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德克茶人

安宁

第一次见到赛德克人，是在2016年深圳茶博会。走进中国台湾馆，一位额头画着弯月刀，穿着标有“赛德克”三个大红字背心，长得壮实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溜长条桌旁，微笑着招呼来宾喝茶。他叫谢汪汕。摊位展架上方的电脑里，正在播放赛德克人除草、施肥、浇水以及谢汪汕获得“赛德克茶王”的镜头。

赛德克是我国台湾省高山族的一支。谢汪汕的摊位上，茶壶旁摆放着《赛德克·巴莱》的剧照，很是显眼。依稀记得这部台湾地区的抗日电影里那句：“如果文明需要野蛮来征服，那么不妨用野蛮对待。”他们的图腾和尊严留在了我的记忆里。赛德克人让日本侵略者畏惧，将他们称为“砍头族”。

坐下，我也加入品茶行列。见谢汪汕用铁壶烧水，一包包拆茶，一杯杯倒水，用标有赛德克字样的盖碗和杯子泡茶，大禹岭、红水乌龙……他将每次冲泡过后的杯盖都递给客人闻，让大家体会不同茶品的味道。

一位从香港地区来到这里的女子说，她第一次来深圳茶博会，第一次坐下来喝茶，第一次遇见赛德克高山茶，第一次买茶。说了半天，她是想咨询谢汪汕的茶有何药效。谢汪汕坦率地回答：“茶不讲疗效，喝的茶安全无毒就好。”

一位客人上前问：“你的主打茶品是什么？”他风趣笑道：“我们没有主打，每一种茶都是主打。”另一位客户说，你泡最好的给我喝。他也幽默，竟然回答：“每一种茶都是最好的！”他拿出储藏30年的老茶，说：“她比较特殊！茶要温柔以待。如果你粗鲁待她，再好的茶都会泡出苦味。你买2000块钱一斤的茅台，和仇人喝，心里也不舒服。酒是這样，茶也是这样。”

身旁一位茶客开玩笑说：“赛德克的茶，应该在两种情况下喝——心情极差的时候，和心情极好的时候。若是天天喝，舍不得。”谢汪汕自信地说，他的茶泡过后，茶渣不要丢，放在矿泉水瓶里，当冷泡茶，给小孩当饮料喝，小孩都喜欢。而大长老红袍的茶渣，可以用来煮出回甘奶茶。

和谢汪汕聊天才知道，他家有三座茶园，最大的75亩地。至今80高龄的父母还与儿子一起在茶山忙活，使用黄豆粕、花生粕等天然有机肥料，人工除草。

开心之余，他还邀请我们有机会去他家采茶。

2019年的深圳茶博会，他的摊位前依然茶客不断。在开幕后的第二天，他带来的黄金极品冬片、翠峰梨山茶片，48罐高山美人茶全部售罄。许多来茶博会的客人品尝过他家的茶后，便带家人朋友去买。自2016年首次参加深圳茶博会，将台湾地区的赛德克高山茶带到祖国大陆，短短四年，他已经跑了大陆几十座城市，远至哈尔滨、乌鲁木齐、呼和浩特、西安、成都、昆明，近到上海、杭州，都留下了谢汪汕的足迹。至于深圳茶博会，他几乎一场不落。他说，令他印象深刻的还有上海茶博会。整整四天，碰到许多喜欢茶的客户，卖得特别好，也交到许多好朋友。在上海，累是累的——每天站9个小时，甚至顾不上吃饭和上洗手间。我想，高山族赛德克人不仅是勇敢的，更是勤劳、坚毅的。譬如2019年深圳茶博会后，他又马不停蹄坐动车去浙江台州谈生意。作为喝了四年高山族赛德克人高山茶的我，很希望在未来的茶博会上见到他，无论是在上海还是深圳，或者中国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