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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嵩《骷髅幻戏图》中的“骷髅”图像研究

2020-07-18张西玉

传奇故事·百家 2020年1期

摘要:南宋画家李嵩是一位兼擅众长的画家,其存世的风俗画作《骷髅幻戏图》以其神秘且荒诞的表现内容而受到了许多学者的热切关注。本文将《骷髅幻戏图》这幅作品中骷髅形象置于中国传统的宗教文化背景中,以及中国傀儡戏的发展历程中,探寻画作中骷髅这一画面形象的图像意义以及《骷髅幻戏图》与中国传统民间文化艺术千丝万缕的联系。

关键词:李嵩;骷髅幻戏图;民间玩具;傀儡戏

在史料中有一些关于《骷髅幻戏图》的记载,明代著名的书画家、文学家陈继儒,在其《太平清话》中曾记载了他所收藏的团扇绢面的《李嵩骷髅图》的画面内容:“予有李嵩骷髅图。团扇绢面。大骷髅提小骷髅戏一妇人。妇人抱小儿乳之。下有货郎担。皆零星百物。可爱。”从史料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出,在陈继儒的《太平清话》以及清人吴其贞的《书画记》中所记载的《骷髅图》与现在北京故宫博物院所收藏的《骷髅幻戏图》并没有很大的差别。

一、《骷髅幻戏图》的画面内容

(一)志怪故事中的骷髅幻戏

许多绘画作品都是根据历史流传进行创作的,这样的例子在西方画史上屡见不鲜。例如《丽达与天鹅》《马拉之死》《拉奥孔》等等。志怪这一词最早出现于《逍遥游》中。李昉曾记载一则出自《乾月巽子》与骷髅有关的志怪故事。这则故事发生于唐代:“其间无数小儿环坐。短女人往。(往原作准,据明钞本改)前。布幂其首。言词转无次第。群小儿大共嗤笑。有人欲近之。则来拏攫。小儿又退。如是日中。看者转众。短女人方坐。有一小儿突前。牵其幂首布。遂落。见三尺小青竹。挂一触髑髐然。”假如李嵩是根据宋代之前流传的志怪故事而作《骷髅幻戏图》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在《骷髅幻戏图》中将其中短女人的形象改为了开着衣衫端坐一旁在哺乳婴儿的妇女。《骷髅幻戏图》中趴在地上匍匐前行的男孩儿则是《乾月巽子》中记载的那个先退后又前进的小儿,画面中匍匐前进的男童与先退后又前进的小儿形象是十分相近的。“布幂其首的短女人”应该就是李嵩《骷髅幻戏图》中头戴幞头披着纱巾的大骷髅。其实在艺术创作的过程中,将原有的场景进行一些适当的改动是较为合理的。在《马拉之死》的画面中,大卫将雅各宾派的领袖马拉美化,他的肤色如同稳固的岩石的颜色,他的伤口十分醒目,而且笔触细致,整个画面彰显着一种悲壮的美感。画面中还加入了马拉临死前写下的字条,这个细节也令马拉的死变得悲壮,让马拉这个人成了一个善良而又崇高的人。画面中的马拉洗刷了他的罪恶,是一位伟大的领袖。这样分析下来,《骷髅幻戏图》与《乾月巽子》的这则关于骷髅志怪故事的场景以及人物有着极其高的相似性,如果说这幅画是根据志怪故事所作也是比较合情合理的。

(二)抱婴乳之的妇女形象

《骷髅幻戏图》中,开怀端坐乳婴的妇人形象与宋代的“鬼子母”形象或许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西藏西部东嘎石窟出土的壁画中有“鬼子母”这一形象。《骷髅幻戏图》中的妇人形象与西藏西部东嘎石窟壁画《圆满诞生》中的鬼子母形象十分相近。因而,《骷髅幻戏图》中的妇人形象与鬼子母崇拜可能有着很大的联系。子母与人们的生殖崇拜、辟邪禳灾的信仰有着很大的联系。这种世俗的信仰可能也因此影响了李嵩的作品。因为在美术史上,艺术作品受世俗信仰观念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例如在唐朝兴盛的道释人物画。

二、《骷髅幻戏图》画面中的人物关系

(一)大骷髅与小骷髅的关系

在我国戏剧文化领域颇有建树的廖奔先生曾经在《〈骷髅幻戏图〉与傀儡戏》这篇文章中指出,由南宋时期画家李嵩所绘制的《骷髅幻戏图》本质上是“悬丝傀儡演出场景的模拟”。值得一提的是,李嵩的诸多作品中都不难品味到宋代的社会风情,这一理念主张为我们看待和钻研《骷髅幻戏图》的种种意象含义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以及新方向,下面就以此为启发点对《點髅幻戏图》与傀儡戏二者的关系做深入一步的探讨。《画鉴》为大名鼎鼎的黄公望所作小令,作为其弟子,王玄真把这首出自老师的小令作品,以行书的形式一笔一画记录在绢上。清初吴其贞在他的早期作品《书画记》中引用了《醉太平》的内容全文。近人隋树森又将这首作品收入自己所编撰的《全元散曲》之中,而这也成了黄公望现存世上的唯一一首作品,堪称稀世佳作。黄公望所写的作品中有“傀儿还将丝线抽,弄个小样子把冤家逗”这么两句诗,短短两句寥寥数语便把《骷髅幻戏图》的关键牢牢把握,也是作品的核心所在,自然会启发人们不得不去重新看待以及审视这幅画与傀儡戏二者之间的神秘纽带。

(二)婴戏与悬丝傀儡戏

宋灌圃耐得翁《都城纪胜》中记载有四种妙趣横生的木偶戏,周密《武林旧事》卷六中则记载了五种表演傀儡戏的艺人扮相,在这些或不为人所知或小有名气的傀儡戏中,以悬丝傀儡和頭傀儡戏的表演最为百姓所津津乐道,存在也最为普遍,直到如今在福建泉州依然存在有表演悬丝傀儡戏的优良传统。

(三)大骷髅与“旁有妇乳婴儿于怀”的关系

宋人笔记《武林旧事》记载的“舞队”条下有“大小全棚傀儡:货郎”。根据王国维的研究,“舞队”应该是一种以人来表演故事的戏剧。通过前文的分析我们知道《骷髅幻戏图》中的小骷髅是古代“悬丝傀儡戏”的表现形式。那么《骷髅幻戏图》中的大骷髅与小骷髅是怎样的关系呢?在此,进一步猜想,大骷髅与小骷髅极有可能是大骷髅作为“货郎”,借助于“小骷髅”而完成的,以“悬丝傀儡戏”作为吸引顾客的一种宣传自己的货物而完成整个买卖活动的行为,这一组绘画形象是一种类似于现在卖家的广告行为。

三、结论

通过本文分析,我更倾向于将《骷髅幻戏图》中的怀中半敞衣衫怀抱婴儿的妇女形象与宋朝时期的“鬼子母”形象联系起来,李嵩将这组形象描绘在画面中,是为了表达普通群众祈求多子多福的美好意愿。祈求多子多福这一意愿在民间各种事项中都有着充分的展现。另外,在《骷髅幻戏图》中,一共有三个孩子,有一男童一女童,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也意味着多子多福。

参考文献:

[1]庄肃.画继补遗 [M].北京 :人民美术出版社,1963.

[2]陈继儒.太平清话 [M].宝颜堂秘籍本排印,1985.

[3]吴其贞.书画记 [M].北京 :人民美术出版社,2006.

[4]顾炳.顾氏画谱 [M].北京 :文物出版社,1983.

作者简介:张西玉,(1995.8—),女,汉,籍贯:山东省日照市, 单位,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学位:硕士,职位:学生,研究方向:民艺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