意愿选择采访形式。但是此次抗疫人员口述采集工作，由于抗疫防控工作需要，采取了跨空间的电话和微信语音形式采访。

在采谈过程中，采访者要充分展示真诚、尊重与耐心，与被采访者建立良好和谐的关系，要做好倾听者，让被采访者感受到“温度”与“被理解”，这样有利于资料的挖掘;而且还要时刻观察被采访者的情绪变化，适时引导采访主线，防止在采访中由于被采访者的情绪波动造成的主题偏离;并且要以采访提纲为主脉又不拘泥于提纲中的问题，要随机应变，善于从被采访者已讲述的内容中挖掘有价值的问题，继续跟进做深入的采访。

五、口述档案采集的资料整理

后期资料整理的过程就是将前期采访获得的原始音频、视频资料转化为文字形式的过程，要秉承科学规范、真实完整的原则做好口述档案的资料整理工作。整理的过程要尊重被采访者的原始讲述，要逐字逐句整理，客观反映被采访者个人观点，只能在整理时通顺语句表达，去除重复表达，但绝不能断章取义，更不能掺杂采访者的主观认识来代替受访者的陈述表达。另外，在资料整理过程中，若是产生由于采访环境嘈杂、受访者口齿不清、受访者方言讲述等因素造成的部分词句模糊不清的情况，采访者万不能主观臆断，对不确定的地方要再次联系受访者进行确认，确保记录内容的真实完整。最后，要将整理完成的文字资料交予受访者审核，以免由于采访者知识领域所限，在整理过程中造成专业术语的差错。

六、口述档案采集成果的宣传与发布

口述档案采集除了要留存历史，将采集资料的最大化社会开发与利用是死档案转化为活档案的必然追求，加大口述档案采集成果的宣传与发布，是实现口述档案利用社会化的必经之路。

合作共赢是事业快速发展的助推器，“独木难成林”，档案部门除了自主采集口述档案外，还要借助社会力量的合作与开发达到共赢，各个合作方发挥自身优势，能让口述档案参与社会记忆构建工作完成得更出色。

以河北援鄂医疗队抗疫口述档案采集为例，河北省档案馆在最短时间内，积极谋划合作方式，加强与新媒体合作，借助新媒体的力量，利用新媒体与传统媒介相结合的方式，积极进行口述档案的社会宣传工作，推出众多以此次抗疫人员口述档案为主题的报道，宣传效果遍地开花，将此次口述采集资料的利用实现最大化：开发出抗疫人员口述档案专题报道在河北新闻网、河北档案馆网、河北摄影家协会微信公众号和河北省档案馆微信公众号“冀小兰”同步推出“最美的天使——战‘疫档案记录”专栏，进行成体系、连续性报道;利用口述档案采集素材，与媒体平台合作制作，利用云平台发布线上公开课《时代英雄——小康建设路上的守护者》;将口述档案资料汇编成书，制作《河北援鄂医疗队抗疫档案记录》画册，共分河北援鄂医疗队图片集锦、河北援鄂医疗队抗疫口述档案、英雄榜三部分内容，2020年6月9日，河北省档案馆举办图册见面会，部分中央和省级媒体参会，扩大了宣传范围。以上这些开发利用方式以不同形式、不同角度、不同侧面，生动记录和还原了河北援鄂医疗队员不畏艰险、英勇出征、救死扶伤、勇克疫情的真实画面，这些档案资料将成为党和政府领导人民抗击疫情的真实写照和资政参考的重要资料。

以上六方面就是今年河北省档案馆开展的河北援鄂医疗队抗疫口述档案采集工作中经验和做法的简述，此次采集活动突破了传统禁锢，打破了最初的档案资源建设工作中进馆档案资源都是“接收”来的历史，主动参与档案的形成过程，将档案馆的主动创新方式提升到了更高的境界。此次口述档案采集对丰富馆藏资源、填补历史空白、抢救历史史料、扩大历史维度与开阔视野有着重要的意义，同时也为今后开展口述档案采集工作提供了借鉴。

作者单位：河北省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