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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ie Eilish:后青春期的真

2020-08-06梁晓辉

VOGUE服饰与美容 2020年6期
关键词:格莱美合唱团专辑

梁晓辉

合唱团少女

Billie并非一开始就以邪典、怪异的形象示人,事实上,在2017年发行首张EP《不要对我微笑》(Dont Smile at Me)时,她还只是一个看上去个性有点独特的新人,在见怪不怪的美国娱乐圈并不足以被特别记住。

不过,当她阴郁、细腻、敏感的颗粒嗓音响起,几乎没有人不会被其扣动心弦,其中就包括最初被她打动的Netflix。

2016年,Billie的首支正式单曲《海之眼》(Ocean Eyes)在音乐界取得了漂亮的成绩。几乎同期,嗅觉敏锐的NetfIix相中了这个新声音,邀请她为热门网剧《十三个原因》(13 Reasons Why)创作插曲。

也正是那时,Billie很好地抓住了机会,将自己的阴郁敏感一股脑写进一首《厌倦》(Bored)中,并取得了成功。伴随该剧在2017年的热播,Billie Eilish正式“出圈”,自此走上了通往流行巨星的道路。

看上去一切好像顺其自然,但Billie的成功与自己的家庭环境密不可分。至今她仍跟家人住在一起,家人是她的基石、依靠和源泉。

Billie 2001年12月18日出生于美国洛杉矶,父母都是好莱坞娱乐工业从业者,哥哥Finneos则是她一路上共同写歌的伙伴,Bad Guy、 You Should See Me in a Crown等一系列耳熟能详的热单,都是二人共同创作的成果。

“我们一起写歌、唱歌,然后上传到网站”,Billie曾这么向外界介绍,她甚至用“犯罪团伙”来形容与哥哥的二人班底,也是她职业生涯的开端。从某种程度上说,今天我们看到的Billie Eilish,其实背后始终代表着Billie和Finneas两人,他们皆唱作俱佳,Billie偏重于唱歌和表演,Finneas则偏重于写作和制作。

他们的成名轨迹在互联网时代并不意外。2015年,兄妹二人将作品上传到SoundCloud(国外音频分享服务平台),获得了听众的喜爱,也受到唱片公司的注意。2016年,慧眼识珠的环球唱片给出一纸合约,Billie从此成为被重金打造的“下一代新星”。

但Billie的音乐天赋在更早就显露出来。与许多国外知名歌手一样,Billie的歌唱生涯也起步于幼时的合唱团。她八岁就成为洛杉矶儿童合唱团(LACC)的一员,在那里她学习歌唱技巧,沉迷嘻哈和现代舞,并不断登台表演。Billie今日在舞台上的娴熟,其实已经有近十年的无形铺垫。

“你知道吗,我原来就坐在你坐的那个位置,”在今年第62届格莱美颁奖典礼前的几天,Billie重回合唱團探望,对着正在练习的小朋友,她颇为怀念地说,“这段的经历对我意味着太多。”

那时的Billie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在几天之后横扫本届格莱美并改写历史,一如八岁的合唱团女孩也不曾想,未来自己将成为巨星。

格莱美造梦天才

格莱美是全球音乐最高奖项,素有音乐界的奥斯卡之称。通常一个歌手获得一座格莱美奖杯,就足以成为职业生涯可以炫耀的资本。而只发行首张专辑的Billie,今年一口气拿下年度专辑、年度制作、年度歌曲、年度新人四个最富含金量的奖项,并成为史上包揽这四大通类奖项的唯一一人,而她才刚满18岁。

一切都要从她那张古灵精怪又戳中新世代音乐口味的话题专辑说起。

“WHEN WE ALL FALL ASLEEP,WHERE DO WE GO?”(当我们睡着了,我们会去哪儿?)这是Billie在这张专辑中所抛出的问题,也是专辑的名字。以此为概念源起,她和哥哥用14首歌的长度铺开了一个个探寻怪诞梦境的鬼故事,并且这些故事大多是“真实的”。

Billie床头的一个笔记本可以佐证一点,那上面记满了各种五花八门的灵感碎片,通常都是以画画的形式。Billie经常午夜突醒,然后直接拿笔将转瞬即逝的鬼点子画下来。

“我总是首先有一个画面,不管是音乐还是其他,视觉都是创作之初最开始出现的,我甚至会想到画面里某个东西的材质。”Billie曾在谈及她的“联觉症”时这样说。这是一种精神类病症,会让人有感官联通的天然错位,但对艺术家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Billie的联觉症让她的音乐、MV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全景展现专辑的艺术概念。

最重要的音乐部分则由她和Finneas共同创作,二人是一体两面的造梦师。一方面,他们用黑色的贝斯线条、失真的人声处理和无休止的节奏循环,打造了一个阴暗、怪诞的梦魇王国;另一方面,他们用Billie近在耳边的独特声音,植入一个个由现实夸张而来的真实情境。

于是从这张专辑中我们看到了一个节奏的高手、旋律的天才,她视角鬼灵深邃,唱腔饱满敏感,成为只用一张专辑就成功构建让人过目难忘的艺术人格的典型案例。并且从以下三点来说,WHEN WE ALL FALL ASLEEP,WHEREDO WE GO?专辑可以被称作是“划时代之作”。

一是它改变了“暗黑系”音乐几乎专属于哥特和重金属的历史,用当下流行音乐最标签化的电子合成器,成功拓展了流行音乐的风格外延。二是兄妹二人探索性地将“ASMR”(又称颅内高潮)体验大规模运用到了一半以上的编曲中,比如Bury a Friend最后长达半分钟的锯齿音效,《镇定剂》(xanny)、《找寻记》(ilomilo)电风扇回音般的声音处理……这种有意识的超前探索,奠定了专辑的先锋制作水准。三是毫无疑问,它成功地将一个“鬼故事”的另类题材用洗脑的方式推向全球,成为小众颠覆流行的又一经典案例。

WHEN WEALL FALL ASLEER WHERE DO WE GO?专辑一经发行,欧美乐评圈立即被点燃,国外七家权威乐评网站普遍给出高分,NME(英国新音乐快递杂志)甚至给出了满分评定,就连一向严苛的Pitchfork也打出了7.2分的好成绩。

“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哥特式,重低音,大胆而又美妙。”Pitchfork在乐评中褒奖道。

诚然,同期流行文化中的邪典风潮的确助推了Billie的走红,比如《怪奇物语》(Stronger Things)连续三年全球现象级热播,给Billie的大热做了铺垫。事实上,她的这张专辑就堪称一部流行音乐的“怪奇物语”。但Billie本质真实而非虚构的怪异,则给了自身艺术人格源源不断的说服力。

換句话说,我们喜欢Billie Eilish的古灵精怪,不是因为她的“角色扮演”,而是因为她生来如此。

后青春期真实女孩

如果抛开古灵精怪,她大概跟每个同龄的后青春期女孩有着很多共通点。

比如,她是Justin Bieber的狂热粉丝。尽管很多明星在走红后都对自己素人期间的粉丝行为“矢口否认”,但Billie显然不是其中一员,她毫不掩饰自己对Bieber的狂热。

一段饭拍视频记录了Bieber突袭Billie的经典一刻:去年Bieber去了Billie到场的音乐节,在其表演完后,他突然出现在Billie面前,令Billie惊喜到原地僵化。

为了“追星”,Billie还邀请Bieber加盟,重制了一个Bod Guy的混音版本,完成近距离接触的梦想,被称为是粉丝追星的“最高境界”。而那首歌的封面,正是少女Billie在自己贴满Bieber海报的卧室里开怀大笑。

“我觉得她和我很像,年少成名,但可能会经历很多,那些说喜欢你的人,或许下一秒都会转身离去,”Bieber在一次采访中谈到Billie时感慨地说,“这让我很想保护她。”

的确,年少成名给了他们不一样的人生境遇,包括备受争议。Bilie因为随性、舒适的造型而遭遇网络暴力。她总是穿着超级oversize的大牌套装遮挡住自己的身体线条,一头夸张的荧光绿色头发,这些独特的标志极具辨识度,却也成为她被“羞辱”的地方。

“如果我穿着宽松,那我就不是女人?如果我褪去衣物,那我就是放荡?”她在一次演唱会上,对此直白回击,“我的身体与生俱来,我的价值由我决定。”

这也是Billie尤为真实的一点,她不会过度掩饰自己的情绪和本真,活在别人认为的“完美幻象”中,包括她所遭受的病症。她坦陈自己在2017年罹患抑郁症,在德国巡演期间曾想一了百了;她也直白承认自己一直患有妥瑞症,一种不能自控的肌肉抽搐,影响着她的表演和生活。

事实上,这也是当下新世代最为认同Billie并将其视为代言人的原因。在“有记忆”的互联网时代,任何不符合真实的过度包装都会被认为是虚假,从而使得“人设崩塌”。旧娱乐体系中的“完美”造星工艺已经被新新人类抛弃,后者比历史上任何一代人都更看重真实,哪怕这种真实是不完美、有瑕疵的。作为新世代艺人,Billie恰好是这种价值观的无形迎合和真实实践者。

我们也看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明星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告诉世人自己亦是常人。Justin Bieber坦陈自己患有莱姆病,每天需要在雷氧氧舱中才能入睡;Lady Gaga在纪录片中揭露自己患有纤维肌痛综合征,难以治愈……

至于Billie,她说,曾经不想公开病痛,是不想被这些标签定义,如今坦陈这些,是因为她正慢慢与此和解,接受一个不完美,但真实的怪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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