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社区老年人正、负性情绪影响因素研究

鲍 丽，陈 红，王艳丽，李晨虎，占归来

情绪是心理学研究的重要范畴之一。有愉悦感受的情绪称为积极情绪，也称为正性情绪；有不愉悦感受的情绪称为消极情绪，也称为负性情绪[1]。已有研究表明，情绪会直接影响个体的心理和身体健康，包括抑郁、焦虑、物质依赖、认知能力、长寿等[2]。研究发现，正性情绪是影响生活满意度的重要因素之一[3]。负性情绪与老年人的死亡率、身体健康症状、记忆力下降有关[4]。更重要的是，负性情绪的调节障碍增加了抑郁症发作和维持的可能性[5]。此外，与中年人相比，老年人的负性情绪普遍更高，疾病严重程度更差[6]。因此，研究老年人的正、负性情绪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已有研究主要关注青少年和中年群体，关于老年人正性负性情绪的研究相对较少。本研究于2019年2—7月在上海市徐汇区和松江区的社区开展调查，以了解上海市社区老年人正性负性情绪的现状及影响因素。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方便抽样的方法，于2019年2—7月在上海市徐汇区和松江区6所街道的18个社区招募老年人，进行问卷调查。研究对象的入选标准：年龄≥60岁；有一定的阅读理解能力或能与调查员进行良好沟通者；自愿参加并能积极配合回答问卷的老人。排除标准：精神障碍、智能障碍及听力受损不能配合者。

1.2 调查工具

1.2.1 中文版正性负性情绪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Affect Scale，PANAS）

采用由Watson等于1988年编制[7]、黄丽等[8]修订的正性负性情绪量表评定老年人的正、负性情绪。共20个条目。前者是由10个描述正性情绪的形容词组成，如自豪的、热情的，得分越高表示个体精力更旺盛、更能集中注意力等。后者是由 10个描述负性情绪的形容词组成，如心烦的、内疚的，得分越高表示个体主观感觉越困惑、痛苦。要求被试者根据自己近 1～2星期内的实际情况进行五级评分（1=几乎没有，2=比较少，3=中等程度，4=比较多，5=极其多）。本研究正性情绪分量表和负性情绪分量表的Cronbach’sα分别为0.81、0.90。

1.2.2 自编一般情况问卷

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人均月收入、工作状况、既往职业、家庭近半年常住人口、宗教信仰、躯体疾病、患病时间、健康状况自评。

1.3 统计学方法

所有数据采用SPSS 17.0软件进行录入、统计分析。统计学方法包括描述性分析，t检验、方差分析、Pearson相关分析、多元线性回归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一般情况

共发放问卷840份，回收有效问卷749份，有效回收率为89.16%。其中男性292名（39.00%），女性457名（61.00%）。年龄 60～94岁，平均为（66.62±5.50）岁。见表1。

2.2 上海市社区老年人的正、负性情绪现状

上海市社区老年人正性情绪得分范围为 10～47分，平均值为（29.07±6.16）；负性情绪得分为10.46分，平均为（22.45±6.89）。从人口统计学角度上看，不同性别正性、负性情绪的平均得分无显著性差异（t=0.48，P>0.05；t=0.72，P>0.05）。男性的正性情绪得分平均为（29.20±6.22），负性情绪得分平均分（22.48±6.85）。女性的正性情绪得分平均为（28.98±6.13），负性情绪得分平均为（22.31±6.92）。不同年龄组正性、负性情绪的平均得分无显著性差异（F=1.56，P>0.05；F=0.53，P>0.05）。

表1 研究对象一般资料

2.3 研究对象的PANAS评分比较

受教育程度、工作状况、既往职业、躯体疾病、患病时间、健康状况自评不同人群的正性情绪有显著性差异（P<0.05）；婚姻状况、工作状况、既往职业、人均月收入、家庭常住人口、宗教信仰、躯体疾病、患病时间、健康状况自评不同的人群的负性情绪有显著性差异（P<0.05）。见表2。

表2 研究对象的PANAS评分比较（）

表2 研究对象的PANAS评分比较（）

images/BZ_35_1285_1658_1521_1707.pngimages/BZ_35_1521_1658_1836_1707.pngimages/BZ_35_1835_1661_2035_1703.pngimages/BZ_35_2035_1658_2232_1707.png婚姻 已婚 22.26±6.13 22.26±6.85images/BZ_35_1285_1760_1521_1813.pngimages/BZ_35_1521_1760_1836_1813.png离异 26.93±6.94 23.18±6.14images/BZ_35_1835_1760_2035_1813.pngimages/BZ_35_2035_1760_2232_1813.pngimages/BZ_35_1285_1866_1521_1919.pngimages/BZ_35_1521_1866_1836_1919.png分居 26.75±4.50 22.25±3.40images/BZ_35_1835_1866_2035_1919.pngimages/BZ_35_2035_1866_2232_1919.pngimages/BZ_35_1285_1972_1521_2026.pngimages/BZ_35_1521_1972_1836_2026.pngP >0.05 <0.05images/BZ_35_1835_1972_2035_2026.pngimages/BZ_35_2035_1972_2232_2026.pngimages/BZ_35_1285_2079_1521_2132.pngimages/BZ_35_1521_2079_1836_2132.png小学 27.49±5.89 22.77±5.55images/BZ_35_1835_2079_2035_2132.pngimages/BZ_35_2035_2079_2232_2132.pngimages/BZ_35_1285_2185_1521_2238.pngimages/BZ_35_1521_2185_1836_2238.png高中或中专 29.28±5.98 22.39±6.91images/BZ_35_1835_2185_2035_2238.pngimages/BZ_35_2035_2185_2232_2238.pngimages/BZ_35_1285_2291_1521_2344.pngimages/BZ_35_1521_2291_1836_2344.pngF 5.57 0.57images/BZ_35_1835_2291_2035_2344.pngimages/BZ_35_2035_2291_2232_2344.pngimages/BZ_35_1285_2397_1521_2451.png工作状况 （离）退休在家 29.04± 6.17 21.76±6.66images/BZ_35_1521_2397_1836_2451.png images/BZ_35_1835_2397_2035_2451.pngimages/BZ_35_2035_2397_2232_2451.pngimages/BZ_35_1285_2504_1521_2557.pngimages/BZ_35_1521_2504_1836_2557.png无业 27.38±6.28 23.68±7.51images/BZ_35_1835_2504_2035_2557.pngimages/BZ_35_2035_2504_2232_2557.pngimages/BZ_35_1285_2610_1521_2663.pngimages/BZ_35_1521_2610_1836_2663.pngP <0.05 <0.01images/BZ_35_1835_2610_2035_2663.pngimages/BZ_35_2035_2610_2232_2663.pngimages/BZ_35_1285_2716_1521_2769.pngimages/BZ_35_1521_2716_1836_2769.png个体经商者 28.53±6.45 23.27±6.70images/BZ_35_1835_2716_2035_2769.pngimages/BZ_35_2035_2716_2232_2769.pngimages/BZ_35_1285_2822_1521_2876.pngimages/BZ_35_1521_2822_1836_2876.png机关或专业技术者 30.53±6.32 20.73±6.84images/BZ_35_1835_2822_2035_2876.pngimages/BZ_35_2035_2822_2232_2876.pngimages/BZ_35_1285_2929_1521_2982.pngimages/BZ_35_1521_2929_1836_2982.png从未工作过 026.17±10.03 025.83±11.74images/BZ_35_1835_2929_2035_2982.pngimages/BZ_35_2035_2929_2232_2982.pngimages/BZ_35_1285_3035_1521_3088.png images/BZ_35_1521_3035_1836_3088.pngP <0.01 <0.01images/BZ_35_1835_3035_2035_3088.pngimages/BZ_35_2035_3035_2232_3088.png

续表2 研究对象的PANAS评分比较（）

续表2 研究对象的PANAS评分比较（）

images/BZ_36_248_408_581_457.pngimages/BZ_36_581_408_841_457.pngimages/BZ_36_841_412_1018_454.pngimages/BZ_36_1018_408_1196_457.png人均月收入（元） <2 500 28.10±6.41 23.85±8.65images/BZ_36_248_511_581_564.pngimages/BZ_36_581_511_841_564.png5 000～ 29.38±6.29 22.83±6.76images/BZ_36_841_516_1018_558.pngimages/BZ_36_1018_516_1196_558.pngimages/BZ_36_248_617_581_670.pngimages/BZ_36_581_617_841_670.png20 000～ 28.18±6.32 24.54±6.49images/BZ_36_841_617_1018_670.pngimages/BZ_36_1018_617_1196_670.pngimages/BZ_36_248_723_581_776.pngimages/BZ_36_581_723_841_776.pngP >0.05 <0.05images/BZ_36_841_723_1018_776.pngimages/BZ_36_1018_723_1196_776.pngimages/BZ_36_248_830_581_882.pngimages/BZ_36_581_830_841_882.png2 29.04±6.65 22.08±6.60images/BZ_36_841_830_1018_882.pngimages/BZ_36_1018_830_1196_882.pngimages/BZ_36_248_936_581_989.pngimages/BZ_36_581_936_841_989.png4 29.89±6.61 21.10±7.41images/BZ_36_841_936_1018_989.pngimages/BZ_36_1018_936_1196_989.pngimages/BZ_36_248_1042_581_1095.pngimages/BZ_36_581_1042_841_1095.pngF 1.27 2.62images/BZ_36_841_1042_1018_1095.pngimages/BZ_36_1018_1042_1196_1095.pngimages/BZ_36_248_1148_581_1201.png宗教信仰 无 29.13±6.21 22.13±6.96images/BZ_36_581_1148_841_1201.png images/BZ_36_841_1148_1018_1201.pngimages/BZ_36_1018_1148_1196_1201.pngimages/BZ_36_248_1255_581_1308.pngimages/BZ_36_581_1255_841_1308.png佛教 29.52±6.19 23.15±6.84images/BZ_36_841_1255_1018_1308.pngimages/BZ_36_1018_1255_1196_1308.pngimages/BZ_36_248_1361_581_1414.pngimages/BZ_36_581_1361_841_1414.pngF 1.73 3.80images/BZ_36_841_1361_1018_1414.pngimages/BZ_36_1018_1361_1196_1414.pngimages/BZ_36_248_1467_581_1520.png躯体疾病 无 30.36±6.31 22.61±7.51images/BZ_36_581_1467_841_1520.png images/BZ_36_841_1467_1018_1520.pngimages/BZ_36_1018_1467_1196_1520.pngimages/BZ_36_248_1573_581_1626.pngimages/BZ_36_581_1573_841_1626.png糖尿病 27.95±4.68 25.05±5.23images/BZ_36_841_1573_1018_1626.pngimages/BZ_36_1018_1573_1196_1626.pngimages/BZ_36_248_1679_581_1732.pngimages/BZ_36_581_1679_841_1732.png脑血管病 28.85±4.41 22 .54±6.15images/BZ_36_841_1679_1018_1732.pngimages/BZ_36_1018_1679_1196_1732.pngimages/BZ_36_248_1786_581_1839.pngimages/BZ_36_581_1786_841_1839.png两种及以上疾病 27.33±6.53 23.55±6.47images/BZ_36_841_1786_1018_1839.pngimages/BZ_36_1018_1786_1196_1839.pngimages/BZ_36_248_1892_581_1945.pngimages/BZ_36_581_1892_841_1945.pngP <0.05 <0.05images/BZ_36_841_1892_1018_1945.pngimages/BZ_36_1018_1892_1196_1945.pngimages/BZ_36_248_1998_581_2051.pngimages/BZ_36_581_1998_841_2051.png<1 年 28.41±5.46 25.24±7.16images/BZ_36_841_1998_1018_2051.pngimages/BZ_36_1018_1998_1196_2051.pngimages/BZ_36_248_2105_581_2158.pngimages/BZ_36_581_2105_841_2158.png3～5年 28.71±5.76 22.98±6.22images/BZ_36_841_2105_1018_2158.pngimages/BZ_36_1018_2105_1196_2158.pngimages/BZ_36_248_2211_581_2264.pngimages/BZ_36_581_2211_841_2264.png10年以上 27.84±6.72 20.53±6.19images/BZ_36_841_2211_1018_2264.pngimages/BZ_36_1018_2211_1196_2264.pngimages/BZ_36_248_2317_581_2370.pngimages/BZ_36_581_2317_841_2370.pngP <0.05 <0.05images/BZ_36_841_2317_1018_2370.pngimages/BZ_36_1018_2317_1196_2370.pngimages/BZ_36_248_2423_581_2476.pngimages/BZ_36_581_2423_841_2476.png一般 28.33±5.89 23.23±6.55images/BZ_36_841_2423_1018_2476.pngimages/BZ_36_1018_2423_1196_2476.pngimages/BZ_36_248_2530_581_2583.pngimages/BZ_36_581_2530_841_2583.png较差 25.78±5.01 28.43±5.5images/BZ_36_841_2530_1018_2583.pngimages/BZ_36_1018_2530_1196_2583.pngimages/BZ_36_248_2636_581_2689.pngimages/BZ_36_581_2636_841_2689.pngP <0.01 <0.01images/BZ_36_841_2636_1018_2689.pngimages/BZ_36_1018_2636_1196_2689.png

2.4 影响老年人正、负性情绪量表评分因素的多元逐步回归分析

分别以正性情绪和负性情绪得分作为因变量，将单因素分析中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的因素作为自变量，进行多元逐步回归分析（入选标准为P=0.05，剔除标准为P=0.10）。结果发现，健康状况自评和受教育程度对正性情绪量表评分有影响。健康状况自评、工作状况、患病时间、人均月收入、宗教信仰对负性情绪量表评分有影响。其中健康状况自评与正性情绪量表评分呈正相关，与负性情绪量表评分呈负相关。见表3、表4。

表3 影响老年人正性情绪量表评分因素的多元回归分析

表4 影响老年人负性情绪量表评分因素的多元回归分析

3 讨论

老年人由于生理上的变化、社会交往和社会角色地位的改变，容易产生孤独感、无用感、自卑感、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9]。提升老年人的正性情绪，改善其负性情绪，有助于提高老年人的身心健康，而了解其正性和负性情绪的影响因素则是必要的基础与前提。

本次调查发现受教育程度更高的老年人的正性情绪得分显著高于受教育程度较低的老年人。这可能是由于：一方面受教育程度更高的老年人医学知识更丰富、自我调节能力更强、更多的采用面对与探索的应对方式、更能够保持积极的心态有关[10]；另一方面受教育程度越高，通常社会地位、退休后收入也越高，经济压力更小，因此容易感到幸福和满足。

对老年人来说，身体越健康，躯体不适越少，日常生活自理能力越好，正性情绪也就越高[11]。本研究显示，老年人健康状况自评与负性情绪呈负相关。有研究指出[12]，主观健康是心理健康的最强预测指标，负性情绪与自我评估的健康状况差有关[13]。因此，引导老年人对自己的身体健康予以客观、积极的评估，有助于提高老年人的正性情绪、减少负性情绪，促进老年人心理健康。

退休后仍在工作的老年人的负性情绪得分高于离退休在家及无业的老年人。关于退休返聘或再就业对幸福感的影响问题，现有研究的结果并不一致。有研究认为退休返聘或再就业对幸福感有积极的促进效果[14]；有研究显示，退休返聘或再就业与幸福感呈负相关[15]。需作进一步探讨。

经济收入方面，偏高（>20,000元/月/人）或偏低（<2,500元/月/人）的老年人负性情绪得分均偏高。以往的研究已表明自我评价经济地位较低、自我感知的经济状况低下的人更有可能产生较高水平的负面情绪[11]；而收入过高的老年人也可能面临其它方面的压力，表明收入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是比较复杂的[16]。需要进一步研究。

在宗教信仰方面，信仰基督教的老年人负性情绪得分最低，考虑与老年基督徒定期参加宗教仪式或宗教活动比例最大，宗教参与率最高有关[17]。宗教被老年人视为晚年应对危机的一种资源、机制和策略，因此，需要合理地引导老年人做到理性信教。

患病时间在1年以内的老年人负性情绪最高，可能是在得知患病后短期内对自己的病情和可能导致的后果缺乏认识，没有心理准备，容易产生孤独、绝望、依赖、多疑、多虑、担忧的心理[18]。提示不仅要重视病人的生理疾病变化，还要关注病人的心理状态和社会适应程度[19]。另外，患两种及以上躯体疾病的老年人正性情绪量表评分最低，患糖尿病的老年人负性情绪量表评分最高，应予以重视。

综上所述，受教育程度、健康状况自评是影响上海市社区老年人正性情绪的因素；健康状况自评、工作状况、患病时间、人均月收入、宗教信仰是影响上海市社区老年人负性情绪的因素。应根据老年人正性、负性情绪的影响因素，针对性地开展各种社区心理健康教育活动，帮助老年人学会调适自己的情绪，从而提升正性情绪，减少负性情绪对老年人身心健康的不良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