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修复的系统性

林祥清

摘要：广州艺术博物院书画类文物的收藏数量在全国博物馆中名列前茅，如何科学的修复保护好这些藏品，是摆在广州艺术博物院书画修复室重要任务，因此保护修复与研究也是广州艺术博物院文物保护工作的重要课题之一。在对藏品的修复工作中一直遵循着“最少干预”原则和“修旧如旧”的理念，在修复的过程中尽可能保持原画风格。对藏品既要进行保护性修复又要保持其原貌，修复与保护同步进行，因为修复保护做得好，书画作品将能起死回生，以最大限度的延长书画类藏品的寿命：反之則会毁于一旦。本文以广州艺术博物院藏的国家三级文物康有为的书法作品《行书轴》为例，探讨在书画修复时如何进行较为系统的完整的保护性修复和装裱，希望起到抛砖引玉的同时也许能对书画修复工作者起到一定的参考。

关键词：修复;装裱;系统性;康有为;《行书轴》

中图分类号：K879.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20）12-0019-02

一、前言

书画类文物是广州艺术博物院馆藏文物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由于古书画年代久远，绫绢、纸的自然老化很容易产生折裂、破洞、糟朽断裂等问题，同时在保藏过程中也会产生虫孔、水渍和霉渍等，如何科学的修复保护好这些藏品使其延年益寿，是摆在广州艺术博物院书画修复室重要任务，也是核心的工作内容之一。

明代周嘉胄在《装潢志》中对古书画重装就提出：“古迹重装如延医治病。苟欲改装，如病笃延医。医善，则随手而起，医不善，则随剂而毙。”艺博院书画修复室一直保持着对古书画修复装裱的敬畏之心，传统书画修复装裱有着繁琐复杂流程，对不同的材质和受损程度，修复和装裱的方式和方法都有所区别，且由丁古书画的不可替代性，更要求每一幅古书画的修复装裱都要根据不同的状况因画施裱。在修复重裱前必须做好评估以及预案，确保修复装裱万无一失。如何着手进行必须要做到了然于胸，形成系统性可执行性很强的流程，才能逐步开展修复装裱工作。

在修复装裱的过程中本着修旧如旧和最小干预的原则对古书画进行修复，做到既要消除隐患、维持原貌又要保证对原作尽可能少的干预，最大程度的降低由于修复装裱对古书画的破坏。因此艺博院修复室对无论是破损的书法还是绘画在做接笔或者全色的时候非常谨慎，能不做尽可能不做，要做必须经过论证对比，论证可行后再进行接笔和全色，因为接笔和全色是无法做到和原画相符，有可能会弄巧成拙，对作品造成了不必要的人为破坏，但在对装裱形式、镶料及尺寸基本和原裱保持一致，镶料如纸、绢、绫等尽可能选取同年代或者年代接近的，年代有差别但质地和颜色必须保持和原作一致。

为了配合广州艺术博物院联合广东省博物馆举办的《天海高旷 水月清华——康有为梁启超书法展》的展览，对藏品展出前进行评估，需要揭裱修复的藏品进行可行性论证和修复方案的拟定。经过评估后发现院藏的三级文物康有为的《行书轴》破损比较严重无法达到展出的条件，必须进行修复装裱才能展出。为了确保展览展出的作品的完整，经过可行性探讨和论证，决定对该藏品进行修复性装裱，笔者就以对该藏品的修复装裱探讨修复装裱系统性。

二、作品概况

作者：康有为;作品名称：行书轴;年代：清;院藏编号：B1：0029;等级：国家三级文物;画心尺寸：134.5×65.5cm;装裱尺寸：239×84cm;作品内容：知万物皆备于我，则智慧以天地万物，依于身不以身，依于天地万物。康有为。

三、藏品破损情况评估

1.天杆严重开裂，几乎与天头断开，天头右上角残缺，天头上端往画心处有约20厘米的开裂，纸质变黄老化，裱边开始变脆、开裂。（如图1所示）

2.地杆与地头严重开裂，残缺，轴头松动脱离。

3.画心多处折痕，有虫孔。

4.题签残缺，天杆、地杆完好。

四、制定修复方案

由于原装裱材料存在多种病害，且无法继续使用，为确保藏品的安全，经过讨论研究后决定将部分旧的装裱材料去除，保留题签、天杆、地轴、轴头，其它选取新的材料进行揭裱修复。

五、修复装裱

从对实物的检查可以看到，天杆和天头、地轴与地头的连接处均出现严重开裂，由于残缺和装裱纸张老化的原因，无法在原有作品基础上进行局部修复。经过深入研究后，笔者认为为了更好保存作品，也让作品能够展出给观众欣赏以及专业人员对作品的研究，该作品必须本着以修旧如旧和最小的干预为指导的原则进行修复性的重新装裱，在修复的过程中保留原有的天杆、地轴、轴头、题签等构件，按作品原米的装裱尺寸、样式以及艺术效果进行装裱，尽量保持原作原貌。

1.检查根据制定的修复方案，对作品进行整体的检查。将作品平放在装裱长台上摊开，取下天杆、地杆、轴头，剪下题签以及文物的编藏码。通过对天杆、地轴、轴头的检查，是否完整并进行消毒杀虫，排除它们霉烂以及虫害。清除天杆、地杆的旧纸上的污染物保留备用。经过检查并没有发现虫害，天杆地杆也是完好没有霉烂，这得益于艺博院库房的保存环境，对馆藏书画进行有效的温湿度控制，避免灰尘、害虫等侵害，保证文物的保存环境适宜和没有虫害。确定对该作品以保留原装裱样式以及部分材料的同时，以修旧如旧、最少干预为原则进行修复装裱，保留原件的历史而貌，延长藏品的寿命。

2.画心清理。该作品经过详细检查后，发现画心变黄、表而灰尘以及其他残留物，并且有发霉的现象。为了保证对藏品的损害降低到最小，对该画心采取热水淋洗的处理方法。为了避免在清洗过程中造成对画心的损害，在淋洗前必须做好保护措施，笔者采了用一张比修复作品尺寸稍大的干净的宣纸平铺在洗画台上，然后把藏品画心朝下，正而平铺在宣纸上，背而朝上的方法。同时用毛巾和排笔作为辅助工具，减少水淋时的冲力，用水在作品的背而慢慢淋洗。用排笔在上而轻刷，把作品上的灰尘、残留物以及霉洗掉，慢慢用水淋洗，直到淋洗的水变干净为止。（如图2所示）

3.揭裱。周嘉胄在《装潢志》中说过：书画性命，全关于揭。”在清洗干净画心后，用热水对作品进行浸泡，直到画心和覆褙之间的黏合剂失去粘性，将毛巾卷成圆筒状在作品的背而滚动吸去多余的水分，然后把作品从清洗台移到裱画台上进行揭裱。移到裱画台上后对作品进行平整，为避免对画心损害在覆褙上寻找比较容易揭开的地方下手，按顺序一小块一小块、一层接一层的把旧纸揭开。由于该作品画心有多处折痕，为了把折痕处能彻底完好平整的揭掉托纸，揭掉的纸层尽量保持一致。

4.补虫孔。由丁该作品有旧虫孔，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对旧虫孔进行修复。首先挑选出与画心质地、颜色差不多的宣纸，剪裁出比虫孔稍大的小纸屑，修补虫孔时尽可能将纸屑边削薄，使其与虫孔重叠的接缝处过渡自然，使整个画面整体、协调。经过评估，虫孔修复后不影响作品的整体效果，因此在补虫孔时本着最小干预的原则不做接笔全色。

5.托底。在做完以上的步骤后，对湿托的方式作品进行托底，对画心进行保护。在画心背而均匀的刷上稀浆糊，浆糊的粘性要把控好，确保粘度。同时在刷的过程中要清理残留画心上的排笔毛和其他杂物，保持画心的干净。为保证托底的质量，在托底命纸的选用上一定要谨慎，因为它保护画而有密切关系，犹如书画的性命一样重要，一般情况尽可能要求保存命纸，以免画而损伤。由丁此次作品画心发霉变黄，为了能更好的保护画心，采取更换托底命纸。因此在命纸的选择上以优质的宣纸为主，笔者选择的是优质上等的红星扎花宣纸做为命纸托底，因为画心与命纸融合一起有利丁作品的保存，做到“延年益寿”的效果。在托底时要注意要排实，用棕毛刷将画心与命纸之间的空气排出，然后自然飘干后再上墙晾干，等待下一步的工作。

6.题签的处理。书画的题签保存着丰富的历史信息，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其处理方式也要谨慎。笔者对题签的处理方式与画心的揭裱过程一样，经过处理残留物、清洗平整、修复，在保持题签的原状的前提下托底上墙晾干。

7.按原裱的艺术效果，采用一色装裱形式，选择接近原裱的绢备好托绢，以原裱尺寸裁好裱边、天头地头备用。

8.选取比原裱尺寸大一点的两层厚红星棉料单宣托好覆褙纸备用。

9.对画心进行裁边、贴边、转边、天地轴贴串子、覆褙、粘贴题签、文物编藏码，自然飘干后再扶活贴墙，等晾干定型后取下裱件。在其背后打蜡砑光，裁去废边，最后把原作品取下的天杆、地杆、轴头等构件按原样进行复原，装上栓条绳，完成作品的修复装裱工作。（如图3所示）

六、结语

正如周嘉胄在《装潢志》中所言：“装潢者，书画之司命也。”修复装裱关乎古书画性命，每一个操作环节都要谨慎，要本着最小干预的原则达到长期保护的目的，同时保留藏品题签、灭杆、地杆等有特殊价值的要素，为以后的修复留有余地，建立系统性修复装裱的过程，并根据系统性的步骤一步步进行操作，以便达到数据更精准，操作更科学，时间更节省，避免对作品造成不必要的伤害。院藏康有为的《行书轴》经过修复装裱后，既消除了病害威胁，又要保持其原貌，焕发了它的生机，最大限度的延长了它的保存年限，达到了延年益寿的效果。

参考文献：

[1]杜子雄.杜秉庄：《书画装裱技艺辑释》[M].上海：书畫出版社，1993.

[2]（明）周嘉胄，尚莲霞.装潢志[M].北京：中华书局，2015.

[3]杜伟生.中国古籍修复与装裱技术图解[M].北京：中华书局，2013.

[4]何伟俊，郑冬青，陈潇俐，等。我国书画文物装裱修复的理念转变与实[J].东南文化，201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