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才能有未来（上）

芮宏

尊敬的尹晨书记、刘欣院长，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家长朋友们：

大家好！今年是我从复旦社政学院博士毕业十周年，十年前的这个时节，我穿着学位服和家人在校园里拍了很多照片，当时的激动心情至今仍然记忆犹新。所以能在毕业十周年之际接到学院领导和导师的邀请，重返校园，参加这届师弟师妹们的毕业典礼，我感觉非常荣幸，也非常有意义。

过去十年间，我辗转祖国西南海疆、西北边疆、东南沿海，我深度感受到了祖国的辽阔、文化的多元、国情的复杂。如果有人问我，这十年，你收获了什么？我会回答，知否知否，应是一路奋斗。经历就是财富，走过才懂人生。我们都应该勇敢地去追随自己的内心、追逐自己的梦想，去做你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又到一年毕业季。最近，同门师弟师妹经常会问我毕业了该选什么工作才有发展，或者已经工作的校友跟我抱怨现在的工作完全看不出价值。这些年，我经常有机会离开喧嚣的城市，到更广阔的城镇和农村去看看不一样的生活；也有机会跳脱自我循环的历史想象，从学长同样有过的青春和彷徨里观照当下的境况。越是这样做，就越让我相信人生价值的实现绝不仅仅只有过去认为的那条“唯一正确的道路”。这一条道路曾经告诉我们：整个世界就是一座金字塔，人生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努力向上攀爬。只有越靠近顶端，才越接近美好的一切。然而，这样的世界必然是悲惨的。金字塔上越高的位置就越容不下几个单薄的身躯，这岂不意味着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注定无法实现个人价值？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成了路。只是走得远了，后来的人便忘了最初的人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因此，当我们年轻时第一次睁眼看到大多数人走在同一条路上时，就会毫无知觉地放弃了其他方向的可能性。当我们回到原点，才能看清：人们不管面对什么方向，其实最终都是渴望走通一条直抵自我价值和人生幸福的路。可是世界太狡猾，稍不留神我们就把手段当成了目的，还在青春的挥霍中乐此不疲。

中国并不只有北上广，那不过是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弹丸之地；工作也并不只有金融、IT、公务员，360行里到处都有一骑绝尘的才俊精英。当你从复旦毕业，你的人生就不必再靠“标准答案”才能得分。经常有人说“人间不值得”，其实值得过的一生并不在什么遥不可及的高处，它就在路上。它可能没有小说和电影里描绘的那么浪漫，反而更可能充满了遭遇坚硬现实时的辛酸、琐碎、犹豫、艰难。有时它是对理想的追索，有时它是对责任的承担，但它总是在不断地将根系生长到灵魂的深处。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境遇，都要留存一股“做到极致”的心气，从而在不懈的精进中突破自己精神的边沿，打磨自己品格的形状，如此终会收获一个大写的人生。记得当初即将独自面对社会的时候，一位敬重的师长曾这样对我说：“没有差的工作，只有高的追求；没有虚的社会，只有真的自己；没有旧的世界，只有新的中国。”刚才，刘欣院长分享了几个关键词，我也分享三句话，分享毕业后的真心感受，和大家共勉。

（一）我们的背景，是这个时代

十年前，在毕业典礼的前夜，有位师弟趴在武川路的夜摊桌上，醉眼矇眬地跟我讲了他当时的遭遇：要毕业了，可几家向往的单位却连简历都没能投进去；多年的女友家境优越，这些年一直面对她家人的反对，终于还是分手了。他是个要强的人，从西部的小山村一路走到复旦的校园，荣誉铺满了道路，他从没觉得自己矮人一头。可是那天，我分明从他口中听出了落寞：“我并不比任何人差，如果我有背景的话，我肯定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师弟那天的气话，今天恐怕还会让我们不少在座的同学都心有戚戚。作为刚刚走上社会的年轻人，当时我们常常自嘲是“草根”，抱怨在这个“二代”横行的世界里，“别人有的是背景，而我有的只是背影”。

可是，我很想告诉你们：“其实，我们的背景很硬，我们的背景就是这个时代。”离得太近，有时我们反而看不清自己所处的时代。这是个并不嫌贫爱富的时代，它没有拒绝马云、任正非、李书福、郭广昌们年轻时的一文不名，而是让他们成了一个个创富传奇的主人公；这是个规则正在取代关系的时代，它并不嘲讽90后、00后的不谙人情，而是为他们尚显稚嫩的梦想不断助力；这是个教育与知识俯拾皆是的时代，不必再仰赖高昂的学费和跨洋的旅行才能开阔视野，只在手指轻轻一点之间就囊括了万里与千年——当站在历史的坐标系上看，其实这是一个普通人的黄金时代。

成长在一个未来将长期处于上升通道的国家，不要放大“当下”的任何不如意，那样只会坐困愁城，错过时代最美的风景。今天的你如何想象，几十年前还有人以为每天能吃一个苹果就是共产主义？而几十年后的你又该如何嘲笑，年轻时的自己竟以为此时的窘迫便是全部的命运？

有幸遇上了这样的时代，一定要配得上这样的时代。没有好东西是单独来的，当时代带给我们前所未有的成长机遇时，也意味着你会承受更加痛苦的破茧成蝶。这将是一场漫长的大浪淘沙，那些无法在与自己死磕中拼命长成大块头的人，都会在时代的激流中渐渐湮没无闻。今天你會觉得你和“别人家的孩子”之间是背景的差距，但再站得远一些，就会发现你的未来与任何人无关，只关乎自己的努力与奋斗。

所以，当别人还在谈论金钱、人脉有多重要时，也许是低位起飞的你必须坚信一点：你身处的这个时代，已经足够将你托举到凭一己之力曾经不可企及的高度。

其实，改变正在发生。如今，前面提到的那位师弟已经在一家500强公司供职，过着996的生活；几年前双11“光棍节”的时候，我在朋友圈看见他牵着曾经分手的女友的手，在婚礼现场幸福地傻笑——你看，时代并没有辜负谁，该给的都会给，我们的背景真的蛮硬的！

★【语文与人生】在生命的每个阶段，不仅有诗和远方，还有面对未来的些许迷茫。面对人生的岔路口，无论是阳关大道，还是独木小桥，你都可能会因迷失方向而不断彷徨。但先哲曾说：物有甘苦，尝之者识；道有险夷，履之者知。就如本文作者所说的那样：人生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努力向上攀爬，只有越靠近顶端，才越接近美好的一切。面对人生道路的征程，只管风雨兼程，在路上，才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