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疫”线
2020-07-20杨芝刘怡然
杨芝 刘怡然
驰援武汉宁波市第一医院ICU副主任医师 叶继辉
2月18日,距离我大年初一来到武汉已有24天了。
在来武汉的路上,我看着此行所携带的物资里整箱整箱的方便面、压缩饼干和各种常备药物,又想起接到出发通知后受到的社会关注程度,以及朋友推送的关于武汉的种种消息,心里并不愿去想象武汉此刻所发生的事情。疫情虽重,但武汉并不是一座“孤城”,它背后有强大的国家在支撑。正如钟南山院士所说,武汉是一座英雄的城市,一定能渡过难关。
我们浙江省首批支援武汉的医疗队被分配在武汉第四医院古田院区,接管两个隔离病房的病区。起初由少数当地医院的医护人员陪同我们一起上班,让我们熟悉当地医院电脑的管理系统,协调工作。我们在病房里一起查房、讨论病情、制定医疗方案。因为疫情突如其来又持续加重,当地医护力量已经超负荷运转,有些医护工作人员已经持续上班一月余,短暂的磨合期过后,他们终于能够稍微喘口气了。
在病房里,患者们了解到我来自浙江医疗队,都纷纷表示感谢,并配合我们的治疗。这份信任令我感动,我非常希望患者能够通过我们的治疗,身体逐渐好转。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们没能挽回一些病人的生命。每当这种时候,医疗队的同事们会在群里自责反省,反思我们的医疗方案、我们的一言一行,希望我们能够承受起患者的那一声“谢谢”。
身处疫情中心,我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医院和驻地。除了患者和当地医护人员,我没有接触到更多的人。因为驻地距离不远,下班后我一般步行回去,路上行人和车辆都极少,街道两边的商店全部关门歇业。也许现在大多数城市都是如此,可走在武汉的街道上感触更深,更显寂寥。我记得刚到武汉的第三天晚上,在房间里听到武汉人民在家中一起喊“武汉加油、中国加油”,偌大的一个城市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却能听到城市上空传来声声呐喊,直达上苍,传递出武汉人民的不屈心声。
在这场疫情阻击战中,和我们一起工作的武汉医护人员也都奋斗在一线,也许他们身边的家人、同事已经染病,但他们从未在我们面前露出哪怕一丝的怯意,他们只是比以往付出更多,更加辛苦地工作。武汉人民和医护人员是这场疫情最大、最难的承受者,但他们挺住了,我为能和他们在一起工作而自豪。向武汉人民和医护人员致敬!
“95后”护士 沈双双
我是鄞州人民医院ICU重症监护室的一名护士。新冠肺炎疫情来势汹汹,在得知隔离病区急需人手后,我没和家人商量就报了名。一是想着自己年轻,能扛就多扛一点;二是身为一名党員,危重时刻,理应冲在前面。
那是1月21日,距离春节假期仅剩3天。为了不“暴露”行踪,我连朋友圈也不敢发,生怕父母察觉、担心。年三十这天,我只给家里匆匆打了个电话,谎称在单位正常值班。爸妈在微信里说我是“白眼狼”,过年都不回去看看家人。后来,宁波到慈溪的公交车停运了,我也有了不回家的“正当”理由。
隔离病区一天三个班次,白班从早上8点到下午4点,前夜班从下午4点到午夜0点,后夜班则是从0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
刚开始的一周,隔离病区只有我和另一位从ICU调派来的护士。后来,又陆续从其他科室调过来6名护士。新冠病毒传染性强,作为医务人员,自身的防护显得尤为重要。
每天,我们要花费近20分钟穿戴隔离防护服、手术衣、口罩、帽子、面罩,还有脚套和手套。为了省去上厕所的麻烦,我们用上了尿不湿,水更是一口也不敢喝。如果轮到白班,午饭时间有一次短暂的休息,夜班则是连续工作8小时不停歇。隔离病区没有空调,常常一个班次下来,打底的衣服都湿透了,戴着手套,手上的汗液留在里面,两手一搓,能听到水滑动的响声。
戴了一天的口罩,在我的鼻梁和脸颊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嘴唇上一层细密的汗,脸上冒出痘痘,摸摸耳朵,皮筋勒得太紧,我都怀疑我的耳朵要被“切”下来了,在隔离病房又不能调节皮筋,愣是“割”了一整天。一段时间下来,因为长时间穿防护服、戴口罩及手套等,我们中的不少人都长出了湿疹,脸上出现了压疮,起了水泡,还有的同事得了汗疱疹……
除了专业细致的日常护理,我们还承担了隔离病区的打扫、消毒和清理垃圾工作,遇到焦躁不安的病人,我们也会与他们聊天,宽慰他们。说实话,工作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疫情,心里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作为家中的独生子女,也害怕父母牵挂、担心。但作为“逆行者”中的一员,穿上这身防护服,就感到自己充满了信心和力量。日常工作中,最欣慰的是得知病人病情稳定,甚至痊愈出院。截至2月26日,我们医院已经有8名患者出院了。
鄞州区姜山镇定桥村村主任助理 于宏星
与城市相比,农村地区是疫情防控的薄弱环节,也是疫情防控的重点和难点。我所在的定桥村由2个自然村和1个小区组成,人流量大,外来人口多,防疫压力十分大。为了筑牢疫情防控的最后一道防线,定桥村群策群力,团结一致,迅速打响抗疫攻坚战。
在组织抗击疫情的动员会上,定桥村总负责人陈永明当即表态,虽然他还不是正式党员,但面对凶险的病毒,一定会冲在第一线。在他的带动下,全村25名50岁以下的党员积极响应,迅速组建疫情防控巡查队,开展常态化巡逻,紧盯外地(尤其是重点地区)返村人员排查管控工作。同时,我们也在第一时间成立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应急分队,分批次在全村3个卡点进行24小时轮流值守。
面对疫情,定桥村上率下行,共克时艰,让身在其中的我备受感动和鼓舞。因为担心防控物资不够,陈永明自掏腰包上千元购买防护服、手套、体温计等;有个女党员没有时间,她父亲主动请缨,且要求调换到夜间值守;老党员丁宏良主动将父亲去世一周年的祭祀仪式从简办理;村里的群众也从刚开始的不理解变为主动配合,甚至帮忙监督……一点一滴的努力逐渐编织成一张坚固的疫情防控网。
疫情如战情,排摸过程容不得一丝懈怠。我们知道,遗漏任何一名排摸对象,也许只是名单中的1%,但对于病毒传播就有可能是100%。所以,我们宁愿多花一点时间,多打一个电话,绝不能漏掉一个重点人员。白天联系不上的,晚上再打电话;本人联系不上的,通过房东联系;村里联系不上的,请派出所协助排查。与此同时,我们还借助大数据排查途经重点地区的车辆信息,及时与车主取得联系,并对其做好隔离防护工作。对于居家隔离的村民,我们给予重点关注,每天两次上门测量体温,村干部们还为他们送上新鲜的蔬菜和瓜果。
每天睡觉前,陈永明都会想一想,我们的村子安全吗?还有什么防控措施可以做?工作中还有哪些不足之处?正月初二以来,除了做好每天3—4小时的巡查工作,不管哪里需要他,他就会出现在哪里。同事们都笑称他为“螺丝钉”,他知道这是对他工作的肯定。从疫情发生到现在,他与许许多多的人一样,把自己变成一颗钉子,坚持在一线,因为他相信:疫情在前,我们不退,只要坚持就是胜利!
“中国好人” 钱树德
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是我碰到的第三次疫情,前两次分别是1987年底从上海传来的甲型肝炎,和2003年从广州传来的“非典”。此次新型冠状病毒已经确认存在人传人现象,对人体健康存在极大的威胁,因此必须对人员流动进行控制,而这当中最好的办法就是隔离。我看到,自疫情发生到现在,全市各区县(市)、镇乡(街道)以及村(社区),不管是病房隔离还是区域性隔离, 都做得很好。我相信,只有严格的管理,才能最大程度限制病毒的蔓延。在我所居住的北仑区小港街道,几乎每个村(社区)的出入口都设立了检测卡点,志愿者们通过测量体温、查看出入证、登记出入人员信息等,做好疫情防控的各项工作。这些志愿者不顾个人安危,坚守在疫情防控一线,为此,我首先想到,能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从大年初二开始,我联系发动社会组织筹集防疫物资,为日夜值守在卡点上的志愿者送去了帐篷、大衣、取暖器、口罩、食物等紧缺物资,为他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其次,疫情防控也需要“土”办法。我通过北仑电视台《山海经》这个栏目,用北仑方言录制接地气的防疫宣传节目,向观众,特别是老年朋友普及防疫科普知识,引导他们正确理性地看待疫情。几期节目下来,我发现,对于本地上了年纪的观众,将新冠肺炎的预防、科普知识和相关联防联控措施,用方言讲解出来,效果很不错。为了进一步扩大疫情防控宣传,我还在抖音“看北仑”账号上,录制简短明了的方言版防疫小视频,让本地乡亲们听得懂,也更容易接受。视频颇受欢迎,目前已有近10万的点击量。
第三,我们需要思考的是随着企业的陆续复工,企业该如何妥善处理好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之间的关系,在有效防控疫情的基础上保障劳动者平安就业。目前,有的企业已通过实施从家至工厂“两点一线”的做法,倡导员工离家戴口罩、回家不出门,最大程度降低病毒感染的风险。
痊愈患者 叶子(化名)
2月17日是原定开学的日子,然而我们熟悉的城市和校园都实行封闭式管理了,我和学生不能在教室里见面了。停学不能停课,下午两点,我坐在医学观察点的病房里调试好设备,开始了我的第一次网络教学。由于入院以后一直住在隔离病房,手头上的教学资源很有限,开学第一课讲什么呢?
经过思考,我决定和同学们聊聊疫情。这一次战“疫”,“90后”冲在前面,不计得失、不怕牺牲,给“00后”的大学生树立了很好的榜样。我的学生都是“00后”,他们对于这次疫情有什么样的认识呢?第一次当“主播”,难免忐忑和紧张,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同學们热情地回应了我的提问,积极参与讨论,有几位同学在发言时控制不住地哭了。是啊!发生这么大的突发事件,我们的城市在遭受重创,谁又能置身事外呢?
大年初二,我被确诊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开始了和新冠肺炎的抗争。雪上加霜的是,我先生在初四也被确诊了。隔离在不同的病房,我们只能通过电话沟通,那时候的感觉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觉得难过,对于病情我们有太多的未知和恐惧,对于家人我们有太多的担忧和无奈。幸好社区工作人员将我们的父母孩子送去了隔离点,有医生监测他们的健康状况,还能够得到生活上的照顾,我们的心暂时放下来了。
大年初五,我和我先生一起转院到中国科学院大学宁波华美医院接受治疗。医生为了缓解我俩的情绪,特意把我们安排到了一个房间,我们互相安慰和鼓励,甚至在病房里做起了广播体操。我们在那里得到了医护人员的精心照顾,从治疗到生活,再到心理疏导,他们都面面俱到。但我的心情还是阴晴不定,我跟着我先生从武汉到宁波探望公婆,疫情绊住了我们回乡的脚步,这增加了我对身处武汉的亲人和朋友的担心,我不停地刷着关于武汉疫情的报道,每一篇报道都让我感到难过。
大年十一,两次核酸检测均为阴性,CT显示肺部炎症已经吸收,体温连续一周正常,我可以出院了。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满心都是“我终于健康了”这个念头,国科大宁波华美医院领导和医护人员为我送上鲜花和祝福。然而喜悦仅仅停留了一天,因为我先生的核酸检测还没转阴。出院后,我在集中隔离医学观察点进行恢复期隔离,等了整整7天,我先生还不能出院,我的耐心在消耗,我的担忧在增加。好在我出院的第8天,他也终于顺利出院,虽然在不同的地方隔离,但是健康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身体。我开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积极帮助病友,例如帮武汉的病友看CT、聊症状和治疗方案,告诉他们如何找社区求助。当时,武汉开辟了更多床位,建起了方舱医院,加强了禁行政策,党员带头下沉到社区进行支持,我在漫长的黑夜中看到了希望。
2月18日,我结束了医学观察,回到家里。看着慈祥的公婆,看着可爱的儿女,我很满足。我相信寒冬即将过去,我们一定会迎来春暖花开。到那时,我要回到武汉,给我母亲一个拥抱,我也要重回校园,微笑着迎接从全国各地返校的学生。最后想说的是,我会充满希望迎接未来,但是心里一直会留一个位置给那些被新型冠状病毒夺去生命的无辜的人们,特别是我最好的朋友——夏娟娟。
宁波高格卫浴有限公司董事长 干文坤
从1月23日开始,我就召集企业高管每天开视频会议,商讨公司复工期间的防疫安排。直到2月22日,公司有200多名外来员工顺利返岗,并通过了核酸检测。得知公司员工到岗率可以达到95%以上,我的心才稍稍地缓了缓。
我的企业是一家生产卫浴配件的传统制造业公司,公司要发展,靠的是员工,只有员工安全,企业才会有效运行。疫情初期,我和公司高管就已开始商量怎么保障员工安全返工。我再三强调,要员工包车或者坐飞机回来,这样既节约了返程时间,又减少了路上的接触风险,所有回来的费用,公司全报,这是要求也是命令。
2月16日,一位山东菏泽员工打电话问人事负责人,那么远也可以包车过来吗?当然可以。他一到,财务就给他报销了4000元包车费,并安排他住在指定宾馆,第二天进行核酸检测。
把好厂区进出口关,是疫情防控的关键。公司所在地宁海县梅林街道办事处率先在我公司试点,现场指导落实防疫事宜,我们自己也积极研究最符合自身的防疫程序。经过多次调整,我们探索出职工上班“七步防疫法”,即员工进入厂区,必须经过消毒、测温、打卡签订承诺书、扔旧口罩、全身消毒、手部消毒、戴新口罩等环节。同时,对企业内部进行一天两次的无死角消毒。目前在我公司试点的“7+2消毒法”成了辖区所有企业的防疫标配。
虽然各种物资的储备、员工各种检测、返工费用等支出已经超过300万元,但我始终觉得这钱花得值得。员工是公司发展的希望,有了员工安全生产,公司的订单才会源源不断,我对公司未来的发展充满信心。为此,我加快了上“新机器人”的进程。目前,在公司全自动环形电镀车间,6台打磨机器人已经在高速运转,它们可加快卫浴配件、阀体等的打磨速度,一台机器人相当于4名员工的操作速度,上线后,这个车间可以递增产能达到80%,大大降低了劳动人员密度。为了进一步减少各个车间的人员密度,安全复工,企业最近就投入了2000万元,订购了14台打磨机器人,预计3月底可以进厂调试,全部投入使用,届时可以有效提升整个企业40%的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