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岛星火

林俊聪

2020年9月25日，是中共领导的南澳岛渔民革命武装暴动90周年，它打响了广东渔民暴动第一枪，在东江革命史上谱写了壮丽的篇章，很值得纪念。

1927年至1930年，中共地下党员蔡盖清、林奕明和进步青年吴桂东等，动员潮澄饶沿海保安局长林先立，进南澳岛清海匪，随机发动渔民革命，逾千渔民参加工会。后蔡蓋清被捕就义于汕头市。东江特委决定在岛上举行渔民革命暴动。

1930年9月初的一个晚上，中共潮安县委书记杨小岳、澄海县工农革命军大队长张福海、东江工农兵第一次代表大会秘书徐海、大南山武装大队长李应等12名大陆武装人员，由南澳岛渔民、地下党支书陈戊和云澳中柱村人、东江特委驻澄海县交通站负责人郑则保引领下，乘小船偷登南澳岛隆澳区海滨山顶村。

9月25日清晨，来自山顶、龙地、宫前、港畔等各村的100多名渔民，各带杀鱿刀，集中在隆澳与云澳之间的蒲羌坑，西侧约1公里远的旗杆夹山上待命。下午3时多，队伍进入预定地点云澳区。

4时许，利用敌兵刚吃完晚饭外出闲行之机，率队员假装拜妈祖。粗犷青年渔工、南澳岛党支书陈戊，在中柱村妈宫前点响鞭炮。众人即把印有镰刀、铁锤的红袖章挂于臂上。一位渔民上前假装递信给妈宫前的敌哨兵，问：“队长在吗？”哨兵问：“什么事？”他说：“我是行船的，人家托我一封信，要把它交给队长。”话没说完，即乘其不备，上前夺枪。另一哨兵见势不妙，正想开枪，却被我大陆武装人员开枪吓跑了。渔民们手执杀鱿匕首，在中柱人郑则保带领下，怒吼着“冲啊！”潮水一般，涌向妈宫后的武当山庙，驻庙警卫队部官兵四处逃窜，29支步枪及其它装备全被缴获。

奇袭云澳成功。黄昏时，队伍转至往隆澳区半途的蒲羌坑小村修整。将缴获的枪支、子弹进行搭配，分给队员。大家有了武器，士气高涨起来。

翌晨，从蒲姜坑过旗杆夹山，队伍三路人马下山，斗志昂扬地冲进县城隆澳。归港的敲?渔民，热烈响应，队伍增至300多人。敌后备队员二三十人不敢撄锋，跑上鲤鱼山不敢下山。

暴动队伍冲入县城中心，缴获警卫队3支枪，打开监狱牢门，放出了所有“犯人”，砸毁文武口征收处、侦缉队部、警钟剧社、“南澳皇帝”章声敬家及其集成盐号、同利烟仔公司、同裕公司等处的陈设。章声敬闻风已逃。

暴动队伍突袭县城时，县长罗湘元猝不及防，率兵数人，躲进县政府所在后山的石洞内。近午，罗湘元才趁机从后山逃至前江湾附近，乘船往汕头乞求援兵。

27日早晨，汕头敌师长香翰屏派司令部副官处长王保儒，与 一二三旅特务队长张汇川，率正规军一个连，乘三艘战舰，在罗湘元带领下于10时驶抵前江，敌舰封锁了海面。敌军一半入云澳，一半和警卫队强攻大湖。暴动者与敌在大湖激战数小时，坚持到夜幕降临。

暴动队伍退上果老山，剩下八九十人。因武器缺，人数少，敌强我弱，南澳又是孤岛，很难立足，楚司令便作出决定，大家分散撤往大陆。

张福海、李应、陈戊、徐海等，和不少暴动渔民，或暗中乘船，或坐竹排，先后成功脱险，偷渡转移到大陆。郑则保带着潮安县灶巷人革命者邢振声等三位大陆同志，于9月28日撤至青澳，傍晚经后窑转入只有12户人家的九溪澳村，在赖定家中煮稀饭吃后，藏于村民赖分的闲间，拟设法坐海山舨艚船脱身。10月1日，邢振声下海联系海山船，却误上贼船而被捕，于10月31日在县城英勇就义，年仅20岁。10月2日夜9时许，郑则保等三位同志遭敌突袭，奋起反抗，击中首恶许镇洲腹部（于隔午在深澳丧命），后三人皆英勇牺牲。

楚司令与陈戊等，于10月初一天，撤至县城与深澳中途靠海的走马埔村附近的鸡笼山下澳头，准备乘船转移时，遇敌激战。楚司令腿部受伤后，留下阻敌牺牲，掩护陈茂等乘船成功撤往大陆。陈戊当上中共潮澄澳县工委委员，于1931年在饶平县海山、汛洲岛传播渔岛星火，同年牺牲。

至此，英勇悲壮的南澳岛渔民革命暴动失败了，但它打响了广东中共领导的渔民暴动第一枪，是渔民武装夺取政权的英勇尝试，显示了觉醒的渔民群众气势磅礴的伟大力量，在东江和潮汕革命史上写下了壮丽的篇章。1985年9月县委党史办出版《渔岛星火》纪念之。1987年5月兴建“南澳渔民革命纪念碑”，于越载9月25日举行落成典礼。从2019年起，南澳县渔民公馆原址，正在改建为渔民革命展览馆。

以《采桑子·1930年“9·25”南澳渔民革命暴动》作结：

怒潮汹涌螺声响，

奇袭成功。

渔子欣容，

县府高扬旗帜红。

敌军乘舰来围剿，

魔鬼穷凶。

喋血英雄，

星火于今化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