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娘作品中的月亮意象浅析

陆立玉

摘  要：“月亮”是古代文人墨客的最爱，南宋女词人张玉娘对月更是情有独钟。她通过各种月意象，抒写了自己明月朗照中对团聚的期待，残月映照下的孤独、惆怅以及冷月清辉中的凄婉、悲愁。

关键词：张玉娘;月亮;感伤色彩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18-0-01

“月亮”是古代文人墨客的最爱，南宋女词人张玉娘对月更是情有独钟。她的一部《兰雪集》中，明月、新月、眉月、山月、流月、霜月、凉月、苍月、秋月，还有玉蟾、凉蟾、寒蟾、玉兔、霜兔、冰轮、团扇、银钩、玉壶……使用频率高达50余次。作为一种文化意象，月亮自古就是孤独与失意的象征，反映着女性的悲伤忧郁之情。同样，这些月意象中也渗透进了诗人浓重的悲愁，呈现出鲜明的感伤色彩。

一、明月朗照中对团聚的期待

张玉娘，宋代“四大女词家”之一，出身于浙江松阳一个官宦之家，貌美聪慧，诗词俱佳。她更是一个痴于情、贞于爱的女子。张玉娘有表兄沈佺，俊茂不群，两人情投意合，也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可，并约为婚姻。但由于沈家家道中落，沈佺又无意于功名，玉娘的父母有了悔婚之意，这让玉娘堕入了愁网：“山之高，月出小……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汝心金石坚，我操冰雪洁……朝云暮雨心去来，千里相思共明月”，本是百年好合的盟约，却因这突然的变故而使得一对有情人忽然间一朝分别。张玉娘将她对爱情的忠贞、对美好婚姻的执着追求、对沈生的思念之情，都融注在了那一轮高悬的明月之中。在中国传统文化里，月亮代表着团圆，她不仅是离家在外的游子传递乡情、亲情的媒介，更是闺中女子对与有情人团聚的情感寄托。因此，在张玉娘的笔下，朗照的明月、团月、中秋月时有出现，“明月度天飞，团团散清晖”、“永夜无人玉漏迟，团团月上海棠枝”、“夜深明月度，寂寞玉雕阑”、“粉郎一去，几见明月缺还圆”，甚至在“拜新月”时，也“拜月顾月圆”……满月之夜，清辉照人，正是情侣们互诉衷肠的美景良辰。可惜月圆人不圆，无限的愁思并未能迎来她与沈生的相聚，这天涯共对的一轮明月只能更增加她对远在他乡的沈佺的思念。对团聚的期盼，对父母的幽怨，随着一轮明月弥散在天地之间。

二、残月映照下的孤独、惆怅

为了成就与玉娘的美好姻缘，沈佺不得不离乡别土赴京应试。突然的离别，更增加了张玉娘内心的悲愁，深闺独处的孤独、寂寞、惆怅成了她诗词作品中反复吟咏的主题。如钩的新月、残缺的眉月，还有银钩、半月、梨花月……成了她倾诉衷肠的对象。“拜新月，拜月下庭除。欲祝心间事，未语先惨悽”、“凭仗花间拜新月，重添新篆炷春愁”……拜新月，是唐代就有的习俗。在有新月的晚上，姑娘、妇人们对着刚刚升起的新月祷告，祈祷幸福美满的爱情、婚姻等。然而，沈生的远行，让一对有情人劳燕分飞。张玉娘痴爱沈生，却不如其愿，如眉新月，只能让她触景生情，愁绪倍添：“新月有圆时，人别何时见？”她望穿秋水盼望沈生归来的那份深情、那份愁肠百结又有谁知？“湘帘捲月笑银钩……倚槛人将清泪流”，刻骨的相思和伤痛使张玉娘郁郁寡欢，她只能将满怀的孤寂，满腹的愁思，化作两行清泪，定格在这一轮如钩的明月上。因此，镜中残缺的眉月，扇面上半圆的明月，枕上披离的梨花月……这些残缺不全的月亮意象，都成了她抒写内心孤独的对象，在她笔下频频出现。

三、冷月清辉中的凄婉、悲愁

劳燕分飞已然给张玉娘带来了无尽的相思和悲愁，更为不幸的是，沈佺虽高中榜眼，但因“积思于悒”，不幸在京师染疾。虽有玉娘“谷不偶于君，死愿以同穴”的盟誓，也终未能挽回，最终在欷歔长潸中瞑目逝去，年仅二十二岁。生离已是难受，死别更何以堪！从此以后，张玉娘陷入了巨大的哀伤和无尽的思念之中，原本就愁肠百转的张玉娘此时更是摧肝裂胆，悲痛欲绝，誓死不嫁，终在旧愁新怨中走完了二十七岁的人生。她将自己与沈生死别后无法自遣的情怀诉诸于文字，借冷月清辉抒写了自己无尽的凄婉、悲愁，字字血泪，动人心扉。于是，秋月、苍月、霜月、涼月、山月、流月等这些满含凄清、苍凉、落寞的月色就成了她内心情感的寄托。

“秋月”即秋天之月。自古文人多悲秋，满目苍凉的秋色常常勾起游子的离愁和闺中少妇的别恨。因此，秋月几乎成了人们寄托思乡情怀、表达悲愁情感的特定之物，张玉娘也不例外。“曲罢梦回肠欲断，起看秋月色凝衣”、“压枕离愁飞不去……起看清秋月满台”……一朝分别，竟成生死相隔，弥散在心头的离愁，伴随着秋天的月色，洒的到处都是，让她夜不能寐，“悲婉深笃，犹令人感伉俪之重”。张玉娘还借助苍月、霜月、凉月、山月、流月等意象，来抒发内心的无限感伤和凄婉惆怅之情，如“半檐苍月催诗思，一径寒辉醒醉魂”、“入夜坫声满四隣，一天霜月秋云轻”、“野舂鸣涧水，山月照罗裳”、“贪看山月白，清露温衣裳”、“一枕嫰风清晓露，半窗凉月弄轻阴”……苍月的凄清，霜月、凉月的凄寒，山月的冷寂，无不流泻出词人内心的凄苦。

此外，张玉娘还喜用“凉蟾”、“寒蟾”、“霜兔”、“冰轮”等来抒写自己的情怀，“霜兔和云染翠烟”、“金盘香水吸寒蟾”、凉蟾吹浪罗衫湿，贪看无眠冬延立”、“冰轮驾海，破寒烟、万点苍山凝绿”……“凉”、“寒”、“霜”、“冰”这些词本身就给人一种凄寒之感，唯有如此，才能更好地抒写出张玉娘的死别之情。

参考文献：

[1]谭正璧.中国女性文学史[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1.

[2]张明叶.中国古代妇女文学简史[M].辽宁教育出版社，1993.

[3]朱德华.寒烟疏雨愁多少[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