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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小说与短篇小说有无可比性

2020-08-06

金山 2020年7期
关键词:短篇小说作家小说

相裕亭

我曾写过一篇怀念王奎山老师的小短文《奎山落泪》。在这篇小短文中,我绕来绕去地绕了半天,其实就是在绕王奎山老师的那一句“一部烂长篇,不如一篇好的微型小说”。奎山老师在那次会议上说完那句话以后,回到房越想越不对劲,想到最后,他自己就后悔地哭了!

王奎山老师的哭,是真实的、纯朴的、可敬可爱的,从而透出了他最为真实的一面。

应该说,王奎山老师在会上的那个发言,是他内心的真情表白;而回到房间,冷静思考以后,又觉得把那样真实的话,拿到那样大型而隆重的会议上来说,似乎又有些不妥了。于是,他想着想着,哭了!但,他此刻的泪水,也是真实的。因为,奎山老师向来是不作假的。

那么,这件事已过去了八年之久,如今我又把它找回来,作为一个话题,要在这里“绕来绕去”,其意义何在?

其一,我想说,微型小说作家要有足够的自信心。我们微型小说也是拥有姹紫嫣红的“春天”的。千把两千字的文字里,同样能写出多线条的辉煌,同样能塑造出多面人生,同样能写出脆弱多变的人性来。许多写中长篇的作家们,也曾暗自羡慕我们所拥有的“春天”呢。

印象中,2019年隆冬时节,河南三门峡市,为白天鹅落户,他们那里组织了一场与白天鹅有关的文学笔会。

那个笔会,尽管是以微型小说作家为主,但是主办方同时也邀请了一些写中短篇的作家、评论家。期间,到郊外参观的时候,我与陕西的陈毓坐在一起。两人小声聊天时,她猛不丁地问我:“你说咱这写微型小说的,是不是就是被人看不起?”

陳毓是那种指尖里都透着智慧的女子。她要表达的话题,自己不去说,她想引导你去说。譬如上面她说的微型小说为什么“被人”看不起。那个“被人”,肯定是指写中短篇的作家们。但她不直说,她想让我来说。

我跟她打哈哈,说:“看不起就看不起呗!”

她听我的回话是温开水,后面的言词自然就往“正题”上引,她用她纯正的陕西话,说:“你说,既然看不起俺微型小说,俺这边搞活动,他们还来掺和个啥的?”

她这一问,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是呀,既然你们瞄不上俺们的微小说,怎么还来掺和这微型小说的事呢?这话题,还真是深奥呢。

但是,两个人“私聊”,总不能冷了对方,我思量再三,给出一个答案,说:“我们这边好玩!”

我还云里雾里地给她举例子,说他们写中短篇的作家不好玩,他们玩着玩着,就玩不到一起去了。譬如前几年的中短篇小说“年评”,评着评着,就评出争议、评出矛盾了;评着评着,就评不下去了(停摆了)。而我们微型小说却越评越火,越评奖项越多。陈毓听出我是在跟她瞎掰呢,白我一眼,说:“你快拉倒吧!”

我乐呵一下,只有打住那个话题。

但是,业界不得不承认我们微型小说的活动多,评奖名目多,各类学习班多,各路“山头”多,热闹的事件多。如此之“多”的名堂,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我们的沉稳度不够,或者说咱们写微型小说的作者自信心不足。如果咱们的微型小说,都能写成铁凝的《哦,香雪》、毕飞宇的《哺乳期的女人》、陈忠实的《白鹿原》,咱们自然也会像他们写中短篇的作家那样,沉稳得没有动静呢。

其二,微型小说与中短篇小说原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可以说,它们不在一个频道上。就上面奎山老师所说的那个话题——一部烂长篇,不如一篇好的微型小说,我在当天的微信圈里贴出以后,几乎是一片呼声,都在赞同王奎山老师的那个观点,可谓是舆论“一边倒”,这也正是微型小说的热点所在。但是,有一位伙计,河北野三坡那边的李永生,他跟帖时历经思考了,他说:怎么能拿“优比劣”(大概的意思)。他说出这话以后,可能是看到当天的舆论“一边倒”,很快他又“撤帖”了。可随后,成都的李永康,给出了解释。李永康在跟帖时说:“有一次我与奎山老师说过此事,他的原意(指奎山的意思):一是那话得罪人;二是好的和烂的比,也有点讲歪理。”这就是说,咱们不能拿自己好的一面,去比人家劣的一面(用奎山的话说这是讲歪理)。微型小说中的精品,如《陈小手》《苏七块》已经像丰碑一样矗立在那里了,除了《红楼梦》《三国演义》拿来与其相比,其它稍微弱一些的长篇很难盖过其光亮,更别说是一部烂长篇了。

其三,微型小说就是微型小说,咱可以独树一帜。咱们写微型小说、爱上微型小说,咱就要自信一点,真真切切地去爱惜她。没有必要做出“矮人三分”(指矮于中短篇)的样子。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可以“夜郎”一点。否则,老是自己看不起自己,哪行!时下,好多写微型小说的作者,写着写着,就写到长中短篇里去了,譬如大连的老侯、陕西的芦芙荭,一会儿《鸭绿江》上冒出个中篇,一会又在《安徽文学》上来个“头条”。这是好事情,咱们在圈子看到了,就给人家点个赞。但是,没有必要过于敬仰他们。因为,他们写的是中短篇,与咱们写微型小说的已经脱钩了(起码是暂时脱钩了)。尽管过去他们与我们一个锅里摸过勺子。但当下,他们“滑”到中短篇里去了,他们可以到中短篇里去“比”,与咱们的微型小说没有什么可比性。说到这个话题,我想起《金山》上与我唱反调的江苏海洋大学徐习军教授。有一段时间,他在连云港担任作协的副主席兼秘书长,同时又在企业家协会那边做着副会长。可谓“游刃”于多个协会之间,但他在作协这边谈企业文化,把大家都给整蒙;到企业家协会那边,他再反过来说作协这边的成就,让那些做企业的大佬们“犯傻”。从中,他可就显出能耐来了。

现在想来,徐教授所显的那种“能耐”,不正是王奎山老师为此落泪的那个话题的翻版吗?他拿自己优越的一面,去比人家相对较弱的一面。所以,咱不能跳跃着“频道”看画面,咱不能打开体育频道看戏剧。咱们要切实际,沉下心来写好咱们的微型小说。直至有一天,咱们把笔下的微型小说,写得比长、中篇还精彩,让他们写长、中篇的作家们来羡慕咱们,咱们的微型小说,就算是写成了!

顾建新

根本不能比!

好微小说比烂长篇?你怎么不说烂微篇比好长篇?我们不要关起门武大郎自吹比武松精干。要让世人说话。要听听社会的声音。

我们现在到底有多少流传于世的好小说。现在到处搞征文,天天有评论,讲真话的有多少。看见征文,得奖的就是那几个老面孔,还在群里不停地晒。人情奖、关系奖,败坏的是我们自己。要有人大声呼吁,有几个敢说真话的人出来。

我最近看了一篇大杂志的评论,说现在文学评论不敢讲真话。我跟主编聊,我说文章重点不是不讲真话,这是人所共知的。重点是为什么这样?根源是什么?回答是,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我给她写了一句:所以,现在出不了大作家,出不了大评论家。当年的别林斯基,不会有了。所以,我一直建议,这个栏目,不猛攻当前微型小说的弊端,不敢见血,不会有多大作用,不会有大影响。不过是在咖啡厅闲聊而已。

严有榕

顾老师说得好!“这个栏目,不猛攻当前微型小说的弊端,不敢见血,不会有多大作用,不会有大影响。不过是在咖啡厅闲聊而已。”

徐习军

微型小说与中短篇小说各有所长兼与相裕亭商榷

早在十几年前,黄俊雄先生的英文版《中国小小说》中,就收录过我的一篇《The Short-Short Story Beats the Novella》(《小小说比中篇小说更可爱》)的文章,虽然那只是一个粗浅的说辞,并没有从理论上作过多比较,但这一话题可谓很早了。相裕亭的《微型小说与中短篇小说有无可比性》就是这样一个多年前探讨的老话题,裕亭将其拿出来企图“翻新”,然并未见啥新观点,连新的论证方式和新的说法都没有,甚至什么是中短篇小说都一字未提,以他一以贯之的主观臆想来说事。本不该就这个问题费笔墨,然严总让我应对,按规则我必须“鸡蛋里挑骨头”来“驳斥” 一下,如有得罪,请裕亭兄谅解。

裕亭从“已过去了八年之久”的“奎山落泪”说起,说的是王奎山先生在龙湖笔会上说“一部烂长篇不如一篇好的小小说”,因担心得罪人而自责落泪。斯人已去,没有人会对奎山兄的这个说法做什么评价,甚至不必在意。

长期以来,裕亭操持微型小说并且做得有声有色,微型小说也给裕亭带来了极大声誉,然而从文中透露出来的情绪看出,裕亭却对微型小说心有戚戚然,甚至对“微型小说作家”这个身份不满起来,他在《微型小说作家怎么啦》(未刊稿)一文中甚至认为这是个“尴尬的‘头衔”,我不知道裕亭的哪根心理神经搭错了,产生这样的心理错位。

且看他的文章表述:“其一,我想说,微型小说作家要有足够的自信心。”这话语本身没有任何毛病,但他在阐述中借用陈毓等其他作家的说辞,表达对微型小说的不满,他在文中也说:“业界不得不承认我们微型小说的活动多,评奖名目多,各类学习班多,各路‘山头多,热闹的事件多。如此之‘多的名堂,说明什么呢?”这样的心理描述,与他的文题“微型小说作家要有足够的自信心”风马牛不相及,看来没有足够自信心的正是裕亭自己。

裕亭的第二个观点:“其二,微型小说与中短篇小说原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可以说,它们不在一个频道上。”本来,要论证有沒有可比性,必须要分别阐述清楚中短篇小说和微型小说各自的文体特征,才能得出结论。大约裕亭的理论储备不足,尚不具备进行比较的功底,所以在一点未谈中短篇小说的情况下,居然得出结论说“没有可比性” ,显然只是喊口号而已(也只能喊喊口号了)。根据他文中的阐述,原来是以“一部烂长篇,不如一篇好的微型小说”作为他的论证支撑的,以“烂”比“好”,只有极端分子的诡辩才会这么干,难怪如此,这着实让读者感到很难堪。

在这里,有必要帮助裕亭补充一下有关中短篇小说的常识。长、中、短、微篇小说的区别,主要是由作品反映生活的范围、作品的容量来决定的。中短篇小说是文学创作和阅读的 “主打”。与微型小说相比,抛开众所周知的“容量”优势外,在作品选题构思、主题提炼等方面有许多值得微型小说借鉴,中短篇小说截取主人公某个时期或某一段生活的典型事件塑造形象;反映社会生活的某个方面,故事情节完整;线索比较单一,矛盾斗争并不复杂,人物较少。我们来看裘山山的中篇《失控》(《中篇小说选刊》2018年第6期),故事并不复杂,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在旅行途中突发疾病死亡。他的女儿认为死因有蹊跷,报了案。于是,与他猝死相关的几个人,开始一一向警察讲述他们所知道的经过。这个故事是由五个人主观视角的讲述组成的,即从不同角度来还原一个事件的真相。这一作品呈现主题的视角、构思方式都值得微型小说借鉴。

除了“体积”要素外,中短篇小说怎么就和微型小说“没有可比性”啦?怎么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啦?

裕亭的第三个观点:“其三,微型小说就是微型小说,咱可以独树一帜。”这是一个多好的论题啊,可惜裕亭不知道如何去论述,他用“时下,好多写微型小说的作者,写着写着,就写到长中短篇里去了,譬如大连的老侯、陕西的芦芙荭……”的例子,不知想要表达什么,难道因为曾经“一个锅里摸过勺子”的作家就不能写中短篇啦?他们写中短篇了就是“背叛微型小说” 啦?就直呼“他们‘滑到中短篇里去了”?不知羡慕嫉妒恨属于哪一条,都什么逻辑啊!裕亭自己不是也企图把《盐河旧事》系列做成长篇吗?

在阐述这文理不通的三个所谓观点之后,他还不忘记抹黑与他“唱反调” 的徐习军一把,说:“他在连云港担任作协的副主席兼秘书长,同时又在企业家协会那边做着副会长……但他在作协这边谈企业文化,把大家都给整蒙;到企业家协会那边,他再反过来说作协这边的成就,让那些做企业的大佬们‘犯傻。从中,他可就显出能耐来了。”不得不说,裕亭把主观臆断发挥到了极致,真是以他的“君子之腹”度徐习军这个“小人之心”。

思维限制了想象,裕亭以“何不食肉糜”的思维、用他自己擅长的“拿自己优越的一面,去比人家相对较弱的一面”来强加于人。老虎不发威当成病猫了,在此以正视听,俺除了在讲课及文学研讨会上谈谈文学,其他任何时候不谈文学,在作家面前都不谈,更不要说在企业家面前“说作协这边的成就”,主观臆想也得有点逻辑啊!郑重告诉你,俺教了几十年“企业管理”“市场营销”“商务谈判”“企业文化”等,主攻研究区域经济,与企业家对话的内容多了去了,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当然,你若能到了我这份上也不会且用不着这么干的。

裕亭文中说:“咱不能跳跃着‘频道看画面,咱不能打开体育频道看戏剧。” 显然是一种狭隘的思维逻辑。谁限定一个作家只能“从一而终”,写微型小说的就不能旁及其他?作家不能一叶障目,要广泛阅读汲取有益元素,充实到创作实践中,才能不断完善自我。作为小说家族的一个成员,长中短篇也罢、微型小说也好,各有千秋,并无谁高谁低之分。无论从各种文体的优势还是劣势分析,中短篇小说与微型小说不仅有得一比,还有诸多可以让微型小说学习借鉴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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