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梵志诗、寒山诗与拾得诗中的介词“将”
2020-08-13姜云艳
姜云艳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0)
“王梵志是初唐时期著名的白话诗人,其诗湮没于石室近千年,直到1900年(清光绪26年)敦煌石窟的开启才始得公诸于世。”王梵志诗语言来自民间,入当时口语成诗,极大程度地保留了初唐时期的口语面貌。胡适在《白话文学史》中认为,寒山、拾得是七世纪中期以后出现的“三五个白话大诗人”之一,是继王梵志之后“佛教中的白话诗人”。胡适的这句话恰恰反映了王梵志诗与寒山诗、拾得诗的文献特点,即王梵志与寒山、拾得都入口语作诗,这为我们从共时层面上来看这一时期的口语情况提供了便利。
本文语料的版本选定项楚的《王梵志诗校注》、[1]《寒山诗注》[2](附拾得诗),其中《王梵志诗校注》收集王梵志诗共三百九十首,《寒山诗注》收集寒山诗共三百二十五首,其中包括寒山佚诗十二首;拾得诗六十三首,包括拾得佚诗六首。每一例句的出处都标注此诗在《王梵志诗校注》《寒山诗注》(附拾得诗)中所选诗的诗题。
一、介词“将”用法概况
(一)表处置的“将”
表示处置意义的介词“将”就是通常意义上说的“将”字句。王梵志诗、寒山诗中表处置的“将”共12例,占“将”用作介词数量的一半还多,可见在王梵志、寒山时代,“将”字句普遍应用。吴福祥(2004)以处置意义的轻重为标准将处置式分为广义处置式、狭义处置式。在此,我们据此对表处置意义的“将”进行分类。
1.广义处置式
1)将板作皮裘,埋入深坑窟。(梵《身如破皮袋》)
2)但看睡寐时,还将梦为乐。(梵《但看蛾作蛾》)
3)欲往蓬莱山,将此充粮食。(寒《白鹤衔苦桃》)
4)不知此中事,将何为去津。(寒《我见世间人》)
5)将他儒行篇,唤作贼盗律。(寒《三五痴后生》)
上例中“将”支配的对象“板”、“梦”、“此”、“何”“儒行篇”被当作“皮裘”“乐”“粮食”“去津”“贼盗律”,这是广义处置式中的处置(作)类型。以上几例有所不同,“将”后的宾语与动词后的宾语同时为具体的事物,如例1;也可以是抽象、不可具体感知的事物,如例2;动词前后两个宾语的情况也可以不一致,如例5。
2.狭义处置式
6)解写除却名,揩赤将头放。(梵《佐史非台补》)
7)不可将财觅,不可智力求。(梵《荣官赤赫赫》)
8)欲识生死譬,且将冰水比。(寒《欲识生死譬》)
9)将世比于花,红颜岂长保。(寒《君看叶里花》)
10)唤女作家生,将儿作奴使。(梵《世间慵懒人》)
11)将他物己用,思量得也磨?(梵《偷盗须无命》)
例6、例7、例8、例9处置式中的动词前后没有其他成分,都以单个动词结尾。例9动词“比”后的介词“于”与“花”构成介宾短语充作“比”的补语。例10、例11处置式所含动词是“使”、“用”。状语是“作奴”、“己”,分别表示程度、范围。“作奴”表示“使”的程度,与“把这块木板当桌子使”中“当桌子”所表示使用的方式不同,此处强调使唤儿子的程度,到了“作奴”的程度;“己”表示“用”的范围,拿来他人的物品使用,用在自己身上,强调的是“他物”使用的范围。
(二)表工具的“将”
12)本是屎尿袋,强将脂粉涂。(梵《本是屎尿袋》)
13)漫将愁自缚,浪捉寸心悬。(梵《凡夫真可念》)
14)将此验生因,修行在今日。(寒《一瓶铸金成》)
以上几例,“将”后宾语是动词得以发生所凭借的材料或工具,“将”引出的是动作所需的材料、工具,“脂粉”是“涂”的材料,“愁”是“自缚”的工具等等。
(三)表伴随的“将”
伴随介词“将”详见文章第三部分。
二、介词“将”的产生
王梵志诗与寒山诗、拾得诗三部文献中所反映的“将”往往是多种用法并存,有还未虚化的动词用法,有已经虚化的介词用法,还有进一步虚化的连词用法等等,在此我们分别阐述表处置、表工具、表伴随的介词“将”的产生。
(一)表处置的介词“将”
“将”作为动词有两种语义,一种表率领、带领,一种表示持、执,在表处置意义的介词“将”来源于动词“将”的哪种语义上,学界争论不下:马贝加(2000)认为“‘将’字处置式中的介词‘将’是从‘率领、带领’义的动词‘将’发展而来的”;吴福祥(2003a)认为表处置的介词“将”是由“持、执”的动词“将”发展而来的。在王梵志诗等三部语料中,“将”仍然存在动词用法,以王梵志诗为例,王梵志诗中共出现三例作动词用的“将”。
15)将钱入舍来,见吾满面笑。(《吾富有钱时》)
16)正报到头来,徒费将钱卜。(《夫妇相对坐》)
17)逢着好饮食,纸里将来与。(《父母生男女》)
以上三例中的“将”都是“持、执”义动词,“持、执”义是动词“将”语法化的语义基础。当表示“持、执”义的动词“将”用于连动式中就初步具备了语法化的句式基础,以上三例中,无一例外,“将”都处于连动式中,例15中“将钱”与“入舍”构成前后连贯的动作;例16中的动词“卜”与例17中的动词“与”同样与“将”共处于连动式中。
光处于连动式中还不能完全具备虚化条件,正如以上三例中的“将”,虽处于连动式中,但仍然被认为是动词。动词“将”虚化还需要在连动式中后一动词可以支配“将”的宾语,满足了这一条件才开始真正虚化。以“身作身自当,将头来自斫。(梵《运命随身缚》)”为例,此例中“头”既是“将”的宾语,又是“斫”的宾语,所以此例中的“将”理解为动词与介词皆可,这也显示出动词“将”向介词“将”过渡时期的特征。后来随着“将”在连动式中动词性质的减弱,“将”也就虚化为了介词。
(二)表工具的介词“将”
表工具的介词“将”与表处置的介词“将”具有共性:两者虚化的语义基础相同,都是“持、执”义的动词“将”,两者虚化的句式基础都是连动式。表处置意义的介词“将”要求连动式的后一动词所支配的宾语与“将”所支配的宾语相同,表工具的介词“将”对此没有限制。
以“将刀且割无名暗,复用利剑断亲姻。(梵《渐渐断诸恶》)”为例,此处的“将”可以理解为动词,也可以理解为介词,因为“刀”是具体事物,看得见,摸得着。一旦“将”后的宾语范围扩展开来,扩大到抽象事物,情况就有所不同了,如“漫将愁自缚,浪捉寸心悬。(梵《凡夫真可念》)”,这里的“愁”看不见,摸不着,此处的“将”就不能再理解为动词,“将”也就虚化为表工具的介词了。
(三)表伴随的介词“将”
表伴随的介词“将”来源于表“率领、带领”义的动词“将”,动词“将”同样是处于连动式中才能够开始虚化,当连动式中的后一动词与“将”相同,都是含有位移义时,“将”仍可理解为动词,如“郑伯将王自圉门入。(《左传·庄公二十一年》)”,“入”与“将”都是表示“郑伯”与“王”位置上的变化的动词;而在“支道林在白马寺中将冯太常共语。(《世说新语·文学》)”一句中,“将”已不能被看作动词,因为动词“语”中不含有位移义,此时表示“率领、带领”义与后一动词已不可兼容,这就导致“将”虚化。
当“将”后接的宾语与后一动词所接宾语由指人名词扩大为指物名词时,“将”进一步虚化。如“法忍先将三毒共,佛性常与六情俱。(梵《大丈夫之一》)”。
三、伴随介词“将”
(一)“和”类虚词用法概况
王梵志诗中表示伴随意义的介词除“将”外,还有“与”“共”,吴福祥(1996)认为“‘将’表示与同的用法除《王梵志诗》《寒山子诗集》尚能见到个别用例外,其他文献已不再使用。这说明唐五代时期,‘将’表示与同的用法逐渐被介词‘与’、‘共’所淘汰。”此处涉及到“和”、“同”、“跟”、“与”、“及”、“将”、“共”七个词,吴福祥(2003b)对这一类可以同时用作伴随介词和并列连词的“和”类虚词的语法化机制与动因进行过说明,在此我们也以上述七个“和”类虚词为描写对象,以王梵志诗与寒山诗、拾得诗为语料,从共时层面上看这一时期的伴随介词使用情况。
1.和、跟、及
根据作者对CCL语料库的检索,王梵志诗、寒山诗、拾得诗中并未出现“跟”的用例,所以下面着重强调“和”、“及”。在本文所涉及的三部语料中,“和”、“及”并未出现介词用法,以动词、连词、副词用法居多,以下分别说明。
(1)和
“和”在语料中共出现18次,以动词用法为主。
18)巴歌唱者多,白雪无人和。(寒《大有好笑事》)
19)炉烧神佛香,打钟高声和。(寒《语你出家辈》)
“和”更多地作为语素出现在正在凝固成词或已经成词的词语中,如“乖和”、“和南”、“和市”、“柔和”、“和尚”等等。其中“乖和”出现在“四大乖和”中,“四大乖和”指患病;“和南”是僧徒致敬之仪;“和市”是指官府作价收购货物。
(2)及
“及”在语料中共出现16次,以动词、连词用法为主。
20)无问男夫及女妇,不得惊忙审三思。(梵《傍看数个大憨痴》)
21)死王羡活鼠,宁及寻常人。(梵《荣官赤赫赫》)
22)骅骝将捕鼠,不及跛猫儿。(寒《夫物有所用》)
23)不及河边树,年年一度青。(寒《徒劳说三史》)
24)又见出家儿,有力及无力。(寒《又见出家儿》)
25)岩中深处坐,说理及谈玄。(拾《有偈有千万》)
在含有“及”的例句当中,有一例值得注意:“常闻汉武帝,爰及秦始皇。俱好神仙术,延年竟不长。(寒《常闻汉武帝》)”整个句子去除语气词和诗句节奏的影响,主干为“常闻汉武帝及秦始皇俱好神仙术”,此处的“及”存在两解,“及”理解为介词时,结构被重新分析为[汉武帝[[及秦始皇]俱好神仙术]],汉武帝位于句首,动词为“好神仙术”,“及秦始皇”作状语,“秦始皇”是“好神仙术”的参与者;“及”理解为连词时,结构被分析为[[秦始皇及汉武帝]俱好神仙术],两者都是动作的参与者,共同作“好神仙术”的主语。
江蓝生(2012)对于同时可作伴随介词与并列连词的“与”、“及”有过说明,她认为“及”所遵循的语法化链并不是“伴随动词-伴随介词-并列连词”,而是由伴随动词同时演变为伴随介词与并列连词,上面的例子正好说明了“及”的这一语法化情况。
2.同、将
“同”、“将”在三部语料中用例极多,但用作伴随介词却很少,“同”一例,“将”两例,这与“与”、“共”等伴随介词用法丰富的词相比,产生了差异,下面分别对“同”、“将”进行分析。
(1)同
“同”在语料中共出现54次,以动词、副词用法为主。
26)君看我莫落,还同陌路人。(梵《前人敬吾重》)
27)乡国何迢递,同鱼寄水流。(寒《弟兄同五郡》)
28)共喜同三乐,同欣咏五柳。(梵《梵志与王生》)
29)一时同受溺,俱落大深坑。(拾《出家求出离》)
“同”用作介词仅出现一次,在寒山诗中。
30)四顾晴空里,白云同鹤飞。《闲游华顶上》
在三部语料中,虽已见到“同”用作伴随介词的例子,但数量有限,且对比“与”也能够看出“同”的伴随介词用法还不成熟。在“似我何由届,与君心不同”一句中,“与”和“同”同处一句之中,“与”作伴随介词与“君心”构成介词短语修饰“同”,此句当中,“与”比“同”的虚化程度深。在“你今初有钱,与我昔相似。吾今乍无初,还同昔日你。”中,“与我昔相似”与“还同昔日你”语义相同,“与”是以伴随介词的用法出现,“同”是以动词用法出现。从以上两个“与”、“同”同现的句子中可以看出,在三部语料中,“同”的虚化程度低于“与”。
(2)将
“将”在王梵志诗、寒山诗、拾得诗中共出现68次,用法丰富多样,一是作动词用,就是“拿”、“持”的意思,如“将钱入舍来”、“徒费将钱卜”。二是作助词用,紧跟在动词后或用于句尾,表示动作的趋向或进行,如“从头捉将去”、“舂人收粮将”。三是作副词用,有“将要”、“打算”的意思,如“将充死后媒”。四是用作介词,它的作用是把宾语介引给动词,“解写除却名,揩赤将头放”。五是用作连词,这是从表伴随的介词进一步虚化而来,意义与“与”相同,在王梵志诗中出现了上文用“将”,下文用“与”的情况,如例句“不问单将复,谁论稠与稀”。王梵志诗中的“将”还可用作语素,出现在名词、副词当中,如“相将归去来,阎浮不可停”中的“相将”,“将军马上死,兵灭他军营”中的“将军”等。其中,用作伴随介词两例。
31)法忍先将三毒共,佛性常与六情俱。(梵《大丈夫之一》)
32)少小带经锄,本将兄共居。(寒《少小带经锄》)
例句31中“将”与“与”对举,明确伴随意义,并且“将”介引宾语“三毒”,后有动词“共”,这使得伴随意义更加明显。例32表交与的“将”接宾语“兄”构成介词短语修饰动词“居”,同时副词“共”也与介词短语一起修饰动词。
3.与、共
(1)与
“与”在王梵志诗、寒山诗、拾得诗中共出现58次。其中,用作伴随介词12例,“与”所构成的介词短语主要的句法功能是作状语。从与“与”搭配的宾语成分来看,宾语可以有名词、代词;从“与”所构成的介词短语修饰的动词性成分来看,此处可以有动词、形容词;“与”所构成的介词短语修饰动词性成分的同时,还能够允许其他状语共同修饰此动词性成分;“与”所构成的介词短语修饰动词性成分,介词短语与动词性成分又能共同做其他动词的宾语。
33)你今初有钱,与我昔相似。(梵《吾家昔富有》)
34)既与万物齐,于中守静默。(梵《我本野外夫》)
35)法忍先将三毒共,佛性常与六情俱。(梵《大丈夫之一》)
36)似我何由届,与君心不同。(寒《人问寒山道》)
37)不解返思量,与畜何曾异。(寒《侬家暂下山》)
38)今日恳恳修,愿与佛相遇。(寒《自从出家后》)
39)学咬两茎菜,言与祖师齐。(拾《我见顽钝人》)
以上例子中,“与”后的介词宾语有普通名词“万物”、抽象名词“六情”,还有代词“我”;“与”构成的介词短语修饰的动词性成分有动词“俱”、“遇”,还有形容词“齐”、“异”等;“与”构成介词短语修饰中心语的同时还允许其他副词如“既”、“常”、“何曾”等修饰,这副词可以在介词短语之前,也可在介词短语之后;例38中“与佛祖遇”共同作“愿”的宾语,例39“与祖师齐”共同作“言”的宾语。
(2)共
“共”在王梵志诗、寒山诗、拾得诗中共出现49次。其中,用作伴随介词11例,“共”所构成的介词短语主要的句法功能也是作状语。“共”作伴随状语处于句中时表现出如下特点:
与“共”搭配的宾语成分可以是名词、代词,以代词情况居多;
“共”所构成的介词短语修饰动词性成分,动词性成分可以是动词、形容词;
“共”所构成的介词短语修饰动词性成分的同时,还能够允许其他状语共同修饰此动词性成分;
“共”所构成的介词短语修饰动词性成分的同时,动词性成分后还可以接宾语成分。
40)脱却面头皮,还共人相似。(梵《天下恶官职》)
41)非为贪与赏,共你论贤智。(梵《王二与世人》)
42)山果携儿摘,皋田共妇锄。(寒《茅栋野人居》)
43)田家避暑月,斗酒共谁饮。(寒《田家避暑月》)
44)无衣自访觅,莫共狐谋裘。(寒《无衣自访觅》)
45)共我不相见,对面似千山。(拾《有偈有千万》)
以上所举例子,“共”后所带介词宾语有名词“人”、“妇”,还有代词“你”、“我”以及疑问代词“谁”;“共”构成的介词短语所修饰的动词性成分有动词“论”、“锄”、“饮”等,还有形容词“相似”;“共”构成的介词短语修饰动词后还允许副词修饰,如副词“还”、“莫”;例41与例44中的动词后接宾语“贤智”、“裘”。
以上例子有两点需要特别注意,首先,“共”所在句子的主语有时出现,如例42、例43,有时不出现,如例40、例41,主语与动词中心语之间的施受关系也不同,例42、例43中,主语与动词是受事关系:“皋田”是“锄”的对象,“斗酒”是“饮”的对象。其他例中,主语与动词中心语是施事关系。其次,否定副词在与“共”所构成的介词短语共同修饰动词性成分时,位置已经相对自由,以例45为例,原句为“共我不想见”,将“不”移位介词短语前,变成“不共我想见”,意思并没有改变,例44中的否定副词“莫”就处于介词短语之前。
(二)“将”“与”“共”比较概述
通过描写以上6个“和”类虚词在三部文献中的用法,我们发现无论是从数量、用法上看,“将”的伴随介词用法远远不如“与”、“共”成熟。
三者之间使用数量、用法差异详见表一、表二:
表1 “将”“与”“共”伴随介词使用数量差异
表2 “将”“与”“共”用法差异
表一显示的是“将”“与”“共”三者的使用数量差异,无论是使用的绝对数量还是占比情况,“与”、“共”都远远超过“将”。
表二显示的是三者用法方面的差异,首先从“将”“与”“共”三者所搭配的宾语来看,“将”只能搭配普通名词,而“与”除普通名词外,还可以搭配抽象名词,以及人称代词;“共”除搭配普通名词外,还可以搭配人称代词与疑问代词。“与”与名词或代词构成介宾短语后还能作动词的宾语。这都是“将”所不具备的用法。
第二方面看与“将”“与”“共”所构成的介词短语共同修饰动词性成分的副词,“将”允许范围副词、时间副词与其共同修饰,“与”允许否定副词、频率副词、时间副词与其共同修饰,“共”允许否定副词与其共同修饰,总的来看,“将”在此方面与“与”、“共”不相上下。
伴随介词所介引的名词是动作的参与者,从动词性成分这一方面看,“将”所构成的介词短语只能后接动词,而“与”所构成的介词短语既能接动词又能接形容词,而且动词性成分后面仍能接宾语,“共”与“与”的情况相同。
从数量还是用法来看,“将”在伴随介词这方面的用法远远不如“与”、“共”丰富、灵活,这也说明在三部语料中,“将”表示与同意义的用法逐渐被“与”、“同”淘汰。
结 语
由“持、执”义演化而来的表处置的介词“将”、表工具的介词“将”以及由“率领、带领”义演化而来的表伴随的“将”在王梵志诗、寒山诗、拾得诗中都有用例出现,其中以表处置的介词“将”用法居多;表伴随的介词“将”用例少、用法单一,这正体现出这一时期介词“将”表伴随的用法正在被伴随介词“与”、“共”所替代。
注释
①此处引用文章刘子瑜.唐五代时期的处置式[J].语言研究,1995,(2):133-140.
②“郑伯将王自圉门入”与“支道林在白马寺中将冯太常共语”这两例转引自江蓝生.汉语连-介词的来源及其语法化的路径和类型[J].中国语文,2012(4):2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