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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加利亚瓦尔纳游钓印象

2020-07-31刘少才

垂钓 2020年7期
关键词:黑海保加利亚老乡

刘少才

我们满心好奇,走上前去,那是座舰艇博物馆,几艘不知是一战还是二战时退役的舰艇孤零零地搁浅在陆地上,门前和馆外空无一人,几只在炮口筑巢的麻雀发现我们靠近,如临大敌般地护起自己的幼崽,那些字迹斑驳的保加利亚文字不知被冷落了几个年头,寂寥地立在那里给我们看,我们与它近在咫尺,却因语言不通而无法交流。我们在铁栏杆外面任意逗留着,始终不见一名哨兵或一声口令,舰艇下的地缝里却拼命长出一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草。

瓦尔纳锚地垂钓迷你鱼

钓鱼人大都喜欢谈“过五关斩六将”的事,而不愿提及“走麦城”的事,好像钓到大鱼是新闻,钓到小鱼就不是新闻了。我认为海上钓鱼有两种本事,一是钓大鱼,二是钓小鱼,两者相权,我倒是觉得能钓到小鱼更有本事,因为这更是耐力、信心、兴致、意志的较量。我在黑海曾钓过从头到尾不超过5厘米长的小鱼,至今想起来还是其乐无穷。

我是那种遇水必钓的海钓爱好者。船先经中国南海的大风大浪,再经印度洋、红海的高温日晒,出了苏伊士运河到达黑海的保加利亚的瓦尔纳(Varna)锚地,航行20多天,几吨重的铁“咣”的一声落水,我们几个钓迷不用招呼,径直到后甲板抢占有力地形,抛钩下水。

有资料说黑海污染严重,水体发黑发臭。我亲眼目睹可以作证,事实根本不是那样,只是因一个“黑”字而望文生义,被炒得愈发黑了。事实上,黑海的水还是天蓝色的,用望远镜向海滩望去,海滨浴场游人如织,这时才是5月初的一个中午。

繁华的瓦尔纳港

黑海行船

黑海是欧洲和亚洲之间的一片内陆海,保加利亚的瓦尔纳是黑海沿岸的一个城。黑海只是一个名称,海水并不黑

瓦尔纳海滨风光

瓦尔纳锚地的水不深,20多米线抛下去就到底了。起初大家谁也没感到有鱼咬钩,有几个人一试身手说没鱼,就打道回府了。我想可能是船刚抛锚,把鱼吓跑了,不妨再等等。又等了一会儿,虽然感到有鱼咬钩,但很轻,可能是鱼太小。一个吉林的老乡机工小徐也沉不住气了,卷起钓线说不钓了。我不死心,回房间换了小一号的钩,结果还是感觉有鱼在咬钩,就是不见鱼上钩。最后,我干脆换上最小号的钩,小到钩弯处不到3毫米宽的程度,是过苏伊士运河时从小贩手中买的日本货,在国内我还从未看到有这么小的钩,任何鱼线作子线都显得粗,只能用一种尼龙缆的一根丝作子线,主线也用事先备好的细线。结果一试,奇迹出现了,三把小钩每次下水都不空钩,只是鱼小了点,从头到尾不会超过5厘米,有的甚至更小,但不知此鱼是什么鱼种。

鱼虽小,但很多,只要鱼钩到底,必有鱼上钩。这么小的鱼,想用水手刀切成鱼饵是不行了,只能用钢锯条打磨成的小刀来切,这种小刀锋利无比,能非常精确地将小鱼切成方是方、块是块的饵。等别人睡过午觉,我已经钓了半塑料桶了。有人见状也想钓,无奈没有这么小的钩。有人一看,眉头一皱,这么小的鱼怎么吃?还有人说苏联核电站爆炸,黑海的鱼都受到污染,千万吃不得。就连我的吉林老乡小徐也拒绝做鱼。我边听边钓,心想这些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主,你们就看着干着急吧。

等我钓了多半桶,直到无人围观时,我才停止垂钓,就地用钢锯条做成的小刀将鱼头一切,从鱼尾向切口处一挤,小鱼的内脏就挤干净了,再用清水洗净。钓了这么多鱼,吃也吃不完,真要是有核污染,那可更吃不得,但自己劳动的成果弃之又可惜,于是就用一个塑料袋子装起来,放在冰箱里先冷冻再说。

几天后,船靠码头,我们下船到瓦尔纳闲逛,见海滨小吃店外的露天大排档的人们吃的鱼跟我钓的鱼一模一样,大小也不相上下,吃法基本上都是油炸。我问当地人,他们说黑海没有太大的鱼,这种鱼能吃,没有污染。回到船上,我的老乡小徐迫不及待地主动请缨要做鱼。鱼解冻后,他把鱼沾上面粉,撒点精盐,再将油烧开,鱼下一锅,香味四溢,引来楼下的几个水手,老船长也自带一瓶白酒前来凑热闹,这一顿油炸小鱼大家吃得格外有滋味。

吃鱼人都是活广告的嘴,一个周六,大厨知道我冷冻了不少小魚,坚决要我将鱼贡献出来,否则今后不再供应我油。有鱼大家吃,那个周六,每桌一盘炸鱼,每人又加了一瓶啤酒。不过我还是留有后手——寄放在船长冰箱里的鱼我压根就没说。

瓦尔纳港仿古船

瓦尔纳港防波堤

瓦尔纳海边的钓鱼人

笔者当年在瓦尔纳海滨的留影

保加利亚舰艇博物馆印象     

老实说,我对保加利亚的历史知之甚少,只是航海多年,多次到过这个国家的瓦尔纳港,在“接地气”时无意中“误入”舰艇博物馆,就像大海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给单调的航海生活注入一点活力。

舰艇博物馆坐落在瓦尔纳海滨公园里,由于手头没有资料,事后也无从查找,那时又没有电脑,更不知何为百度,故也说不好博物馆占地多少平方米,存舰艇多少艘。那天是五月初,黑海岸边的瓦尔纳港已过早地披上了夏装,俊男靓女们纷纷出现在海滨。值班三副在吃早餐时最后一个走进餐厅,他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郑重宣布一条爆炸性的见闻——码头不远就是海滨浴场,而且有不少裸泳者。三副值班时,曾站在全船最高点的驾驶台上用望远镜瞭望过那片海滨,所以人们深信不疑。这条消息就像大厨在早餐食谱中给大家加了一道小菜,人们听得有滋有味。这天又正值周日,全船安排下地观光,于是人们三五成群地带着游泳裤直奔浴场而去。

且不说人们怎样将自己融入大海之中,也不说人们怎样享受日光浴,单说这沙滩背后的海岸线以上就是偌大的花园,透过欧洲高大的树木,但见里面碧草如茵,花团锦簇,花香扑鼻。下海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一种享受,但对于我们这些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海员来说,最具诱惑的还是陆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我们弃海上岸,向绿茵走去。花园里用河卵石铺就的小路像少女千针万线绣成的杰作,该弯的地方弯,该直的地方直,线条分明,园中花草缤纷,树木垂青,撩人眼目。

也许是当地人口少,也可能是当地人抓紧休息的大好时光去享受海滩和阳光去了,这里的游人很少,难得看见从树丛中过来几个当地少女,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同行水手小徐就想讨个便宜,拉人家照张相,这几名少女见是几个老外,立即警觉起来,嘴里也不知说些什么,拒绝着跑开了。想想真是有意思,她们与海滨浴场的靓女截然不同,后者可以裸着身子晒太阳,前者却不与陌生人搭话,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们沿着小桥流水的方向继续北上,树丛中一栋特殊的建筑物吸引着我们,白色船形的小楼,离得很远就能看见楼前那海蓝色的铁栏杆,我们满心好奇,走上前去,那是座舰艇博物馆,几艘不知是一战还是二战时退役的舰艇孤零零地搁浅在陆地上,门前和馆外空无一人,几只在炮口筑巢的麻雀发现我们靠近,如临大敌般地护起自己的幼崽,那些字迹斑驳的保加利亚文字不知被冷落了几个年头,寂寥地立在那里给我们看,我们与它近在咫尺,却因语言不通而无法交流。我们在铁栏杆外面任意逗留着,始终不见一名哨兵或一声口令,舰艇下的地缝里却拼命长出一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草。那些年,我是一个诗歌爱好者,于是分行记录了以下的文字:

数十门炮口

被风景所伤

今日的哨兵

睡在战争的空白处

艇舰前的碑

露出了昨日的方言

我们绕过自己的影子

被衣兜紧锁的手

搁浅在甲板上

如栏栅

横竖都是疾痛

舵手的位置上

筑巢的麻雀

呕吐几口炮声

我想我是晕船了

抛锚的死角

令我们漂离得好艰难

从教科书中转一个圈

面对艇舰

我不知道

我们是谁的风景

当地人在瓦尔纳海滩晒日光浴

在瓦尔纳喝咖啡

中国人有喝茶的习惯,外国人有喝咖啡的习惯,不过我觉得用“品”比“喝”更贴切。我在保加利亚的瓦尔纳就曾“品”过咖啡,至今想起来依然回味无穷。

那是一天下午,船已经靠泊两天了,一位第一次上船的同乡水手拉我下地,让我给他当导游。于是,我又拉上一个老乡机工,三人一同出发。我们东转西逛,返回时遇到一酒吧,水手老乡架不住诱惑,就打趣地说让我请他进一次酒吧,也算不枉行。

我知道我这小金库里的美元羞涩,全掏出来也不够三个人进一次酒吧,就灵机一动笑着说:“你小子这就外行了不是,国外的酒度数低,没啥喝头,要喝就喝咖啡。”我知道,这条马路上有一个老年咖啡馆,价钱便宜,当时一美元就能打发我这个第一次迈出国门的小老乡。

这家咖啡馆我一年前来过,面积不大,充其量不过两间房子那么大,一溜长方形咖啡桌,对面坐四个人,里面燈光很暗,不过也很柔和,音响里播放着西方音乐。侍者与其说是小姐,不如说是大姐,因为她们至少都是孩子妈妈,所以我说这是个老年人咖啡馆。我们落座之后,一个大姐过来,见我们是老外,就用英语问我们除咖啡之处还需要点什么,我赶紧坚定地说“only coffee”,我说仅要咖啡是量力而行,在国外是钱壮英雄胆,如果不留余地,万一付不起钱,那可就不是出洋相的事了,那位洋大姐看我的表情直乐。咖啡馆里喝咖啡的人不多,确实就是几个老年人,因为是下午4点左右,上班族还没有时间跑到咖啡馆里来消遣。坐在这环境幽雅、音乐动人的环境中,我们就很快进入到那种释然怡静的状态。大姐用一个不锈钢方盘送来三杯咖啡,杯里各有一把精制的不锈钢小勺,杯是我们常见的瓷器小茶碗那么大,要是装酒的话,也就是三两的容量;咖啡徐徐冒着热气,那诱人的香味确实让人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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