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在初夏

夏眠是高二（3）班的学生，经常和同学吵架，偶尔愈演愈烈变为打架。吵架的对象女生居多，老师和同学们几乎都见过夏眠口吐芬芳的模样，因此夏眠在这个班级没有朋友。可能在大家眼里她脑筋不正常。但夏眠不在乎，就算班主任让她坐在垃圾桶旁边，她都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但夏眠很快又神态自若地搬走了，因为那里空气实在不好。她搬到南边靠窗的最后一排。班主任看见了，也没说什么，他只想让夏眠安分一点儿。

夏眠的前桌叫李飞——老师眼中顽皮的学生。他倒不讨厌夏眠，没事儿就回头跟她调侃几句，竟没和她吵起来。

“你在听什么歌啊？”李飞上手摘掉夏眠一只耳机。

“相声。”夏眠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你这爱好……挺好啊！”

“哪有你特别？上课吃泡面！”

夏眠翻了一个白眼儿，李飞回她一个鬼脸，两人幼稚得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班主任的课，但据说班主任出差了，进来的代课老师看起来很年轻，没有自我介绍就开始讲题。夏眠对数学兴趣不足，在桌面上摊开卷子，开始走神。

“夏眠！”讲台上的老师扶了扶眼镜，在座位表上准确地找到那个一直在溜号女生的名字，“你讲下一题。”

夏眠波澜不惊地站起来，对上老师的视线：“哪一题？”人缘不好，当然没有同学给她提示，而李飞更是不知道讲到哪里了。安静了几秒钟，老师松口了：“16题。”大概是故意为难她，模拟卷的最后一个填空题都是难题。想给她一个警告吧——不会还不听我讲课？

夏眠扫了一眼试卷，报出她的答案，对了。老师看着有点儿惊讶：“能讲讲怎么做的吗？”

“等等啊，我看下。”夏眠倒不含糊，思考了下，腦海有了做题时候的印象就讲了出来。老师给了一个称赞的眼神，夏眠回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刚坐下来，李飞就回头对夏眠竖起大拇指：“兄弟，牛啊！”

“谢谢夸奖！”夏眠宠辱不惊地接受了李飞的赞美。

后面的几节数学课都是这个老师上的，动不动就叫夏眠回答问题，她倒也乐意。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老师叫张志舟，高考数学145分的大神。

她又吵架了，思想工作也是张老师做的。

“说说吧，什么原因？”

“她踩到我的脚了，不道歉就算了，还骂我！”

“你怎么不道歉？“张志舟看向夏眠。

“她把脚伸到我桌子底下的，我需要道歉吗？”

“你踩到了我脚，还有理了？”

“我踩死你！”

……

不知道她们有过节的张老师看两个姑娘吵来吵去，有些头疼。鉴于夏眠对张老师的好印象，夏眠不情愿地道了歉，她不想让张老师不好向班主任交代。

但一个月过去了，班主任还没回来，有人打听到班主任是生了大病，并没有出差。高二没人管理班级可不行，几十个家长联名上书要求换班主任，于是就换到张志舟头上了。说实话，夏眠还挺高兴的。

不久张志舟找她谈话了。尽管是高二，但高考复习已经开始了。偏科的夏眠引起了新班主任的注意。他希望她能提高分数考个好大学，她想的却是他担心给他带的班级拖后腿了。不管怎么想，结果是好的，夏眠的学习态度越来越端正，连她最讨厌的语文，笔记都记了厚厚一摞。令张志舟有点儿头疼的是，夏眠还是会吵架。几次谈话，夏眠忍不住控诉：“老师你知道校园暴力吗？如果我不和他们吵，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到我头上来，那我可能成为被欺凌的对象。”张志舟哑言，心情有些沉重。夏眠说得不无道理。

没等张志舟想清楚怎么解决好，一轮复习结束后夏眠主动申请了休学。夏眠说这样的环境影响她学习，她在外面找了自习室打算自己复习。张志舟问她考虑清楚了吗，她坚决地点头。

（3）班的学生逐渐发现夏眠好久没来学校了，他们大多数都认为没有夏眠的教室清静多了。

夏眠一个人在自习室，很勤恳。泄气的时候，哭一场就过去了。张志舟偶尔会收到她的消息，找他解答难题。问她复习怎么样，她说好，但还可以更好！他知道夏眠尽管没有受到校园欺凌，她始终是受到了伤害，但她又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阳，张志舟默默许愿她能开出灿烂的花来。

高考前夏眠去学校取准考证，没想到张志舟还保留着她的座位。李飞像个猴子一样窜到她身边：“兄弟，你不够意思啊，走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夏眠开玩笑：“我去德云社说相声了。”

取完了准考证，李飞找夏眠要联系方式：“同学三年了，我连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呢！”夏眠想拒绝，她不想再和这个班级有什么联系了，但还是给了，出于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善意。

张老师问夏眠：“考不考虑以后当老师？”夏眠立刻否定了，她讨厌学校。瞧张志舟一愣，她又补充道：“我又不讨厌你！”说完两人都笑了。

6月7日，张志舟打着伞站在雨中，心想经过这一次浇灌，向日葵终于要开花了。

编辑/李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