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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谈父亲曹禺 细读父母情书 十年写出“你和我”

2020-08-17

北广人物 2020年32期
关键词:曹禺雷雨话剧

曹禺是戏剧大师,他的女儿万方,也是一名优秀的剧作家。其小说、剧作《空镜子》也是影迷津津乐道的经典。万方是父亲曹禺口中的“小方子”,被曹禺视为“我四个女儿里你最像我”。2020年是曹禺先生诞辰110周年,我们来读读曹禺女儿、剧作家万方写的长篇非虚构《你和我》。

理解不完美的父母

23岁的曹禺不会想到,他利用暑假在清华大学图书馆阅览室写出的《雷雨》,让中国话剧提早进入了黄金时代。30岁左右,他就完成了一生最重要的几部作品:《日出》《原野》《北京人》……以至于他被称为“中国的莎士比亚”。但在曹禺的创作后期,他苦闷自己再也没有能够写出优秀的话剧作品来,再也没有能够重返自己的艺术巅峰状态。万方作为曹禺的女儿、同行,她是如何理解父亲的精神困境?万方是曹禺第二任妻子方瑞的大女儿。而曹禺爱上方瑞时,自己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作为女儿,是如何在内心看待父母爱情的?

在《你和我》中,万方从1974年7月母亲离世的悲痛一刻开始,交织着记忆、追踪、梳理、求证,真实地讲述她的父亲和母亲的故事。穿行在岁月之间,万方沿着父亲母亲的足迹,寻找真相,寻找他们人生的秘密。

曹禺女儿的回忆和解读,帮我们看清《雷雨》《日出》等经典剧作的曹禺,创作力的奔涌喷发蓬勃的情感能量,背后的支撑、灵感源泉来处,也能看到曹禺作为父亲,对家庭,对女儿的深情。她写自己亲眼所见的父亲,在晚年挣扎着想创作的痛苦。父母各自显赫而暗影重重的家族,他们精神气质的传承和养成,父亲和母亲美丽的相遇和曲折的爱情,动荡岁月里深刻的痛苦和恐惧……万方对父母人生的追问和记录,是对真相的好奇,也是对理解的渴望———理解不完美的父母,同时原谅那个年轻无知的自己。

非一般的父母爱情从四川江安开始

上世纪40年代,曹禺在四川江安任国立剧专的教导主任。国立剧专如今已经载入史册,被称为“中国话剧的摇篮”。在那里,曹禺对20岁出头的方瑞(原名邓译生)一见钟情。方瑞是大家闺秀,是清代著名书法家邓石如的重孙女,其母是清代散文家方苞的后代,从小在家中学画、作诗,像胡适、蔡元培、赵太侔、杨振声,都是经常来家里做客的人,来了就会教她画画、作诗。朱自清1933年在他的日记里写,碰到了邓小姐,就是万方妈妈,说她是一个classical beauty,古典美人。

但那时的曹禺是已经有家室的人。她和曹禺的恋情,身边几乎没有人支持她,但文弱安静的她违抗了所有人。漫长等待十年之后,两人终于能够结婚。婚后,他们有过十几年幸福的生活。在非常时代,为了获得一份短暂的精神安宁,方瑞形成了严重的药物依赖。万方在书中回忆母亲“吃起药来,吃得比爸爸还凶”。

方瑞1974年因服用药物过量意外去世。彼时的万方20岁出头。她所在的部队给她批了一个月的假,回北京探亲。“我几乎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我越来越觉得想为她做点什么。实际上我作为一个作家,能做的最好的事情是把她写出来。”但是,或许是因为母亲与父亲恋情的特别,或许是因为母亲是“吃太多安眠药吃多了死的。早晨被发现的时候,她身子下面都是安眠药片。”万方内心一直有顾虑,“缠绕我、让我迟迟没有动笔的原因,就是我不敢写。一想到我妈妈,就会有一种难言之隐的感觉,这种东西缠绕了我十几年。如果说写这本书,我面前是荆棘、沼泽、高山,我得一步一步费力地爬过去,那么我首先要面对的一座大山就是她的死亡,所以我把她的去世作为这本书的开篇。我其实就是要打破心里的闸门,使劲地把它撞开,直面最让我痛心的一刻。从那开始,我一步步地,把心里的痛苦、悲伤释放出去。”

曹禺去世后,身为女儿的万方开始整理他的东西。她把爸爸妈妈1940年代的通信整理出来。这些信,他们一直作为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保存着。读着父母之间的通信,万方也更深地理解了自己的母亲。

《雷雨》是曹禺最著名的作品。但在自己的作品中,曹禺最喜欢的不是《雷雨》,而是《北京人》。这也是万方最喜欢,甚至戏剧圈里很多人都认为《北京人》是他所有作品中最顶尖的。在这部作品中,万方也看到了自己父母爱情的影子。曹禺曾把巴金先生的《家》改编成话剧,里面鸣凤和三少爷觉慧说:“这脸只有小时候母亲亲过,现在您摸过,再有……”三少爷问:“再有?”鸣凤回答:“再有就是太阳晒过,月亮照过,风吹过了。”曹禺告诉万方,这些话其实都是她妈妈给爸爸说过的。

一切皆有裂痕那是光进来的地方

在万方小时候,父亲曹禺经常带她和妹妹去看戏。她记得有一次是跟他去看《雷雨》。那时候万方还没上小学。第三幕电闪雷鸣,萬方被吓哭了。平时对孩子很温和的曹禺,听到女儿在剧场里哭,“特别粗暴,一下子把我拎起来夹在胳膊底下,蹬蹬蹬跑到剧院外面的侧厅。他那种粗暴的动作把我吓着了,我都忘了哭。在侧厅里,他又恢复平时温和的样子,说大家在看戏,不要在里面哭。这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剧场舞台是绝对神圣不可侵犯,不能打扰一点儿。”

在曹禺晚年,万方经常陪伴在他身边,看到了他的痛苦。

在创作的后期,曹禺一直陷入在某种“创作的焦虑”中而难以自拔。万方也理解父亲为什么写不出作品,“既然是一个真诚的人,一旦不允许他真诚的时候,他的创作也就彻底终结了:“很简单,看他的作品。他只会用一种方法写作,就是把全部真诚倾注到作品里,当不能真诚表达自己的时候他就什么也写不出来了。”

万方对自己的父亲有很深刻的认知,也不讳言自己的爸爸“不是一个斗士,也不是思想家,他生性脆弱,极度感性,时刻会被美好自由的感觉所吸引,内心却又悲观,是一个彻头彻尾、如假包换的艺术家。他胆小,在各种政治运动中说过许多错话、假话、违心话、但是他的心始终真诚。如果只用一个词形容他,那就是这个词了,真诚。”

据中新网等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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