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科学技术与人文艺术中的平衡之旅
——以“科隆论战”为例
2020-07-12东北大学110819
(东北大学 110819)
提到“科隆论战”就不得不提起对设计起到极大推动作用的“德意志工作同盟”,它与包豪斯并成为“20世纪德国最重要的文化机构”。在十九世纪末期,“德国制造”是十分具有贬义意味的,其被当作为廉价、粗制滥造的代表,在工业化极速发展的德国,一些政界人员、艺术家、建筑师和大型商业团体意识到“实用艺术”的价值,他们出于对国家发展的考虑,共同组成了“德意志工作同盟”这个极具包容性的团体,而“科隆论战”就发生在这个组织的一个大会上。
一、论战发生的背景
在20世纪初期的德国,“设计”很大程度上还仅仅发生在传统的手工艺人和艺术家身上,他们设计的作品并不量化产出,仅仅是为当时统治阶级的“上层贵族”所服务。随着工业化和资本主义的发展,社会资源的再调配出现了一些新兴的资本家,设计就不再是只为少数人服务,设计的需求就与手工制作的效率产生了矛盾。因此一些艺术家,建筑师开始探索“设计”的出路在何方。由于对机器的抗拒,拉斯金和莫里斯的探索均以失败告终。穆特修斯与凡德维尔德看到了这点不足,在承认技术发展和机器的前提、促进手工艺艺术和技术的结合来改进德国设计的愿望下,“德国工作同盟”成立。
在此团体里,有不同阶级的人群,代表了不同阶级的利益来思考“设计”,以穆特修斯为代表的“实用派”,站在国家发展利益的角度上去看待设计,希望批量化,标准化生产以满足社会需求,提高产品质量和影响力,扩大出口来刺激德国经济发展。而以凡德维尔德为代表的“艺术派”则认为设计应是艺术家不受限制的自由表达,设计不应该为技术而放弃自我。两个派别最终在1914年“科隆会议”上展开激烈讨论。
二、“科隆论战”的内容及过程
在1914年的德意志工作同盟的年会上,穆特修斯将其想要推进设计标准化、工业化思想总结为“十点纲领”,他认为“只有类型化能够再一次引进一种普遍有效的自信的趣味”。这些观点引起了一些团体内政治家,商业家的共鸣,他们一致认为设计应该是为社会、为国家做出贡献,并不只是艺术家自我陶醉的专属,只有标准化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设计的价值。其实穆特修斯并不只是一味的强调技术完全抹杀艺术表现,而是希望能够采取一种折中的方式来解决德国产品尴尬的现状,这虽然不是一个完美的方式,但却是一个十分合理可靠的方式。他本身也在寻求设计中“技术”与“艺术”的平衡点,只不过在当时的国情需要中,他选择了“艺术”做出一定让步,让设计去适应并推进时代与社会的发展。
而将“标准化”视为洪水猛兽的艺术家凡德维尔德,也从艺术家,手工艺者的角度上洋洋洒洒的写了十条反对意见。他说:“只要德国工业同盟中还有艺术家的存在,并且只要他们对同盟的命运还可以施加影响,他们就会反对关于类型化建立的每一个建议。”他认为标准化必然会抹杀艺术家的个人创造能力和积极性,设计不应该受到政治方面的约束,而是依靠人的主观能动性去引领发展。显而易见,凡德维尔德是把“设计”放在社会发展的主动地位,而有能力使设计发挥作用的就是艺术家的创造才能,同时他还预言“赝品的时代即将到来。”他的思想得到了许多建筑家,艺术家的赞同,他们恐惧“标准化”会使同质化兴盛,从而使设计失去了主观创造性的色彩,那时人便会变成技术的附庸。
但这场争论很难确切的说是谁输谁赢。在一定程度上,社会整体确实是朝着穆特修斯思想的方向发展,实现了批量化,标准化,社会生产率大大提高。但就在大会上的反响而言,凡德维尔德拥有更多的支持者,随后战争的爆发也使这场论战,团体的许多活动都不了了之了。
三、科隆论战对设计的影响
虽然科隆论战已经离我们有些遥远,但也基本上定下了设计发展的基调。社会终将会按照最适应发展的趋势而发展,设计也按照了穆特修斯思想的方向前进,虽然刺激了德国工业的进步,但也带来了一些不利的影响:
1.设计日益“廉价化”,产品单一,赝品盛行。现如今设计界抄袭模仿的现象严重,粗制滥造的产品充斥着市场,人们的审美水平也大大下降,这并不是设计本身带来的后果,而是设计过于依赖成品技术,脱离人类能动性的结果。
2.设计师的社会责任感的缺失。现代社会也一直提倡“匠人精神”,这同样也是过于依赖技术的后果,以此下去,这就不是人在设计产品,而是产品在“设计”人类行为。设计师也会丢失“设计兴亡,匹夫有责”的社会责任感。
凡德维尔德的一些反对概念是规避了当时社会需要的条件下提出,艺术可以是艺术家的完全自由表达,设计必须是在一定的科学条件下进行,但维尔德的艺术坚持也为设计带来了许多有益影响:
1.设计应独立于经济领域。这就确立了设计的独立性,设计应关注社会,但不需要是经济发展的附庸,好的设计可以推动经济发展,但绝不是完全为经济发展而服务的,从一方面也阻止了设计向资本主义妥协的倾向。
2.保障了设计中艺术家的地位,在科技渗入日常生活的现状中,增添了许多的人文色彩。技术的发展方便了许多人类生活,但同时精神层面的东西正在流失,维尔德特别强调艺术家关于精神自由表达的重要性,给这个技术世界增添了许多情感因素,帮助人们找到许多丢失的“仪式感”,也保障了艺术家的主动地位与利益,使其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到设计活动里去。
四、科隆论战带给我们的思考
反观这场论战,实质上在讨论两个问题“设计与社会发展的关系”和“设计中技术与艺术的平衡点在哪。”换句话说也就是,设计在社会发展中是否占据主动地位,是主动引导还是顺应发展。在穆特修斯的观念里,我们可以看到他把设计大致放在了社会与经济发展之下,要求设计是为经济服务,同时看重的是技术层面的东西。而维尔德是认为设计是独立的,不应为经济,发展需要而放弃自己的标准,同时看重的是艺术家的主观能动性。
在中国并没有工业革命和设计变革,并没有很好地过渡阶段就面临一系列的挑战,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中国设计的矛盾更为突出,我们还没来得及认真思考技术会给设计带来怎样的冲击,还没来得及考虑市场经济下传统文化应该如何保护与创新,一些变化就已经猝不及防发生,因此也造成了中国设计现如今有些混乱的现状。其实无论是技术还是艺术都不是洪水猛兽,都应该是我们向大自然,向世界表达自我的方式和手段,如果技术能够很好地为我所用,我们可以拥有更加丰富的表达形式和方法,如果艺术能够被我们深刻把握,我们可以以一种更加细腻,丰富精彩的情感去表达自我。
五、结语
总之,如何定义设计与社会的关系,如何寻找科学技术与人文艺术的平衡点,关键在于人把自己放置于何种位置,在具体的设计项目中,人要把自己放在主动的角色中去把握平衡,在运用技术手段中要清晰为何而用,有何用和怎样用,在表达人文思想上,要思考情感需要怎样的技术可以合理表达,在人有能力可以灵活运用技术去表达人文思想瑰宝的时候,便是能够找到两者平衡点的时候,也是中国设计崛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