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需求导向下人口结构变化与商业服务业发展

李重燕

（广州大学松田学院 广东广州 511370）

文献综述

商业服务业与居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随着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市场对商业服务业的需求也在不断增大，老龄化等人口结构的变化也对商业服务业的发展带来了一定影响，现有研究主要围绕着与商业服务业密切相关的第三产业及商贸流通业展开讨论。例如，丁天明（2019）基于固定效应模型实证分析了人口流动对商贸流通业的影响作用，人口流动引起的人口结构变化会对人口流入地与流出地的商业需求产生差异性影响，有效促进了人口流入地商业服务业的经济增长。付园（2018）基于人力资本结构视角，分析了人口结构对商贸流通业的影响作用，人口规模与结构对商贸流通业的影响均存在显著区域差异，高素质人力资源的增长有利于推动商贸流通业的质量增长。何凌霄等（2016）基于老龄化视角，分析了我国人口结构变动对第三产业的经济影响，认为老龄化水平的提升会降低居民的消费热情，从而抑制第三产业的经济增长。林擎国（2001）在研究中指出，人口老龄化会带动地方产业结构的调整，能够促进区域间的劳动转移，有利于推动第三产业的发展，但是在劳动素质受到约束的条件下，老龄化对产业结构的调整效应会受到削弱。施美程（2017）认为我国人口结构变化主要表现为老龄化过程，老龄化程度的加深会对服务业的发展产生更大的市场需求。刘颖、王洋（2019）基于人口年龄结构分析了人口结构变化对我国零售业发展的影响作用，认为少儿人口与青壮年人口比例的提升能够有效促进居民消费支出的增长，从而对零售业的发展产生更大的市场需求，而老年人口比例的上升则会抑制零售消费。刘玉飞、彭冬冬（2016）则指出，人口老龄化的过程会带动我国医疗、保健等行业的快速发展，其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不过这一影响效应也存在一定的区域差异。从以往研究来看，人口结构变化对商业服务需求具有重要影响，人口结构变化的类型与方向所引起的商业服务需求并不相同。在不同的研究方法与视角下，人口结构变化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影响存在着明显差异，并且两者关系还会受到经济发展时期与地域差异的影响。从我国现阶段人口结构变化的方向来看，除了老龄化这一重要表现外，社会抚养比也发生了重大调整，那么这两类人口结构变化所引起的商业服务需求是否相同？在不同区域间两者的表现是否存在差异？为了进一步探索上述问题，本文拟构建面板数据模型，实证分析人口结构变化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影响作用。

模型与数据

（一）模型

我国是人口大国，但是人口分布呈现出较大的区域差异，各省份的经济发展也存在着明显的区域特征，为了客观反映不同区域人口结构变化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影响作用，本文构建面板数据模型对两者的关系进行分析，一般的模型表达形式如下：

在式（1）中，Y、X、K分别代表商业服务需求、人口结构变化与控制变量，e与μ为常数与残差，此外，除了含有代表时序项的公式t外，模型中包含了用于反映各省截面差异的公式i，以此实现对各省截面差异的控制，进而更有效的估计人口结构变化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影响作用。

（二）数据

本文采用我国2007～2017年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主要包括被解释变量、解释变量与控制变量，各变量的指标及数据说明如下：

1.被解释变量。商业服务需求。商业服务业与我国居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具体而言，商业服务业分为商业与服务业两大行业，两行业的具体部门与商贸流通业、第三产业的主要部门存在着重叠之处，在熊晚珍等（2007）的研究中采用第三产业发展水平反映商业服务业的发展情况。吴晓等（2019）将商业服务业细化为餐饮、旅游等8个主要行业。不过从现有研究来看，并没有统一的标准用于衡量商业服务业的发展水平，也缺乏专门的统计数据。参考以往研究，本文以第三产业产值占比衡量商业服务需求。第三产业与商业服务业存在着众多的重叠部门，而第三产业经济总量的比重变化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反映居民对社会商业服务需求的变化，通常情况下，在商业服务需求增大的情况下，第三产业产值比重也会相应提升，反之，在商业服务需求较小时，第三产业产值比值会相对下降。

2.解释变量。人口结构变化。在不同经济发展阶段，人口结构变化的主要表现形式并不相同，不过总体来看主要表现为老龄化、青年化两种主要趋势，其中青年化又可以通过社会抚养比衡量。老龄化是现阶段我国人口结构变化的重要特点，随着居民生活压力的上升，青年群体面临着更为严峻的社会抚养压力，在孙爱军等（2014）的研究中也采用了抚养比作为人口结构变化的测度指标。为了更为全面地反映我国人口结构变化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影响作用，本文同时采用老龄化与社会抚养比衡量人口结构变化。公式（2）与（3）分别给出了我国老龄化与社会抚养比的测度公式：

表1 2007～2017年各变量的均值描述统计结果

老龄化=老年人口/样本人口总数×100% （2）

社会抚养比=（少儿人口+老年人口）/青壮年人口×100% （3）

在公式（2）与（3）中，老年人口采用的是65岁以上的人口总数，少儿人口采用的是0-14岁人口总数，青壮年人口采用了15-64岁人口总数，用于反映全社会主要劳动力的占比情况。此外，该部分数据采用国家统计局人口抽样调查数据。

3.控制变量。商业服务需求受到诸多社会因素的影响，在薛文婷（2019）的研究中指出，我国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受到地方经济水平、城镇化等多种因素的影响，本文采用了就业人口、财政支持、经济水平、社会消费与城镇化作为控制变量，分别以商业服务业从业人员、商业服务业财政支出、人均GDP、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与城镇人口占比衡量。此外，除了城镇化外，所有控制变量均采用对数值。表1给出了主要变量的均值描述结果。

从表1中可以初步看出2007～2017年我国商业服务需求总体上呈现出不断扩大的趋势，人口老龄化也在不断增长，而社会抚养比在2007～2011年呈现出下降趋势，2011年后逐渐上升。对比三者的变化关系可以看到，商业服务需求的增长相对较快，而人口老龄化与抚养比的上升速度相对较缓，从上述结果可以初步判断，三者存在着一定的协同发展关系，但是社会抚养比与商业服务需求、老龄化的关系存在一定的失衡性。后文将进一步对人口结构变化与商业服务需求的关系进行探讨。

实证分析

（一）平稳性检验

本文采用了LLC方法对各变量的单位根问题进行分析，用于判断各变量是否在同阶条件下具有平稳性，具体结果如表2所示。从表2中可以看到，在原序列条件下，城镇化、就业人口、财政支出与社会消费的单位根问题显著存在，经过一阶处理后，各变量的平稳性得到显著提升，实现了同阶平稳的要求，为后续面板模型检验的有效性提供了保障。

（二）全国层面的面板回归估计

本文首先利用面板数据模型对全国层面人口结构变化与商业服务需求的关系进行了实证检验，具体结果见表3所示。从表3中可以看到，模型的拟合度较优，并且F检验也在1%水平上显著，即意味着模型的构建较为合理。具体来看各变量的影响，老龄化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发展具有显著促进作用，并且在1%水平上显著，老龄化水平每提升1个百分点，商业服务需求会相应提升0.771个百分点；抚养比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影响具有显著抑制作用，抚养比每提升1个百分点会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影响造成0.144个百分点的负面影响。原因在于：老龄化水平的提升也是老年人口比重增长的过程，从我国现阶段老年人口的消费情况来看，随着年龄的增长，消费支出总量并没有表现出相对下降的趋势，尤其是老年人在结束了职业生涯后，为了让晚年生活更加幸福，更乐于加大在医疗、保健、文化娱乐等方面的消费支出，正如现今众多的旅行社为了满足老年人的外出需求，提供了符合老年人文化、消费习惯的专门旅游服务，吸引老年人的旅游消费；此外，经过长期的工作积累，老年人在社会福利方面的保障要更为雄厚，这也为老年人的消费增长提供了可能，正如乐昕（2015）在研究中也提到，现阶段我国老年人的消费支出已经超越了生命周期的平均水平，并且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从上述分析来看，老龄化的过程并不意味着社会消费的下降，这也是老龄化对商业服务需求具有促进作用的重要原因。抚养比对商业服务需求表现出显著抑制作用的原因在于：我国15-64岁的人口比重在人口总量中居于主体地位，少儿占比其次，老年人口占比最低，以2018年为例，青壮年、少儿与老年人口占比分别为70.3%、17.8%与11.9%，从人口构成结构来看，青壮年人口面临着更为严峻的少儿抚养负担，尤其在房价泡沫日益严重的背景下，学区房溢价的现象非常明显，少儿抚养的费用支出在很大程度上挤占了居民的日常消费，导致居民日常消费呈现出低迷的态势，这也是抚养比对商业服务需求表现出负面影响的重要原因。此外，城镇化、就业人口与财政支持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发展并不存在显著影响，经济水平对商业服务需求具有显著抑制作用，社会消费水平的提升则会显著促进商业服务需求的增长。

表2 单位根检验

表3 全国模型回归结果

（三）分地区回归估计结果

为了进一步探析人口结构变化对商业服务需求影响的区域差异，本部分将我国划分为东中西三大经济区，分别进行了面板回归估计，具体结果如表4所示。从表4中可以看到，各地区老龄化与抚养比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影响表现出相似性，分别呈现出显著促进与抑制作用，与全国的情况较为一致，对比各地区的系数值可以看到，老龄化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影响呈现出由东向西逐渐递减的趋势，而抚养比对东部地区的抑制作用最小，西部地区的最大。原因在于，东部经济发达，居民的收入水平相对较高，老年人口的储蓄规模相对较大，并且在消费习惯的影响下，东部地区老年人口的消费总量也处于较高水平，进而对商业服务业表现出更大的需求；随着经济发展与居民收入水平的下降，中西部老年人口的消费支出也随之下降，其对商业服务的需求也逐渐降低。此外，东部的生活成本相对较高，青壮年群体面临着更高的抚养压力，居民用于社会抚养的消费支出对日常消费的挤占作用更为明显，从而导致抚养比对商业服务需求的抑制作用更强。

表4 全国门槛效应模型回归结果

此外，经济水平对商业服务需求表现出显著负向影响，在赵丽华等（2019）的研究中得到了类似结论，进入新常态后，我国经济增长进入了平稳期，经济结构呈现出由粗放向集约型转变的趋势，商业服务需求的增长更为明显，这也导致商业服务需求与经济增长呈现出相对失衡的状态。社会消费对商业服务需求表现出显著促进作用，这与我国扩大内需、刺激消费的现实国情较为符合，随着出口环境的恶化与投资泡沫的加剧，消费在国民经济增长中的地位逐渐上升，消费对商业服务需求的促进作用也逐渐凸显。并且，东部经济发达，产业结构水平相对较高，大部分省份的商业服务业的经济占比已经达到较高份额，居民对商业服务业的市场需求也达到了相对饱和状态，这也导致社会消费提升对商业服务业的引致效应进入边际递减状态，即单位消费增长对商业服务业份额提升的影响作用在逐渐减少，并且在部分地区存在着资源浪费的现象，这也是东部社会消费增长对商业服务需求的影响相对较小的原因。

结论

人口老龄化是现阶段我国人口结构变化的重要趋势，从推动商业服务需求的角度而言，要更为理性的看待人口老龄化的社会影响，一是要进一步完善老年人口的社会保障服务体系，为老年人口的消费增长提供良好的社会支撑。从生命周期的角度来看，经过长期的职业贡献后，老年人进入了生活享受的阶段，尤其是互联网经济背景下，老年人的文化娱乐需求更加丰富，并且经过长期的经济积累，老年人也具备文化娱乐的经济实力，为了进一步挖掘老年人的消费潜力，相关部门要进一步完善老年人在医疗、养老等方面的服务体系，为老年人在看病、住房等方面提供更多的便利性，减轻老年人的额外消费负担，为老年人日常消费的稳定增长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二是要逐渐建立健全囊括少年与老年的社会抚养体系，减轻青壮年群体的抚养负担。青壮年群体是经济建设的主要力量，但是青壮年群体也面临着社会抚养的沉重负担，尤其在生活成本不断上涨的现阶段，青壮年群体的生活压力呈现出倍增的趋势，日常消费也由于社会抚养负担的加重逐渐缩水，因此要进一步完善社会抚养体系，逐渐减轻青壮年的社会抚养负担，为居民消费的稳定提供制度保障，实现居民消费与服务需求的协同增长。三是要进一步挖掘社会的消费潜力，从上述结果可以看到，社会消费对商业服务需求的积极作用是非常明显的，要进一步激发居民的消费热情，不断促进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为居民消费支出的稳定增长提供持久动力，同时要注重挖掘农村居民的消费潜力，逐渐转变农村居民的消费观念，发展符合农村居民消费习惯的新型商业服务业，促进社会消费与商业服务业的协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