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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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金门大桥

我去过旧金山三次，巧合的是，时间都是在七月。有人问我，旧金山是怎样一个城市，你居然能三次前往，你喜爱她什么呢？

我喜爱七月旧金山清凉宜人的气候。

第一次到旧金山早在1991 年，当时我在出版社工作，被安排去参加在旧金山举办的海峡两岸的书展。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国。在家准备行装的时候，国内正是炎热的夏天。想着旧金山在美国的西部，且同是夏天，我便只带了几件汗衫和短袖衬衫，不要说西装，就连长袖衬衫都没带。结果，一踏上旧金山的土地，便冷得瑟瑟发抖，只好在商店买了一件长袖衬衫和一件西装御寒。

后来了解到，旧金山三面环海，海里的水温常年在12°C 左右，热空气来到这里，与海水的低温相遇、中和，即使在盛夏，旧金山的气温也很低。

我喜欢旧金山的风和雾。夏风来自海上，凉丝丝的，让人神清气爽。弥漫的雾气也从海里生成，漫过了海、漫过了密集的城市……有一次我坐火车去硅谷，从车窗外看到了一幕奇景：只见茫茫一片白色的雾气从海边升腾而起，迅速地飘过街道，从一座山的山脚一直上升到山腰和山顶，最后笼罩了整座山。又有一次，我们一家开车到城对面的山上看金门大桥，遇到了大雾。白色的雾气从海上升起，一团团地飘动，将整座大桥遮盖得若隐若现，这一景致被当地人称为“雾锁金门”。

我喜爱在七月的旧金山登高望远。

第二次到旧金山是2017 年，一家三口同游。我们老两口从国内，女儿则从多伦多直飞旧金山。会合后，我们在机场租车，一路开到了住地。旧金山是座山城，整个地区都是丘陵地貌，高低起伏，著名的九曲花街就是个典型。我们的住地离市中心不远，在一个小山坡的顶上，居高临下。我非常喜欢这个坐落在高坡上的民宿——推开窗户，泡上一杯茶，抬头就见到西天的晚霞和远处的大海，还有像游龙一样驶过的小火车……入夜，天上繁星点点，山下万家灯火，美不可收，令人神思飞扬。此时，美好的感觉就会充满我的心间。

我喜爱旧金山的双峰山。

双峰山是旧金山的最高处。傍晚，我们开车盘山而上。一下车，晚风扑面吹来，清新的空气中带着些山下飘来的一缕缕花香和一丝丝海水的腥味，我大口呼吸，畅快淋漓。站在双峰山上极目远望，可以看到浩瀚无际的太平洋和耸立在太平洋上的金门大桥、海湾大桥。其时，西天暮霭四起，整个旧金山沉浸于一片橙色之中。女儿在旁边给我们指点这个海湾滨城的经典建筑和地理布局，一时间，我心醉神迷，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我喜爱七月旧金山的阳光和金黄色的草原。

以前我不理解，人们为什么那么喜爱加州的阳光，因为我最爱的是冬日的暖阳。这里虽是盛夏而气候却微凉，灿灿的阳光照在身上，真是一种特别的享受。

七月旧金山是枯水期，草会变黄发枯。一直到深秋和冬天，草才会开始返绿变青。我们一家开车去附近的一个叫悠仙美地的国家公园。路上，我惊奇地发现，公路两旁有一望无际的金黄色草原。我让女儿在路边停车，我们痴狂地在这片草地上漫步、欢跳、拍照，并躺卧在草地上，深吸着大地和枯草散发的特有气息。我对女儿说：“这金黄色的草原真美！今天我们就不去什么国家公园，不如在这里欣赏这片黄金草原吧！”

在我所有的喜爱中，我最喜爱的还是七月旧金山的大海。

2019 年，应一位朋友的邀请，我第三次来到了旧金山。

汽车在世界闻名的海边公路上行驶，一直开到洛杉矶的一号公路。一路上我们除了看海，看海，还是看海！大海似乎特别有情，变幻着各种情态。常态是碧海蓝天，海那样的蓝，令人心灵悸动。大自然界又是那样的生动和谐，飞鸟和松鼠会毫不顾忌地来到你的跟前。我看到一对中年的外国夫妻坐在海边开心地自拍，另一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一步步走过海滩，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心底里不禁潮水一样涨出一股温情……忽然，天阴沉了下来，乌云布满了天空，一个巨大的黑幔瞬间笼罩下来。望着这自然界如此肃穆庄重的场景，我不禁有点惶恐。风开始呼啸，朋友跑回了车中，催促我也快躲进车里。而我这时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登上了山崖最高处，任狂风肆意地吹着我的头发和衣衫。我看到了惊涛骇浪，一排排高大的海浪在风的裹挟下，一遍遍地扑向山崖，碎成一片片白色的飞沫。放眼看，海面上有几只海鸥迎着海风展翅飞翔，它们在风中鸣叫……此刻的我，渴望来一场大暴雨，哪怕把我从头到脚淋个透湿！可暴雨终究没有下，一会儿，远方的云层中透出一条缝，一柱阳光射向茫茫海面。乌云渐渐散去，海面慢慢平息。

……

你是美国西海岸的璀璨明珠，给我留下了最美好的记忆。美国人称你是“San Francisco”,但中国人更习惯称你为“旧金山”。早在1848 年，人们在这里发现了金矿，中国移民就来到了这里，挖金矿，修铁路，并作为第一批移民留在了这里，从此亲切地称你为“旧金山”。在你美丽和辉煌的背后，饱含着中国第一代移民为之付出的艰辛和血汗。

再见了，旧金山。我还会再次来这里，还是在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