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前线的格斗家

黄一舟

诺弗（左）在2016年参加UFC比赛前与对手对视。

在纽约市的一所医院，男护士菲利普·诺弗看着一副接一副担架从身前经过，突然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担架上躺着一名与诺弗年龄相当的男护士，诺弗知道他的身体曾经很健康，两人还经常并肩工作。

那名护士告诉诺弗：“兄弟，我无法呼吸。”

36岁的诺弗过去是一位终极格斗选手，在过去两周里，他见证了医院的许多变化。随着新冠病毒在纽约蔓延，诺弗和同事们一直在为感染和死亡人数达到顶峰做准备。诺弗知道自己也有可能被病毒感染，但他愿意勇敢面对，将所有担忧抛到脑后。

诺弗说：“有人说在未来一两周内，医疗系统可能会崩溃。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将不得不决定让哪些患者使用呼吸机。我们正在为疫情发展到像意大利或西班牙那样做准备。”

两周前，医院不再提供不紧急的诊疗服务，为急诊室节省口罩和防护服。诺弗在心脏病科室工作，他自愿支援急诊室和重症监护室。那所医院最初决定将急诊室的一半用作新冠肺炎患者的隔離区，但随着确诊病例数激增，计划很快就被打乱了。如今，重症监护室里的一半床位都被用来医治新冠患者，就连某些重症患者的床位也被推到了医院走廊。“过去也遇到过大量病人涌入医院的情况，但我们总能喘口气。这一次的局面更糟糕，我们甚至无法收治所有病人。”

诺弗所在医院与美国各地的医院一样，口罩、防护服等装备相当紧缺，很快就会耗尽。据诺弗透露，所有防护装备由医院定量配给，每个护士都要在装备上签写自己的名字。他说：“我有自己的防护装备，绝对不会乱穿，感觉就像在一场重要比赛前穿上比赛服。”

两年前，诺弗还在铁笼子里与对手格斗。2008年，诺弗进入了热门真人秀《终极斗士》第8季决赛，虽然没有赢得一份大数额的合同，但他成了一名羽量级选手。14年的综合格斗生涯，诺弗共打了23场比赛，其中10场为终极格斗UFC比赛。他在从医和打拳这两份事业中找到了平衡。

诺弗说：“我从小身体就不错，参加了能够接触到的所有体育运动，包括足球、棒球等。父母都希望我尝试格斗。随着时间推移，我开始喜欢这种一对一的对抗了。”

诺弗9岁开始学习截拳道、中国功夫等传统武术，十几岁时又爱上了巴西柔术，短短几年内就获得了黑带。他的父亲是一位拥有30年从业经验的护士，喜欢逗病人发笑。诺弗童年时，他和哥哥也经常穿着手术服假扮医生，配合父亲搞怪。他说：“当我穿上医生的衣服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位超级英雄。”

2002年，诺弗念完高中，父亲说他会成为一名伟大的护士。诺弗回忆道：“那年我才18岁。我告诉父亲，护理似乎是女人的工作。但他给了我一个很棒的回答：‘这个行业里确实有很多女性，你有机会与她们一起工作。”

有趣的是诺弗发现自己挺喜欢护士学校。他说：“我对人的身体很感兴趣，通过学习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我是一位武术家，不仅想了解病人，还希望了解健康的人，以及怎样才能保持最佳的健康状态。”

诺弗当过职业运动员，知道自己比大多数人健壮，这也是他自愿加入急诊室和重症监护室的原因。他说：“我非常健康，饮食很有规律，还经常锻炼身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上前线呢？很多和我一起工作的护士年龄较大，有家人和孩子，其中有些人正在与其他疾病抗争。许多年轻医护人员的想法都和我一样。这是我们的使命，我们不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