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鼠疫为例反思灾难报道所承担的社会责任

◎王 瑶 张炙尺 吴 瑶

鼠疫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病死率极高，对人类社会危害极大的烈性传染病。 2019 年11 月12 日，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苏尼特左旗2 人经专家会诊， 确诊为肺鼠疫确诊病例。 该消息第一时间由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政府官方网站发布。 在发现疑似病例到解除对所有密切接触者接触观察的期间， 新闻媒体的及时报道对于缓解公众恐慌和正确引导人们的防控意识都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一、健康传播 理论部分

健康传播是大众传播的重要内容之一， 其概念最早由Jackson LD 在1992 年提出，他认为健康传播是“以大众传播媒介为渠道， 以健康相关的信息为传播内容， 以预防疾病，促进健康为传播目的”的传播活动。 基于大众传播理论，大众媒体发布的信息具有议程设置的作用。议程设置理论最早可追溯到李普曼1922 年提出的“拟态环境”和1948年拉扎斯菲尔德与默顿提出的“地位赋予功能”。 1972 年麦科姆斯和肖提出了议程设置理论:“在公众对社会公共事务中重要问题的认识和判断与传播媒介的报道活动之间，存在着一种高度对应的关系，即传播媒介作为‘大事’加以报道的问题，同样也作为‘大事’反映在公众的意识中；传播媒介给予的强调越多，公众对该问题的重视程度越高。大众传播具有一种形成社会议事日程的功能。 ”

在这次鼠疫疫情的前后， 因为对鼠疫病情接触和参与的人极少， 所以议程设置的效果在大众中传播的效果则更为明显。而且在融媒体时代，议程设置理论中单方面处于被动的受众，也转换了传统的位置。当下的媒体和和受众更偏向于互动，互联，形成良性循环，甚至媒体与媒体之间也在疫情中相互联动，扩大了传播效果。本文将基于议程设置在融媒体语境下的作用，将鼠疫的疫情的进展分为三个阶段：预警期、暴发扩散期、消退反思期，分析大众传媒传播的舆情信息产生的效果。 具体每个阶段选取的代表性样本及来源见下表。 （表1）

总而言之，在这三个阶段中，报道的作用和承担的社会责任也有所区别， 但是最终的责任和目的都是维护社会稳定和引导公众形成正确的防控意识。 本文利用蚁坊等舆情网站为数据的来源渠道， 通过将内蒙古呼伦贝尔11 月12日的鼠疫舆情作为调查对象，对预警期，暴发扩散期及消退反思期三个阶段的新闻报道进行梳理并对比其引导的舆情，进行综述。

表1 鼠疫相关代表性新闻报道的数量及来源

二、 新闻媒体在预警形成期的作用

预警期的灾难报道，主要起到提醒和预防的作用，保障公众的知情权，帮助公众了解最近进展和科普相关知识。在两例鼠疫患者群确诊的前后， 预警性的新闻第一时间由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政府官方网站发布，各大媒体纷纷转载，提醒有相关部门和广大民众早做准备。 由多家自媒体自发发布鼠疫相关的信息和知识，帮助大众做好相关信息的储备。

近年，由于大众传媒技术和自媒体的发展，灾难相关的消息能够更广泛、更快的传播，自媒体的透明性和参与性也在传播中有所体现。 但是因为自媒体自身科学性和监管的局限性，遏制了信息的可信度和公信力。微博是网络消息传播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平台， 容易成为谣言滋生并肆意扩散的重灾区，更容易被“网络水军”利用，被错误的意见领袖所左右， 造成群体极化， 影响政府的公信力和社会的安定团结。在“北京确诊两例鼠疫病”的消息传出后，大量谣言依旧借助网络和自媒体开始传播，如“好多医院发现新增病例”、“一名鼠疫患者已死亡”、“因为鼠疫， 朝阳医院封院” 等谣言， 借助微博和朋友圈的广泛传播， 增加了公众的恐慌情绪。而这种情况也促使了主流媒体必须快马加鞭，发布权威且透明的预警消息。

健康时报是所有媒体中关于朝阳医院鼠疫病例中最早发出现场调查的媒体。在鼠疫确诊的当天晚间10 点16 分，健康时报、健康时报客户端就发布了《北京朝阳医院接诊鼠疫病例，急诊封闭？最新探访：医院急诊已正常接诊》调查报道。紧跟其后，人民日报微博也于当晚10 点45 分对鼠疫的最新情况发布了权威报道，引起公众的重视和警惕。主流媒体借助自媒体平台发声， 可以有效地纠正和阻挡大部分的谣言传播， 能够及时有效帮助公众对鼠疫形成正确的防控意识。

三、 新闻媒体在疫病暴发扩散期的宣传和引导作用

而在鼠疫的暴发期和扩散期，新闻媒体则主要担负着让公众能够及时了解真相、监督社会、协调社会、科普知识、消除恐慌，形成良好的社会氛围的责任。 了解真相，也就是对于详细事实的跟进和报道，财新网的《内蒙古锡林郭勒盟确诊两例肺鼠疫病例 在北京朝阳区救治》和新京报的《中疾控报告披露鼠疫患者细节：疑在自家农场挖土时感染》都是基于对疫情的了解后，对具体细节的客观报道。在疫情集中暴发期间， 也会产生各种对社会不负责任的个人行为或者违法违规的群体行为，媒体此时的监督作用也不可小觑。对于政府官员的监督，对于民间行业的监督，对于发国难财的商业机构的监督，也是媒体社会责任的重要组成部分。协调社会，则主要表现为在科普教育、传播知识、对弱势群体加以保护，对需要帮助的地方伸出援手，进行报道和协助。

比如腾讯新闻面对2019 年的鼠疫情况， 及时发布了《15 年前的内蒙鼠疫：社区医生报告、旗医院三周治愈》，详细介绍了15 年前在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同样是一起鼠疫疫情，因为社区医生怀疑并及时上报，最终患者在旗医院就诊痊愈， 疫情未扩散的案例。 成功案例的消息有效的安抚民心，从而形成良好的社会氛围。 中国疾控中心发布的《北京市民不用过度担心感染鼠疫风险》 中提出了 “鼠疫会传染么？如何预防鼠疫？”等针对公众普遍关注的问题，并一一作出了权威解答。同时，健康时报微信公众号、微博也发出《北京确认接诊鼠疫病例！ 鼠疫，离我们很远，也很近》，澄清事实，并详细介绍了鼠疫的流行历史概况、鼠疫的传播、主要表现、预防性治疗。此外，地球知识局发布的《鼠疫是如何肆虐中国东北的》、大象公会发布的《鼠疫离我们有多近》、瞭望智库发布的《鼠疫的十二个真相》，科普了鼠疫的相关知识和预防措施。这些报道都是借助科学的视角及时地、有针对性地发布正确信息、说明实际清况、制止不良传闻，消除了公众因为知识盲区而产生的过度恐慌。

四、 新闻媒体在消退反思期的社会责任

当鼠疫进入消退期时，新闻报道作用主要体现为反思各种社会弊病并探求解决的对策。 因为鼠疫出现过三次世界范围内大流行， 所以在历史上存在丰富可靠的调查资料和历史经验。 消退反思期的报道最能体现新闻价值的社会性和久远性。现代媒体作为社会现象的“播报员”，反思危机和培养危机意识是重要的社会责任。 新闻媒体则依靠历史性建构的方式：也就是依靠历史意识去梳理新闻，挖掘和运用历史资料， 迫使人们对病情已经造成的损失作出深层次的反思，有利于人类社会的进步。

在鼠疫的消退期，媒体的宣传形式变得多样起来，通过短视频、漫画等方式，寓教于乐。 比如天才捕手计划公众号发布的《鼠疫杀死一个人类的全过程，被我们复原了》，用漫画的方式，融合网络上与鼠疫相关的“梗”，科普了鼠疫的传染途径和预防途径。 在快手、抖音等平台，也有很多自媒体比如有书百科、中国视频安全网发布了关于鼠疫的短视频，虽然流量不大， 但是也都起到了科普知识， 反思弊病的作用，自媒体自发的维护了社会稳定性，帮助扩宽了大众的知识面。

在鼠疫的传播历史进程中， 新闻从业者在整理过去的灾难场景时，也有了许多具有特殊意义的深度报道。对于反思历史中的鼠疫， 南香红在腾讯新闻连续发表8 期相关报道，再现了细菌战近30 年调查、诉讼、研究及这场进行了30 年的中日民间运动对两国的影响，最终反省我们对待战争和历史的态度。 腾讯新闻旗下的谷雨计划发布的《常德：鼠疫围困的城市》用上中下三大篇幅，将文章的一部分在自媒体上有所呈现， 也得到了很好的传播效果。 除了腾讯新闻，三联生活周刊、人间the things 都有对鼠疫不同角度的深度报道。 新闻媒体人也正是在每次的反思报道中对未来可能发生的灾难进行再一次的预警，在每次循环的报道中，媒体不断摇旗呐喊，肩负起疫病防控的社会责任。

结语

我国面对疫情和其他灾难， 最容易被人所诟病的就是缺少人文关怀。新闻报道要保持真实、客观、公正，满足公众的知情权。新闻从业者应当在保证他人权益的基础上，发布事实。比如对感染患者的个人信息做一定的处理、尊重病患的私人空间等。不仅如此，新闻媒体更应当将视角放在灾难中的人性光辉，比如对医护人员、警察保安、科研工作者等奋斗在一线的人员进行报道和宣传。 面对灾难，“悲情之中不失理性、记录之外不放弃监督”，这是任何灾难报道所必需遵循的一个原则。 尽管我国的灾难报道依旧存在部分问题，但是在2019 年鼠疫的报道中，媒体积极正面的反应、真实透明地报道、科学有效的传递信息，承担了应有的社会责任，也成为帮助社会正常运行的“瞭望灯”。在当下媒体不断进步的现代社会，我们应当兼顾新旧媒体的作用和定位，合理的发挥和运用彼此的长处， 为未来可能面对的灾害做好足够的准备，肩负起应有的社会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