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实与理性中观察日本

陈奉林

《平成时代（1989～2019）日本衰退的虚与实》

张玉来/著

天津人民出版社

2019年版

如何看待刚刚过去的日本平成时代这段历史，国内已有人作出不少探讨。在各种探讨当中，我觉得张玉来博士撰写的《平成时代（1989～2019）日本衰退的虚与实》（下称《平成时代》）很有特色。该书整体勾画出这一时期日本社会的全貌，并在几个重大问题上确立了自己的根本性看法。

细察《平成时代》在几个重大问题上的用心用力，以及评断社会问题的标准，参之以今日所处百年未有之形势，可以发现它的与众不同之处。

首先，对日本社会的整体把握是准确的。《平成时代》看到了这一时期日本在新形势下的进一步发展。全书把日本置于全球性的整体关联中去研究把握，解析世界视角下的社会转型问题。正是在这样的形势下，日本依靠自己的经济力、科技力与有利的国际环境，试图摆脱战后体制的限制，完成从经济大国、技术大国走向政治大国的目标，成为正常国家，把摆脱战后体制作为日本面临的最大课题。

在看待日本经济发展中出现的诸多问题上，该著并没有停留在“失去的20年”或“失去的30年”的简单叙事定性上，而是看到这期间日本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看到日本制造业的适时转型。日本国内市场狭小，自然资源缺乏，同时国内又积累了大量的技术与资金，因此在泡沫经济崩溃后不失时机地实施了企业战略转型，重点发展科技含量高、附加值高的产品，提高了制造业在国际上的赢利水平。书中显示，2006年制造业大企业销售利润率已达到6.7%，中小企业平均利润率也达到了3.9%;2017年制造业大企业销售利润率達到8.11%，中小企业达到4.5%的历史性记录。

其次，实事求是的分析方法贯穿了全书。应该说，本书是分析式研究，而不是叙述式研究。平成时期日本社会出现了许多问题，如泡沫经济崩溃、自然灾害频发、社会老龄化少子化与不婚不育现象增加，还有股市暴跌、金融机构倒闭等，这些问题的集中出现使日本社会进入了长期低迷徘徊当中。该书看到了日本为克服诸多问题而采取的一系列行动。例如尽管日本国内生产总值长期徘徊不前，但由于日本企业不断深耕全球市场，其全球化经营水平却不断深化。平成时代，日本在科学技术方面也取得了显著成就，其中一个重要指标就是诺贝尔奖得主。截止2018年10月，日本诺贝尔奖获得者已达24人（仅限日本国籍），其中，有17人是在平成时代获此殊荣。以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些都是日本突破长期以来社会发展低迷的努力，与其说是应对社会一时之需，勿宁说是在创造着一种新的发展模式和发展观。

再次，突出现代科学与生产方式在社会发展中的强大作用。这是作者的鲜明观点。经过战后几十年的发展，日本已在多方面树立起了大国形象。大国形象的建立并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也不是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建立起来的。该书对日本的经济大国、技术大国、产业大国地位以及军事大国梦想的叙述，都是紧紧围绕着一个重要核心问题——科技展开的，让我们看到工业和科技在日本社会变革中的革命性作用。作者之所以在书中强调现代科技在社会发展中的决定性作用，是看到工业文明已经渗入到社会的所有领域并成为主导性的力量，如果没有这个魔力般的主导性力量，任何国家都不可能实现崛起，参与世界大国竞争的。

最后，突出了世界视角在日本研究中的作用。即便研究东亚角落的日本，也同样需要世界眼光。作者指出，要想正确认识日本，应该从国际视角出发，以一些重要事实为依据。可以说，以国际视角来观察和研究日本已经在书中得到了彻底的贯彻，而且上升到了方法论。因此作者始终把日本放在国际上去比较、去思考，以准确地评断日本在国际上的准确位置、发展阶段以及向未来发展延伸的基本动向。

《平成时代》是对日本平成30年历史进程的基本总结，它把经济学、历史学、国际关系学、社会学以及军事学等多学科熔为一体，展示出一幅色彩斑斓的日本历史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