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化加剧背景下旅居老人地方依恋影响因素研究

袁铨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人口老龄化问题受到人们的普遍关注。如何高质量养老的问题成为提升社会福利水平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内越来越多的老年人不再仅仅满足于居家养老，旅居养老成为新潮趋势。本文通过线性回归分析研究了处于非惯常环境下的老年人对当地的情感表达，寻找影响老年旅居者地方依恋的主要因素。本文使用了问卷调查和深入访谈相结合的方法，以更深一步地了解老年旅居者的心理，对老年旅居者旅居养老模式选择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为提升养老社区的管理水平和旅居者幸福感提出一定的建议。

引言

自改革开放，中国深入推进经济制度改革，现行养老制度已运行10余年，但在应对老龄化的趋势中存在明显不足。随着现代化建设，共享改革开放的经济红利，我国老年人的自由支配收入不断增长。据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预测，2014-2050年，中国老年人口的消费潜力将从4万亿元左右飞速上涨到106万亿元左右，所占GDP的比例将从8%左右上涨到33%左右，成为全球老龄产业市场潜力最大的国家。而目前，与老年人消费能力相匹配的基础设施并未完善，相关市场潜力并未得到充分发掘。目前，我国养老模式仍以居家养老或社区养老为主流，但为求得舒适安逸的老年生活，部分老人从惯常环境去往他乡，寻找自然闲趣。他们在旅居地停留、交友、参与活动、放松身心。此种选择打破了养老产业与旅游产业之间壁垒，促进了跨界融合。综上所述，本课题尝试在中国老龄化加剧趋势下，对老年旅居者旅居养老模式选择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一方面促进相关企业提升服务水平，另一方面促进市场供给更加贴合老年人的需求。

一、理论基础

（一）地方依恋的内涵与层次

地方依恋是个体与他们居住环境之间基于感情（情感、感觉、观念、思想、知识、信仰）和实践（行为）构成的一种联系，是与依恋的地方事物维系紧密联系的渴望，是大量相似观念集合的结果。当使用者感知到与其他同类型的目的地相比，该旅游目的地能更好地满足功能需求、迎合行为时，地方依恋随之产生。Hammitt对地方依附强度与地方特征进行关联研究后，提出了地方依恋程度由浅及深的5个层次：地方熟悉感、地方归属感、地方认同感、地方依赖感和地方根植感。

（二）地方依恋的维度

大部分研究认为，地方依恋包含地方认同与地方依赖两个维度。其中，地方认同偏重情感象征意义的依恋，是一种精神性的依赖;地方依赖偏重地方功能意義的依恋。Williams基于这两个维度，引入心理测量学方法设计了测量个人与地方情感联结的地方依恋量表，并验证了其可靠性，而后很多研究也多基于此方法。Bricker和Kerstetter探讨了游憩者与白水河之间的依恋关系，进一步将地方依恋分为地方认同、地方依赖和生活方式3个子部分。Moore等通过使用者对公园的依恋进行研究，表明使用频率与使用者对两者的依恋呈正相关，忠实度是使用者依恋产生的主要因素。

（三）社区参与与地方依恋的关系

社区参与能够通过影响旅游地社区居民对外来游客的态度，间接影响非惯常环境下老年旅居者的地方依恋。多克西（Doxy）曾描述过一种现象，即社区居民对旅游发展的态度经过欣喜、冷漠、愤怒和对抗几个阶段，最后社会环境和文化遭到破坏。Simmons（1994）认为，在旅游发展过程中，任何地区如果想既满足游客的需要，又保证目的地居民的利益，实行社区参与是一条持久有效的途径。社区参与与地方依恋具有一定的联系。社区参与旅游发展有助于获得社区居民的认可和配合，为旅游发展减少阻力。一个旅游地的受欢迎程度不仅取决于它的资源，还会更多地受到旅游地的居民态度、空气质量、文娱活动、环境整洁度等的影响。在这一潮流下，出现了老年旅居者的市场需求。我们应该明白他们所需要的是什么，我们怎样将有限的资源能够最大化地满足这一数量庞大的群体。而地方依恋便是解决这一困境的有力武器。我们通过研究老年旅居者的地方依恋，能够明白什么样的旅居地受到老年旅居者的喜爱，其对这一旅游市场的管理与经营具有重大的意义;我们也能最大限度地满足老年旅居者的需要，为养老社区的发展提供理论建议，为旅游产业注入新的活力。

二、文献综述

（一）养老旅居相关研究

近年来，随着我国政府在养老保险制度建设和福利供给方面的进步，异地养老逐渐进入大家的视野。作为异地养老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也相应地发展了旅居养老，进一步扩展了我国的养老市场。罗娟（2016）认为老年旅居者有很大的消费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身后有更大的亲友消费市场。但从旅居养老服务供需现状看，市场供给不足与供需错配问题严重，导致老年人参与旅居养老的满意度不高。第一，旅居养老模式涉及各行各业，服务内容复杂多变，相关人员不足。第二，老年人在年龄、经济条件等方面存在差异，服务需求存在差异。

（二）地方依恋感相关研究

地方依恋是人和特定地方形成的情感联结关系，其研究属于行为地理学和环境心理学的领域。近年来，地方依恋一直是以上两个领域的研究热点。在最初刚被提出时，人们大多研究的是其概念体系和形成机制。黄向和保继刚首先将地方依恋的概念引入国内，构建了场所依恋的CDEEM研究框架。后来旅游学界也出现了更多研究者开始研究相关内容，主要侧重于地方依恋的形成机制、旅游形象建构和旅游学认知的框架。虽然地方依恋引入我国的时间不长，大部分还是宏观的理论讨论，但近年来，实证研究越来越多地开始从不同角度进行分析。国内的研究主要侧重于普通游客的地方依恋，但是很少从老年人的地方依恋感出发，去探讨不同因素对老年人心理的影响。

三、研究意义

（一）理论意义

1.丰富了我国老年旅居者地方依恋行为的研究内容

我国现代旅游正朝着主体多元化、模式多样化等各个方面发展，但在旅游市场中仍旧出现了供给和需求不相平衡的问题。尤其在老年旅游市场中，相关问题的解决已迫在眉睫，老年旅游市场突出表现为低质量、模板化路线，无法满足老年人休闲娱乐、深度和多样化的需求。

2.拓宽了旅行与养老的研究方向

在现有的家庭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等模式占据我国养老模式主流的形式下，目前作为机构养老分支的旅居养老模式正在蓬勃发展。且在老龄化加剧的背景下，养老模式迫切需要创新，以迎合银色市场需求。老年旅居市场备受关注，本次课题以我国老年旅居者的养老方式为切入点，着重分析对其地方依恋程度产生影响的因素以及老年旅居者地方依恋特征及其内在作用机制，以拓宽我国现有的对旅居养老的研究方向。

3.为养老社区的发展提供理论建议

我国的旅游产业发展起步较晚，在产业的进一步发展中往往存在形式单调的问题，无法吸引更多的人群参与。面对老龄化加剧的局面，现阶段已出现了养老产业与其他产业相结合发展的情况，例如，“乌镇雅园”这样的养老地产应势而生，并在具体实施中获得了巨大的利润，在促进当地经济大步发展的同时，为我国解决老龄化问题提供了思路。

（二）实践意义

1.有利于旅居养老目的地建设

随着近年来我国老年人群体人数的不断攀升，我国已经进入了老龄化社会，如何应对庞大的养老需求已经成为一个棘手的问题。而旅居养老市场已然成为旅游业的蓝海市场，同时能够助力我国解决养老问题。旅居养老市场的服务体系也亟待建设。目前，我国现有的旅游养老产品并不能很好地满足老年旅居者多层次、多样化的需求。本课题研究旨在通过研究老年旅居者地方依恋的影响因素，为旅居养老目的地规划设计提供针对性地理论建议，使其能够更好地满足当代老年旅居者的需求。

2.有利于推动旅游行业与养老产业深度融合

老龄化问题的出现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虽然其是每一个国家都要面临的难题，但也有积极的一面，同时对我国产业升级发展具有导向性的促进意义，能够优化我国的产业结构。我国旅游行业的蓬勃发展对社会经济的促进作用各行业都有目共睹，旅游行业应从中抓住机遇，以谋求更深入、更广阔的发展。本次项目的研究，将旅游产业与养老产业进行结合，既升级旅游行业发展新业态又缓解了我国的养老压力。本文从老年旅居者群体在与旅居目的地良好互动过程中形成的地方依恋为切入点，探究影响老年旅居者地方依恋的形成机制及影响因素，为老年旅游市场地开发提供新的视角，有利于促进旅游行业与养老产业更深一步地融合。

四、研究思路

本课题主要研究不同特征的老年旅居者群体，如男性老年旅居者和女性老年旅居者;鳏寡老年旅居者与普通老年旅居者;不同收入的老年旅居者，影响他们对旅居地产生地方依恋感的因素是什么。我们将通过信度检验与效度检验的数据资料，使用SPSSAU软件进行交叉分析与线性回归分析，以期能够发现影响不同特征的老人群体的因素分别是什么以及得出影响老年旅居者地方依恋感因素影响机制。

五、调研结果及分析

（一）问卷交叉检验分析结果

从图1中我们可以发现不同性别的老年旅居者在环境整洁舒适程度这一变量的打分上存在显著性差异，图中重要程度1、2、3、4、5分别表示不重要、比较重要、重要、很重要、非常重要，可以看出女性在非常重要的选择上人数明显高于男性，即女性老年旅居者在选择自己的旅居地时会比男性老年旅居者更加看重环境的舒适程度。

从图2可以发现普通老人对文体活动丰富度这一变量因素具有不同的感知，即打分结果除了认为不重要外，从比较重要到重要、很重要、非常重要都有选择，而鳏寡老人这一群体对文体活动丰富度这一项变量的打分主要集中在非常重要的档次，少数集中于很重要的档次。也就是说，鳏寡老人与普通老人对于这一变量存在显著性的感知差异，鳏寡老人会更加看重旅居地是否经常举办的有各种文体活动，这是影响旅居地地方依恋感程度的重要因素。

（二）数据线性回归检验结果

本文将老年旅居者的地方依赖程度设置为因变量，将气候适宜度等设置为线性回归检验的自变量。从表1可知，模型的R2为0.519，说明自变量在51.9%的概率上可以解釋地方依赖程度的变化原因。接着通过F检验以及P<0.05，说明自变量中至少有一项对地方依赖打分产生影响，模型公式为：地方依赖程度=0.851+0.216×气候适宜+0.277×空气质量良好+0.270×环境舒适整洁。另外，VIF值都在5之下，D-W值都在2摇摆，说明模型没有明显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对上述结果进行整理可知：气候适宜度与环境舒适整洁程度与地方认同打分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是影响老年旅居者在选择旅居地并对旅居社区产生物理环境上依赖程度的重要因素。

从表2可知，将老年人对当地旅居社区的地方认同成都设置为因变量，并将文体活动的丰富程度、文娱场所的丰富程度等因素设置为自变量，发现问卷模型通过F检验，P<0.05。也即说明表中的自变量中至少一项会对地方认同的打分产生影响，其模型公式为：地方认同程度=0.189+0.273×医疗安全设施完善+0.120×文体活动丰富+0.177×文娱场所丰富+0.139×当地人平易近人+0.184×独特的自然风光。另外，通过VIF值和D-W值检验，我们也排除了模型中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对上述结果进行整理可知：首先，医疗安全设施完善程度与地方认同程度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关系;其次，当地独特的自然风光与文娱场所的丰富度与地方认同程度具有正向影响，以上即是影响老人在选择旅居地并产生地方认同的重要因素。

六、总结与展望

（一）主要研究成果

作为一种新型养老方式，旅居养老在国内尚未普及，文献数量较少，仍是一个待开拓的领域。本文通过研究老年旅居者地方依恋的影响因素，以期进一步完善旅居养老的理论，并为未来的旅居养老地的建设提供参考。第一，本文通过问卷线性回归分析得出，在地方依恋因素中，当地的气候和环境舒适整洁度更加影响老年人的地方依恋感;而在地方认同的因素中，老人则更加在意医疗安全设施、自然风光和文娱场所。在深入访谈的过程中可以发现，老人旅居者十分看重文体活动和工作人员的服务。第二，分别对比不同性别、鳏寡与普通老人对地方依恋影响因素后，可以得出：女性较男性更为在意环境的舒适整洁度，老人在失去自己的另一半之后会更希望参与到文体活动中。综上，未来的旅居养老地应选择气候更加适宜、风光更加美丽的地区，同时应该整体提升服务者的工作态度与能力，并确保环境的整洁与舒适。另外，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应设置更多的医疗和娱乐设施。服务者应更加关注鳏寡老人的心理，在节假日举办集体活动，增强老人参与感，让老人在晚年旅居生活中产生满足感与依恋感。

（二）进一步的研究方向

第一，在得到影响不同特征群体的老年旅居者地方依恋感影响因素的同时，我们认为还可以进一步研究不同特征群体选择差异性的原因，更进一步地了解老人的精神需求，加快我国相关老年产业的发展，缓解未来老龄化严重的国情。第二，在得到旅居老人们的数据后，我们可以进一步研究当下旅居行业的发展情况，探究现在的旅居产业如何有针对性地通过提升自己的服务水平来吸引更多的有旅居养老意向的老人。

（作者单位：中南财经政法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