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前后/左右/内外”连用情况及语序规律*

2020-08-03卢芸蓉

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 2020年4期

朱军，卢芸蓉

(南京审计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 211805)

在现有大部分的汉语教科书和词典中，“上下”“前后”“左右”“内外”都被看作表方位、处所的复合方位词。目前汉语语法学界关于“前后”“左右”“上下”“内外”这几个对举式复合方位词，很多前贤在论著中讨论过。如：郭攀(1)郭攀.“时点性参照点+双向复合性方位词”的综合考察[J].汉语学习,2001,(5).、张豫峰(2)张豫峰.“X+前后/左右/上下”的分析[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4,(3).等。丁声树(3)丁声树等.现代汉语语法讲话[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77.、吕叔湘(4)吕叔湘主编.现代汉语八百词(增订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472.都提到“名词+方位词”可以表示范围，我们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讨论认为，这几个复合方位词的表义多样化，看作范围词更为准确，而且它们很多情况下是附在其他名词前、后作为范围标记使用，可看作复合范围标记。关于这几个复合范围标记的用法共性与差异，戴春蕾进行了专门的讨论(5)戴春蕾.汉语范围构式群“X前后/左右/上下/内外”的共性与个性[D].湘潭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本文无意再讨论它们的用法，我们关心的是这几个复合范围标常有连用情况(非重叠)出现，也具有表范围意义或充当范围标记的功能，例如：

1)高明，就是思想方法对头，思想作风纯正，广听博闻，讲“两点论”，用辩证法，既看上下左右，又兼顾前后内外，既不武断，又要果断，高瞻远瞩。(BCC科技文献)

这里的“上下左右”“前后内外”单纯理解为方位词不合适，发生了隐喻投射，我们处理为复合范围词，包含多种下位范围类型，可以涵盖表方位以及其他用法。“上下”“前后”“左右”“内外”这4个复合范围词的组合和语序相对灵活，本文主要考察这种组合有无倾向性规律以及受哪些因素的影响，并考察其用法的历时变化趋向。为了考察的一致性及语体区别的考虑，我们对BCC语料库中的文学、报刊、科技、微博、古汉语库中所有连用现象进行穷尽性的搜查。

一、“上下/前后/左右/内外”连用式语义类型

“上下”“前后”“左右”“内外”连用式可以与名词直接组合，也可以单独充当句法成分，独用时表示对象或参照点的成分是存在的，承语境省略而已，这样由连用式直接指代范围成分。如上面的例1)，“上下左右”“前后内外”的参照点就是抽象概念“两点论”。考虑到范围范畴本身的多样性，范围词连用式表达范围语义也有多样性，基本意思就是单纯表达“X面”的空间范围，通过引申、隐喻出其他范围义，构成范围义网络。

(一)基本义及其引申

基本义是表示X个具体的方向/位置。例如：

2)前座可根据司机身体特点自动地向上下前后移动。(《人民日报》1958年08月04日)

3)这座小平楼里上下左右住着4家，我们住在左上层，对门住着一个单身女人，最初的一年里，我们和邻居们只“早晨好”“今天好”地打招呼而已。(《人民日报(海外版)》2000年05月08日)

由基本义引申出“到处”“各处”“全方位”等意思。例如：

4)突击队员们以无比的勇猛机智逐一打退敌人上下前后的反扑，最后把敌人压缩在一个小角落里，予以歼灭。(《人民日报》1948年10月14日)

5)台阶四周也以造型各异的龙纹为饰，合计台基上下前后的陈设及宝座屏风上龙纹共408条。(《人民日报海外版》2004年02月28日)

如果说“到处”“各处”“全方位”针对的主要是某个客观物体或人本身，当客观对象充当的仅是参照点时，复合范围标主要表示“周边/四周”的意思。例如：

6)突然，他们看到，他们的前后上下投来了探照灯光，周围是一片空虚。(卡尔维诺《马可瓦多》)

7)影子才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只要有光它就始终伴随在你的前后左右。(BCC微博)

复合范围标连用式的语义引申过程如下：

四面/六面/八面→全方位/到处/各处→周边/四周

(二)基本义的隐喻

除了能够表达方位及空间范围外，复合范围标的连用式也可以表达其他的范畴概念，往往是通过基本义隐喻投射而来。

首先，由表示X个具体的方向/位置的基本义隐喻事物、概念、事件等的“各方面/X部分”，例如：

8)高校体育工作涉及方方面面，可以归纳成上下前后左右6个主要方面。(BCC科技文献)

9)有的项目原材料、燃料、动力、运输等不落实，前后左右协作不配套，建成后不能正常生产；……(BCC科技文献)

由“全方位/到处/各处”等空间范围义隐喻出事物、概念、事件等对象的全部(全量)(也有可能由事物、概念、事件等的“各方面/各部分”义引申出对象的全部义)。例如：

10)见丹子飞快地跑上去，扑到老人面前：“秀芹哥，秀芹哥，我是铁香呵……”老人把她上下左右仔细看了一番。(韩少功《马桥词典》)

11)听人说，那里上下左右全是衙门，连打个喷嚏都会碰上关节，都得打点。(刘斯奋《白门柳》)

由“周边/四周”隐喻出与某对象相关的事物、概念、事件等(也有可能是由事物、概念、事件等对象的全部引申出与之相关的事物、概念、事件)。例如：

12)故设立军邮局办理收寄平信及重要公文等简单业务，以便利前方战士通讯及上下前后方之联系。(《人民日报》1950年04月13日)

13)此人与上下左右关系如何，与客户关系如何，与家庭关系如何？(刘玉民《骚动之秋》)

总而言之，复合范围词连用式的语义隐喻、引申过程(双向作用)如下：

隐喻

①四面/六面/八面(空间范围) →④事物、概念、事件的几个方面

引申↓ 隐喻 (引申↓)

②全方位/到处/各方向 (空间范围)→⑤事物、概念、事件的全部

引申↓ 隐喻 (引申↓)

③周边/四周(空间范围) →⑥事物、概念、事件相关的对象

这些用法有明显的差异，①④用法一般是不能用单用式代替连用式的，连用式的表义比较具体，单用式一般不能反映连用式的语义(或语义上有差异)，其他用法可以用单用式替代，相互之间也是可以替换的，基本表义没什么区别。

二、“上下/前后/左右/内外”的连用形式

(一)二项式

根据排列组合规律，4个范围标记词两两组合共有12种组合形式，我们在BCC的现代汉语语料库中都找到了用例，但不同类型例句数量差异很多。分别如下：

(1)“前后上下”与“上下前后”

14)在小槽中间，突出一个小的黄铜手柄端部用胶木包住，这只小手柄，能在槽内前后上下地移动。(弗·福赛斯《豺狼的日子》)

15)他上下前后灿烂着。然而看到这灿烂的大概只有我。(《人民日报》1997年03月24日)

(2)“上下左右”与“左右上下”

16)你尽力想象，我们这个上下左右到处都密密麻麻充满了文字的世界，在一个学会了不读不看的人眼里可能是什么模样。(卡尔维诺《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

17)偏旁左右上下互异的字，应取左右字，不取上下字，如：略、峰等；但左右字不常见的，仍用上下字，如岸。(BCC科技)

(3)“上下内外”与“内外上下”

18)阳池为三焦之源穴，三焦为元气之别使，人体上下内外无所不至，其原穴为疏解少阳枢机，特别是三焦气机的重要穴位。(BCC科技)

19)阳维之脉，维持人体诸阳脉生理平衡功能，所以二维脉络于人之全身内外上下。(BCC科技)

(4)“前后左右”与“左右前后”

20)我称赞了他富有创新的想法，同样是“搬”却体现不同的思维方式，不但可以前后左右“搬”，不也可以往上“搬”吗？(BCC科技)

21)我弟说，我姐我终于实现当年的愿望了:左右前后都是名车，我在中间骑自行车[可怜][可怜](BCC微博)

(5)“前后内外”与“内外前后”

22)赛前对大腿前后内外侧及臀部肌肉的力量训练都可有效减少奔跑过程中大腿部肌肉的损伤发生。(BCC微博)

23)使用方法：骨折复位后绵纸包裹骨折处，分别要在大腿内外前后侧各置一动块板，在助手的帮助下，用绷带缠绕，同时取其他纸板分别放置相应位置，一般约需3层，松紧标准为每层夹板间绷带没有不同程度的皱褶，同时各夹板间留有一定间隙。(BCC科技)

(6)“左右内外”与“内外左右”

24)第10天髂脊处、左右内外踝处褥疮愈合，尾骶部褥疮明显好转，继续换药，每天1次，至第22天尾骶部褥疮基本愈合。(BCC科技)

25)正骨复位后外贴接骨消肿膏，每隔5～7天换敷1次，然后采用内外左右4块小夹板，其长度视骨折部位而定，肽骨干骨折不宜超过上下关节。(BCC科技)

(二)三项式

根据排列组合规律，4个范围标记词3个3个组合共有24种组合形式，但在BCC现代汉语语料库中，我们只找到了8种类型的例句，总体数量也不多。

(1)上下前后左右

26)从飞机上发回的电视照片看，宇航员将货舱打开以后，遥控机械臂弯曲伸展，上下前后左右活动，证明性能良好。(《人民日报》1981年11月16日)

(2)前后上下左右

27)“碌”，是像车辘那样滚动，意思指用筷子卷起糯米粉团，像车辘那样前后上下左右，四周滚动粘上芝麻花生砂糖；“烧”，即是热气腾腾。(《人民日报(海外版)》2015年11月20日)

(3)左右前后上下

28)局势险峻！李玲蔚使出浑身解数，左右前后上下应对，终于磨成9平。(《人民日报》1989年01月08日)

(4)左右上下前后

29)这拍起来要花一番功夫吧先来张腿毛的特写吧=3=记得要从各个角度左右上下前后诗惠美好棒！！！！(BCC微博)

(5)上下左右内外

30)一个乡镇领导班子就像一台机器，运转起来总会产生摩擦，这就要求一把手要充当好“调理员”，通过努力协调上下左右内外关系，从而拆除“隔心墙”、架起“连心桥”、调解矛盾、消除摩擦、避免内耗，保证各项工作的顺利开展。(BCC科技文献)

(6)前后左右上下

31)海涛法师纯天然象形石前后左右上下各角度均神似极具动感越南牛肉粉当早餐笑得我都冒泡了～http://t.cn/z8rOtZ1#早安财语#金钱是被铸造出来的自由。(BCC微博)

(7)内外左右上下

32)三焦通，则内外左右上下皆通，周身灌体，和内调外。(BCC科技文献)

(8)上下左右前后

33)最近，她越来越不好抱，在怀里上下左右前后不分地扭。(BCC微博)

(三)四项式

根据排列组合规律，4个范围标记词四项组合共有24种组合形式，但在BCC现代汉语语料库中，我们只找到了2种类型的例句，数量也很少。

(1)上下左右前后内外

34)每个部门都认识到社会主义事业是要依靠伟大集体的力量才能干好的，因此树立了全国一盘棋的全局观念，打破了本位主义、地方主义，在自愿的原则下上下左右、前后内外、四面八方实行大力协作。(《人民日报》1960年04月14日)

(2)前后左右上下内外

35)但有人确实喜欢处于第七方。四面八方的八方是前后左右上下内外。一身违和感出门，嗯，大四的Nino戴眼镜就是犯规好嘛！！！(BCC微博)

下面是我们在BCC文学、报刊、科技、微博、古汉语5个库调查的语料情况：

表1 两项组合统计情况

表2 三项组合统计情况(共有24种组合，没有用例的没有列出)

表3 四项组合统计情况(共有24种组合，没有用例的没有列出)

三、“上下/前后/左右/内外”连用规律及影响因素

根据上文表1～3中所列数据，能得到一些倾向性的用法规律。

(一)用法优选

首先，从总体的组合项数来说，有以下明显倾向：

二项式>三项式>四项式

其次，我们要看哪个组合最为常见(我们统计的主要是现代汉语语料)：

二项组合可粗略分为5个等级：

上下左右/前后左右>左右前后/左右上下/上下内外>上下前后/前后上下/内外上下>前后内外/内外前后/左右内外/内外左右

5个等级的差异很大，“上下左右”(2773例)与“前后左右”(1573例)占有绝对优势，“内外前后”(3例)、“左右内外”(2例)、“内外左右”(2例)只有很少的用例，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三项组合因总数量和类型都有限，可分3个等级：

上下左右前后>上下前后左右/前后左右上下/上下左右内外/内外左右上下>前后上下左右/左右上下前后/左右前后上下

三项式总体数量有限，数量最多的“上下左右前后”(47例)其实数量也不算多，“左右上下前后”(2例)、“左右前后上下”(1例)只有很少的用例，可以忽略不计，而大部分的可能组合没有出现用例。

四项式数量和类型都较少，没有明显差异。

最后，我们关注的是哪个复合范围词的组合能力最强。我们共查到连用用例5037例，“上下”“前后”“左右”“内外”分别参与的用例为3281例、1943例、4771例、203例(包括二项式、三项式、四项式)，所以，复合范围词的组合能力的排序如下：

左右>上下>前后>内外

这个排序与这几个词的词频顺序是一致的，在《现代汉语常用词表》中，“左右”“上下”“前后”“内外”的排序分别是445位、2100位、2457位、3401位(6)《现代汉语常用词表》课题组.现代汉语常用词表[Z].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3～248.，它们的组合能力基本反映了各自的词频位置。

(二)语序规律

在连用时，语序上有无倾向也是值得关注的。我们仍然以上面的表1～3统计数据为参考。四项式例句有限，不作考察；因二项式、三项式差异明显，我们分开讨论。

先来看二项式：

“上下”与“前后”连用时，语序上没有明显的倾向，换句话说，两者语序比较自由；

“上下”与“左右”连用时，语序倾向是“上下>左右”(即“上下”倾向于在“左右”的前面，下同)；

“上下”与“内外”连用时，语序倾向是“上下>内外”；

“前后”与“左右”连用时，语序倾向是“前后>左右”；

“前后”与“内外”连用时，语序倾向是“前后>内外”，但语料数量都有限；

“左右”与“内外”连用时，语序没有明显倾向，且用例非常少。

综合起来看，“上下”“前后”“左右”“内外”连用二项式的语序规律如下：

上下/前后>左右/内外

再来看三项式：

从上表4中我们较为清晰地看出三项式中范围词的语序规律：“上下”倾向于前面位置、“左右”倾向于中间位置，“前后”倾向于后面位置，而“内外”倾向于前面或后面位置。概括起来的语序如下：

表4 三项式中范围词的位置

上下/内外>左右>前后/内外

(三)语体特征

复合范围词的连用具有鲜明的正式体特征。朱军将语体二分为“正式-非正式”，并进行了特征区分，认为语体之间具有“正式度”的差异，而决定语体“正式度”的是一些具有对立特征的特征束，如[+/-准备][+庄重/+随意][+/-互动][+客观/+主观][+典雅/+俗白][+保守/+开放]。(7)朱军.汉语语体语法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7：17～19.根据这些特征，本文所涉及的4种语体的正式度等级为：科技>报刊>文学>微博(左边高于右边)。我们再来看复合范围词连用式在各语体中的分布情况(表5)：

表5 BCC不同语体中复合范围词的用例数量(8)BCC汉语语料库，总字数约150亿字，包括：报刊(20亿字)、文学(30亿字)、微博(30亿字)、科技(30亿字)、综合(10亿字)、古汉语(20亿字)。

从上表5以及表1～3可见，正式度高的语体中用例更多类型也更全(科技语体中二项式12种类型都齐全)。考虑到报刊语料总数少于其他几种，同量语料下应该与科技相近；文学与微博的情况有些特殊，微博从语体的角度说比较接近文学，但形式更自由，所以正式度低，就这个个案来说，虽然高于文学中的用例，但并不影响我们的结论。所以，复合方位词连用式总体的语体适应情况如下：

科技/报刊>文学/微博

很明显，复合范围词连用式更适应语体正式度高的语体。

这一点我们从古今汉语的演变也得到验证(下文具体讨论)。古汉语中，复合范围词连用式的种类和数量远远多于现代汉语，而正式体具有[+保守性]特征，对传统用法保留得更为彻底。

因为大多数时候(除用法①④)，连用式在表义上与单用式没有本质区别，基本可以互换。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为何正式度高的语体会倾向于使用范围标连用式？我们觉得原因主要在于正式体表达的严密性要求，用连用式显得更严密、更面面俱到。但同时也受经济原则的限制，虽四项式表达更到位，毕竟显得繁琐，所以少见，只在特别强调的时候才用。

四、“上下/前后/左右/内外”连用情况的历时变化

从历时语料看，连用式表义类型基本相近(保留)，但能看到一些用法的变化趋势：

(一)三项式类型减少

三项式理论上有24种类型，但在现代汉语库中(四种语体)我们只查到了8种类型，而在古汉语库中，我们查到了17种类型(包括在现代汉语中的8种)，类型减少了很多。下文我们列举一些现代汉语没有出现类型的例句：

36)十二节屈伸往来落气内外上下前后论(苌乃周《苌氏武技书》，BCC古汉语)

37)三焦通，则上下内外左右皆通也。(华佗《中藏经》，BCC古汉语)

38)营卫经络。内外上下左右之气。号中清之府。(李时珍《本草纲目》，BCC古汉语)

39)御营内，合十二卫三台五省九寺，分隶内外前后左右六军，次后发，又亘八十里。(魏征《隋书》，BCC古汉语)

40)又曰：五脏七腑各有脉，俱在寸关尺观之，内经分三部之内外前后上下以细察其部位，何其详也。(陈世铎《脉绝阐微》，BCC古汉语)

另有一些类型如“前后内外上下”“左右上下内外”“前后左右内外”“左右前后内外”在古汉语中的用例就很少，在现代汉语中也没有得到发展，基本不用了。

为了进一步验证，我们又在BCC的多领域库中(平衡库，包括四种语体但语料不同)进行了检索，也没有检索到这几种减少的类型，验证了我们的推测。

(二)二项式用例减少

二项式共24种类型，古汉语、现代汉语都齐全，但在用例上有明显的倾向，就是用例减少了(现代汉语是5037例，古汉语8066例，考虑到古汉语语料数量远少于现代汉语的四种语体语料，这种差距就更大)。从具体类型看，只有“上下左右”是例外，无论在古代汉语还是现代汉语中都有大量的用例。

从减少的情况看，有以下几种类型：

一是用例锐减的情况。比较典型的是“上下前后”，在古汉语中有3000个例句，在现代汉语中只有166个例句，比较均匀地分布在文学、报刊、科技、微博语体中。

二是用例减少，集中分布于正式度高的语体中，如“上下前后”“前后上下”在文学语体、微博语体中要么用例较少要么没有用例，“上下内外”“内外上下”在文学语体、微博语体中都没有用例，等等。

三是古汉语用例不多，到现代汉语中只有极少用例的情况。如“内外前后”“左右内外”“内外左右”。说明这些连用式逐步衰落。

从以上的变化趋势看，总体呈衰落之势，除个别用法外，原来用例多的变少，分布的语体越来越窄，原来少用的到现代汉语中基本不用了，导致连用类型也变少了。语体层面的两个问题：(1)语体特征的延续，古汉语中也主要用于操作说明的科技语体，特别是那些用例少的类型，这是语体特征的延续表现；(2)变化原因可能在于古今汉语语体特征的变化，现代汉语比较于古代汉语，总体趋势是大部分语体的正式度越来越低，与复合范围标的语体特征不相吻合，用得比较多的是正式度较高的科技语体、报刊语体等。这是语体语法的一个重要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