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视野下大学生思维风格与交际策略特点和关系研究*

雷淑华 （江西理工大学基础课教学部）

一 问题提出

早在1937 年Allot 就提出了认知风格一词，指人们观察问题、思考、处理和记忆独特的习惯性方式，[1]是个人一直偏好的建构和处理已获得信息和经验的特征。[2]随之，人们开始了思维风格（thinking style）的研究。耶鲁大学心理学教授Robert J.Sternberg 于1987 年提出了心理自我管理理论(theory of mental self-government)，其中首次提出思维风格(thinking style)的概念。[3]思维风格是指人们所偏好的思考方式，Sternberg 提出了对于学校和家庭教育都具有极大启发意义的个体思维风格可社会化观点。交际策略由Selinker 在《中介语》（1972）一文中首次提出，它对中介语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是语言使用策略，[4]在于“教会学习者灵活有效地使用习得的语言知识”。[5]

美国语言教育家Rivers W.M. 曾经统计了人们在语言交际中听、说、读、写各项所占比重，分别为45%、30%、16%和9%。人们在口语交际中，为了获得更多的交流机会，往往使用交际策略，以确保顺畅交流。然而口语差，开口难仍是整个大学英语教学不容忽视的问题所在。为了解跨文化交际中大学生思维风格、交际策略、学业成绩特点和三者之间关系，尤其对于思维风格与交际策略现状与对策，实施了此项研究，试图回答：

1.大学生思维风格和语言交际策略的基本特征。

2.不同性别、专业大学生在思维风格、语言交际策略上是否存在差异？

3. 思维风格和交际策略相关性及是否对口语成绩有预测作用。

二 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以江西省某高校学生作为被试，发放问卷192 份，收到有效问卷178 份，回收有效率达到92.7%，其中文科80 人，工科98 人，男生124 人，女生54 人。

（二）研究工具

研究采取问卷调查和英语口语测试方法。问卷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心理学领域运用最广泛，由Sternberg 等人编制的思维风格问卷（The Thinking Styles Inventory），由13 个分量表分功能、形式、水平、范围和学习5 个维度组成[6]，共104道题目。每个分量由8 个题目评定，代表一种思维风格。被试在李克特七点量表上评价每一句陈述对他们的符合程度，分别从1 非常不符合到7 非常符合。交际策略问卷以Oxford 学习策略研究和O’Malley&Chamot 的交际情感策略研究为理论基础，参考了文秋芳教授的语言学习策略问卷，对南京师范大学丁梦杨编制的大学生口语交际策略调查问卷进行了部分修改，形成了本研究的交际策略问卷。该问卷分为交际策略态度与使用两个部分，各19 个题目。依次从1 完全不适合（完全不同意）到5 完全适合（完全同意）五个等级评分，包括了减缩，母语，成就策略。其中成就策略又分为外语转述策略，非言语策略和合作策略四种。

对采集的数据进行了信度分析，以检验交际策略问卷设计的合理性。问卷信度内部一致性检验Alpha 值为0.758（大于0.7），该问卷具有较高的信度。在本研究中思维风格总量表的Cronbach 系数为0.926。十三个分量表的Cronbach 系数分别为0.921，0.920，0.920，0.920，0.922，0.920，0.922，0.920，0.918，0.9 22，0.921，0.919，0.920（立法，执法，审判，专制，等级，平等竞争，无政府，全局，局部，内倾，外倾，激进，保守）。结果可知，分量表和总量表都具有较高的信度，且各分量表差别较小。本研究被试的口语水平采用同一学期的口语测试成绩，满分10分，测试模拟CET 四级口试形式，参考四级评分标准。将有效问卷178 份数据输入计算机使用SPSS13.0 软件进行描述性分析、独立样本差异检验、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等。

三 研究结果

（一）口语成绩特点

对被试进行口语测试结果如表1。对男女被试口语成绩差异分析结果显示无显著差异，而文理科专业被试口语成绩差异分析结果为有显著差异，如表2。

表1 口语成绩描述性分析

表2 文理科口语成绩差异分析

（二）大学生思维风格的特点

对被试思维风格进行描述性分析，结果发现，大学生中得分较高的思维风格是全局型、局部型、外倾型和激进型。得分较低的是无政府型、内倾型、等级型和保守型。在心理自我管理的各个方面，功能方面，大学生最倾向于审判型。形式方面，大学生最倾向于专制型和平等竞争型，最不倾向于无政府型。大学生在水平方面，倾向于全局型。倾向方面，大学生倾向于激进型。

对被试分专业研究，结果显示，文理科大学生都最倾向于全局型，外倾型和局部型，最不倾向于无政府型，内倾型和等级型。把被试分为文科男生，文科女生，理科男生和理科女生，研究分析不同性别文理科大学生在思维风格分量表上的得分，结果显示，文科男生最倾向于全局型，外倾型和审判型风格，最不倾向于无政府型，保守型和内倾型风格。文科女生最倾向于全局型，外倾型和执法型风格，最不倾向于无政府型，内倾型和等级型。而理科男生最倾向于全局型，外倾型和激进型，最不倾向于无政府型，内倾型和等级型，这一特点与文科女生结果相同。理科女生最倾向于全局型，外倾型和激进型，最不倾向于内倾型，等级型和无政府型。

表3 文理科被试思维风格差异分析

为了进一步了解大学生思维风格的个别差异，研究者对男女生，文理科学生的思维风格进行了比较分析。对男女生思维风格进行了独立样本T 检验，结果无显著差异。对文理科专业被试思维风格独立样本T 检验结果见表3。

对被试的口语成绩做描述性统计后，得到平均分为7 分，将大于和等于7 分的设为高分组，小于7 分的设为低分组，结果62 人进入高分组，116 人进入低分组。对高低分组被试思维风格得分做独立样本T 检验分析后，结果显示，在等级型思维风格类型有显著差异（F=6.130，P=0.014，P＜0.05，高分组M=4.37，SD=0.84，低分组M=4.37，SD=0.64）。对男女被试口语成绩做差异分析后，结果显示无显著差异。

（三）大学生交际策略的特点

在Rubin 的学习策略分类里，交际策略和社交策略都被归类为间接策略，间接影响语言学习过程。[7]对所有被试的交际策略得分进行描述性分析，结果可知，大学生母语策略态度得分高于成就和减缩策略，后两者平均得分相近.而成就策略使用得分最高，其次为母语策略使用，最低得分为减缩策略使用。

为了进一步了解被试交际策略态度和使用情况，研究者从性别、专业和口语水平方面对被试交际策略得分进行独立样本T 检验分析，了解差异情况。结果显示，被试交际策略态度和使用无专业显著差异，和性别、成绩有显著差异，如表4。

表4 大学生交际策略差异分析

（四）大学生思维风格、交际策略和口语成绩相关分析

国内外一些研究者在以往关于思维风格与智力的关系研究后认为，思维风格与智力之间没有相关，思维风格不受智力的影响，一个人的智力水平高低不取决于思维风格特点。[8]采用皮尔逊积差相关进一步探讨大学生思维风格、交际策略和口语成绩之间的关系，结果显示，研究中口语成绩与思维风格审判型（0.518，P=0.000），外倾型(0.441，P=0.000) 和局部型(0.151，P=0.044)呈非常显著相关和显著相关，这一结果与其他研究者所做的思维风格研究类似。口语成绩、性别和专业与交际策略部分相关，成就策略观念和成就策略使用非常显著相关（0.372，P=0.000）；大学生思维风格与交际策略部分相关（图5）。对思维风格、交际策略与口语成绩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思维风格不能预测口语学习成绩，减缩策略态度对口语成绩有预测作用（t=-2.175，P＜0.05）。

表5 思维风格与交际策略相关分析

对各项目间相关分析可发现，口语成绩与性别呈显著正相关；口语成绩与减缩策略观念呈显著负相关；性别与减缩策略使用、母语策略使用呈显著相关；专业与母语策略使用呈显著负相关；成就策略观念、减缩策略观念、母语策略观念三者之间互相两两正相关；成就策略态度和三种交际策略使用均呈现显著正相关；母语策略使用和成就策略使用、减缩策略使用都有显著正相关。

四 分析与讨论

研究中，大学生的思维风格分类型得分均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学生最偏爱全局型，局部型，外倾型和激进型思维风格，而无政府型，内倾型和保守型较少使用。这一结果既有与以往研究结果相同之处，也有不同点。[9]全局型和局部型分列前两位，说明当代大学生偏好处理整体的抽象的问题，喜欢概念化的任务，也有许多人擅于处理具体的，细节的问题。外倾型和激进型风格的特点与王沁的研究结果相同，[10]说明大学生做事喜欢互动合作，挑战自我，突出自我。全局型外倾型无政府型得分较低，大学生经过了多年的学校学习后，基本具备了解决问题的能力，不赞同用随机方法处理问题。但是由于应试教育的影响，学习能力的不足导致在同时面对多项任务时，缺乏经验，不知孰轻孰重和合理安排。这也是教育界亟须改革的方面。立法型，平等竞争型，全局型外倾型和激进型风格的得分较高体现了当代大学生的特点，在提倡培养创新人才的大背景下，这几种思维风格的人更具有创新动机和创新潜力。

斯腾伯格在他的《思维风格》一书中曾经提到，一个人的思维风格并不是固定，一成不变的，在很大程度上是环境的函数，思维风格的形成和发展受到年龄、性别、文化背景、教育经历等变量的影响。[3]性别对思维风格的影响毋庸置疑，男性和女性不但有着与生俱来的各自特点，同时也有后天社会和环境赋予的风格特点。研究数据可看出，男女生思维风格与不同性别角色的社会化和认同关系密切。文理科被试的思维风格特点在高分和低分上完全相同，都最倾向于全局型，外倾型和局部型，最不倾向于无政府型，内倾型和等级型，说明大学生喜欢与他人共事，关心外部世界，喜欢处理解决抽象问题，同时也注重处理细节问题。

文理科大学生的不同教育经历也间接体现在他们略有不同的思维风格上，理科学生在立法型风格得分显著高于文科学生，说明理科学生更喜欢创造性地、有安排、有计划地解决问题，文科学生执法型得分显著高于理科学生，也说明了文科学生偏好预先组织构想好问题，不喜欢创立结构。理科学生在无政府型上显著高于文科学生，说明他们喜欢用随机的方法来处理问题，对僵化的体制采取抵制行为。理科学生在保守型上显著高于文科学生，说明他们更喜欢在熟悉的情景中，按照习惯的行为方式做事情。不同性别，不同专业被试思维风格类型的不同与差异与Sternberg 提出的观点相一致，教育者在关注个体差异时，可以从学生思维风格角度出发，因材施教。

Oxford（1990）定义为中等使用频率的策略，是平均数介于2.5 与3.4 之间的策略类型。[11]研究中，母语策略态度得分超过了3.4 分，成就策略和减缩策略态度的平均数都达到了中等使用频率的程度，说明大学生对三种交际策略都有较好的认可度，但是由于应试教育和大班英语课教学的限制，他们的口语基础有欠缺，只能在交际中认可借助母语达到交际目的。策略使用方面，被试的成就策略平均数达到了3.88，说明他们在遇到交际困难时能积极应对，采取诸如外语转述、延时、非言语、合作等一系列策略措施达到交际目的，具体如迂回说法、创造新词、近似表达，或者公开请求帮助间接求助等等。在态度上最认可母语策略，在使用上由于缺乏外语学习环境，受到了母语迁移的影响。而减缩策略使用得分最低，也说明尽管口语学习会遇到一些困难，大学生不管是在语音，词汇，句法，还是内容或者意义方面，并不完全采取放弃话题或回避项目的使用。

学习者个体差异对学习成绩的影响一直是国内外教育研究的热门，并已经取得了许多有价值的成果。Sternberg 认为思维风格是一种偏好的表达和使用能力的方式，并非一种能力，它不与智力相关。不同思维风格的人可能有相同能力，思维风格无好坏之分，人们只要根据自己的思维风格，发挥特长，就能成功。研究中，大学生局部型思维风格、审判型思维风格和外倾型思维风格和口语成绩存在显著正相关，说明口语能力好的学生更喜欢评价和判断已有事物和观念，处理具体的，细节的事物，以及喜欢与他人一起做事或者在团体中工作。思维风格无好坏优劣，短期内很难改变，之于教育者，可以根据学生的能力和思维风格类型，因材施教，提供与他们思维风格相匹配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指导，充分发挥学生的潜能和学习积极性，达到教育目的。

综合而言，大学生交际策略的态度和使用之间基本呈现显著正相关，这一结果也部分验证了研究假设，即大学生成就策略态度和使用之间呈现显著正相关。由于社会进步和科技发展，当代大学生拥有了非常多的学习使用英语的渠道，同时也有了很多用英语交流的机会，他们的成就策略态度和交际策略使用之间有了密切联系，相互影响。而减缩策略和母语策略使用之间呈现显著相关表明，大学生既想用英语完成交际任务，但由于口语水平限制，难以流畅交流，有时只好采取母语或回避等方式。

思维风格并无好坏之分，但是Zhang Li-fang 对13 种思维风格的两种分类，即有助于学业成绩的立法型，审判型、等级型、全局型和自由型，需要较高水平的认知加工，他们倾向于挑战性和冒险性，第二类包括执法型、局部型、专制型和保守型，倾向于遵从权威定向，需要较低的认知加工。剩下的无政府型、平等型、内倾型和外倾型则可依据任务的需要，做出调整。研究中等级型、全局型、内倾型和平等竞争型四种思维风格与成就策略观念有显著或非常显著正相关，内倾型与减缩策略有显著性相关，在交际中积极采取一系列措施达到交际目的是成就策略意识强的体现。这一结果说明这些思维风格类型学生在口语学习方面积极努力，交际策略意识强，也就更易于成功。

五 结语

在学校教育背景下，首先，管理部门要转变重分数轻能力的管理导向，给予广大教师更多充分发挥教学特长，提高学生能力的机会和空间。其次，教师可以帮助学习者了解自己的思维风格特点，掌控好学习过程，提高能力。同时，教师要充分发挥指导作用，在教学过程中，根据学生不同的思维风格和学习风格，因材施教，达到最佳效果。如目前许多大学单一的大班讲课模式，教师可以在教学中采取讲授、分组讨论、项目学习、演示等教学方法，满足不同思维风格学生的需求。当教师的教学风格与学生的认知方式相匹配时，即是教与学的成功之时。此外，开发多种评价方式适应不同思维风格的学生，引导学生学习和思考，也能针对性地检查学习结果。多种教学方式和多重评价方式对于引导大学生创造性学习和培养创新能力具有积极意义。大学英语教师要把培养学生的交际策略意识和运用渗入到教学过程中，“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口语能力和交际策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教师要多提供真实语境，根据学生思维风格特点，设计丰富多彩的口语活动，加强目的语文化教学，训练学生使用交际策略，更多地采用形成性评价提高不同思维风格学生的交际策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