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平碉楼与民居保护开发现状与其开发模式的思考

刘心宇

摘 要 开平地处珠江三角洲的西南部，是我国著名的侨乡。2007年6月28日，“开平碉楼与村落 ” 成功载入 《世界遗产名录》。目前，开平市内的碉楼有些被开发利用，而又有些则被荒废嫌弃。本文主要阐述历史建筑旅游开发的经济自主以及政府支持之间的关系，开平市内碉楼民居开发现状以及反思。

关键词 碉楼;保护;利用;经济

Abstract Kaiping is located in the southwest of the Pearl River Delta and is a famous hometown of overseas Chinese in China. On June 28， 2007， “Kaiping Diaolou and Villages” was successfully included in the “World Heritage List.” At present， some of the Diaolou buildings in Kaiping City have been developed and utilized， while others are abandoned and abandoned. This article mainly elaborate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conomic autonomy of historical building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government support， the status quo and reflection of the development of residential buildings in Kaiping City.

Key words Diaolou; Protection; Utilization; Economy

引言

開平地处珠江三角洲的西南部，是我国著名的侨乡。开平碉楼源于明朝后期，随着华侨文化的发展而鼎盛于20世纪初，据说历史上开平有 3000 多座碉楼，被民间称为“中国碉楼之乡”。 根据开平市有关部门的三次普查、统计，开平现存碉楼1833座，分布于全市18 个镇，主要集中在塘口、百合、赤坎、蚬岗、长沙五个镇[1]。2007 年6月28日，“开平碉楼与村落 ” 成功载入 《世界遗产名录》。旅游使遗产资源商业化利用，有可能使其面临退化和枯竭的危险，但同时没有旅游收入，碉楼保护的经费问题又面临着严峻的考验。但是，历史建筑的经济自主的可行性很低，必须通过政府的经济支持才可以实现收支平衡。本文主要介绍“开平碉楼与村落”的保护和旅游开发之间的现状，对其开发模式进行对比反思。

1开平碉楼与民居保护利用现状及成效的调研成果

2017年国庆期间，我们对开平市村落民居进行了走访调研。10月3日～6日，我们对开平碉楼与民居的使用情况进行了调查。我们主要对碉楼以及民居的使用情况进行了实地统计调查，并对当地居民进行了调查访问。我们走访了加拿大村、马降龙村、黄金小镇、毓桂里、碉庄、仓东村、凤仪里以及青龙里。其中青龙里以及三元里都没有很明显的开发痕迹，马降龙村主要由政府主导开发，黄金小镇，碉庄以及凤仪里主要由私人承包开发。仓东村是一种特别的开发方式，由大学副教授主导，联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进行琴社教学等文化活动的方式进行开发。以下为各个村调研的详细情况。

1.1 政府主导的开发模式

马降龙村，村落布局规整，极具岭南特色，现保存良好的传统民居100间左右，多建于清末民初，整体背山面水。空化程度如图1所示：

图1 马降龙村空化程度调查图

在跟当地村民的交谈中，我们获悉，马降龙村刚开发的时候，政府会用大巴运送旅客过来参观，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政府的扶植力度逐渐减弱。收购时，政府承诺一年30万，2007年政府给村里发放35万。但是，逐年减少，去年政府只发放24万，村民对此表示不满。游客人数相较去年减少了六成。不过，政府对村子投入建设以及环境改善方面，村民还是比较满意。同时，我们也采访了一位在林庐做讲解员的村民，了解到大部分庐的开发，目前只停留在开放参观展览的程度。毓桂里，常住人口5户，共有传统民居11栋，其中1栋在使用;新建民居共有14栋，其中5栋在使用。政府将对其进行民宿开发。其中，部分居民表示租给政府多长时间都可以租，但是并不愿意出售。由于政府刚刚开始对其进行开发，大部分村民都对政府的开发还是有一定期待的。

1.2 私人承包的开发模式

黄金小镇，村落大格局尚存，但村内民居所剩无几，6座居庐保存尚且完整。此景区今年十一才开放，由黄金桃园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开发，占地一百多亩，每日人流大概两三百人，以休闲玩乐为主。我们采访过其管理人员，他向我们透露，开发碉楼并不容易，内部空间非常狭小，由于所有碉楼都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收到文保单位保护，不允许在外立面架设空调。导致其内部空间非常不好利用，除了用于展览参观之外，目前没有其他的利用方式。但是，我们明显感觉黄金小镇开发并不成熟，在对我们居住的民宿“碉民部落”的老板进行采访后，他表示黄金小镇开发欠缺主题，很多杂乱的不相干的项目并凑成一个景区。

碉庄，根据售票人员透露，其景区的运营模式主要依靠接受学生团体，过来进行艺考培训，艺考结束之后就开始接散客，厨房等设施并不对游客开放，能够保证比较稳定的收入，但是碉庄的开发者把曾经的祠堂被强行改建成为佛堂，对建筑的原有功能进行了严重的破坏。

凤仪里，村落占地面积约100多亩，由碉楼、晒谷场、乡间田野、古井、鱼塘、翠竹等组成。村中碉楼两座，分别是凤仪里东楼和南怨楼，东楼市凤仪里村民20世纪20年代集资兴建的众人楼，南苑楼也是同时期集资兴建的众人楼，2001年6月国务院将南远楼 列为国家重点文保单位。由于是私人企业开发，所以配置了相应的真人休闲体验项目，比如真人CS、野炊采摘、垂钓等适合小团体周末出游。碉楼由于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只能成为游客展示空间。村内民居多为传统三间两廊，村左侧有8座民国时期华侨回国修建的居庐，西式别墅样式，居庐四角有射击弹孔。

1.3“仓东村”的开发模式

仓东村，位于广东省开平市塘口镇，为谢姓族人迁入开平的始居地，繁衍至今约25代。仓东村现存建筑51座，其中1座碉楼，两座祠堂，45座民居闲置，仅3座处于正常居住状态。由谭金花副教授主持开发，建立仓东教育基地。主要以教育文化产业为主，学生过来培训。传统民居三间两廊有过轻度改建装修，部分改建为教室课室，也有部分改为学生宿舍。村口的公祠改做展览或者多媒体教室的空间。有时候会接外地学校或机构做工作坊之类的活动，也有一些传统民居被改造成琴社教学的场所。

图2 仓东村琴社教学场所

1.4 未开发村落现状

加拿大村，整个村只有 11 座建筑，其中一座碉楼建于 70 年前，其余十座为民居。这些房子囊括了开平乡村民居建筑的三种风格：碉楼、庐、三间两廊，多建于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间，至今几乎都保存完好。但是，全村只有一位居民，通往民居和碉楼的路径都被野草覆盖。

武溪村，有5户人口居住，其中3户为租户。由于偏远并未受件，排水设施也并不好，有到很好的管理，曾经发生多次偷窃事居民反映其住的房子地势低洼，汛期池塘里的水会倒灌屋内。

青龙里和三元里，并未被任何旅游公司或者政府开发，村里大概有七幢碉楼，虽然应该都列入名录《世界遗产名录》，但是都明显缺乏维护，楼梯破损都没有人去修复，窗台都破裂也没有人去管理。

图3 加拿大村关国暖故居现状

图4 三元里碉楼现状

2碉楼开发中所面临的挑战

经过4天的调研，我们走访了很多种类型的开发模式，黄金小镇这种私人纯商业的模式，马降龙村这种由政府扶植的运营模式，以及仓东村这种教育文化的开发模式。

作为特殊历史时期，特殊自然和人文环境下产生的特殊建筑，碉楼在新的历史时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主要功能——基于防洪御匪的居住功能，进而大多成为人去楼空的历史“遗址”。目前遗产地内列入遗产清单的40座碉楼（居庐）只有1座尚在居住，其余39座均已作为遗址保存;开放游览的10座，其余处于关闭状态（表1）。

表1 “开平碉楼与村落”遗产区碉楼保存利用状况表

遗产区名称 遗产区碉楼

（居庐）数量 现状功能 使用状态

文物

保存 居住 关闭 开放

游览

迎龙楼（三门里）片区 1 1 0 1 0

自力村村落与方氏灯楼片区 21 20 1 16 5

马降龙村落群片区 15 15 0 13 2

锦江里村落片区 3 3 0 0 3

合计 40 39 1 30 10

开平碉楼登记在册的1833座，分五个级别保护，重点保护的一、二级碉楼有500多座。由于财力有限，政府主要将保护重点放在上述4个世界遗产地的碉楼上。“按照当年申报时做出的承诺，每年投入2000万元用于维修、保护，仅由开平一个县级城市承担，负担太重。”开平碉楼与村落保护资金缺口3年内达2.8亿元，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成立了开平碉楼与村落专项基金并承担其中的0.5亿元，但仍有2.3亿元的缺口。由于资金不足，目前对碉楼只能是通过定期的监测，根据保存状况的不同，来安排日常的养护性维修的次序，以及优先对有安全隐患的碉楼进行抢救性的维修加固。

根据以往的观念，我们要尽量去保护，不要去破坏古建筑，可是维护古建筑又需要巨大的经费，中国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在我国境内有无数值得去保护的历史建筑，城市。完全通过政府或者公益基金去保护古建筑，是完全力不从心的。如果我们不在古建筑维护上花费资金，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很快会被大自然所侵蚀，像青龙里三元里的碉楼，栏杆破损，窗台破裂，这并非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

2007年将所有碉楼都申请世界文化遗产，虽然提高了人们对碉楼保护的关注，但是也加大了对碉楼的开发利用阻力。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第二十六条：“使用不可移动文物，必须遵守不改变文物原状的原则，负责保护建筑物及其附属文物的安全，不得损毁、改建、添建或者拆除不可移动文物。对危害文物保护单位安全、破坏文物保护单位历史风貌的建筑物、构筑物，当地人民政府应当及时调查处理，必要时，对该建筑物、构筑物予以拆迁[1]。”

然而，开平碉楼原本作为防洪御匪的建筑建设的，现在已经基本完全失去原有的功能。旧建筑置换新的功能后，历史建筑必然对新置入的功能产生许多不适应，开发难度可想而知。我们对当地运营开发景区的工作人员进行的采访证明了以上观点。在我们采访过程中，很多景区的工作人员表示，现代人的生活基本都离不开空调设备，碉楼立面平整如果加设空调必然会对其里面产生破坏，而且碉楼的空间非常狭窄，很难利用，基本对其开发方式只能通过参观展览。并且碉楼的窗户很小，楼梯狭窄，交通空间不能满足大型展览设施的运送，所以，只能布展开发也很有限。

3关于开平碉楼与民居的开发模式的比较

目前基本开发出来供游客参观的基本都是居住用的“庐”，而非碉楼。目前，开平市内针对碉楼与民居建筑的开发模式有以下几种：

3.1 完全由政府扶植的开发模式

以马降龙村为例，开始的时候大力扶植，收益良好，村民分的钱也能保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景区渐渐对游客新鲜度下降，政府扶植的力度也不断减弱，游客数量逐渐减少，村民分到的钱也少了，渐渐对政府失去信任，渐渐对政府开发这种行为产生一定反感。

2017《旅游学刊》中刊载的《旅游地居民对政府信任的影响因素实证研究——以世界文化遗产地开平碉楼与村落为例》中，运用Smart PLS 3.0软件分析相关数据，选取了自力村，马降龙村和锦江里进行对比分析得出，如果当地政府在旅游开发中能够有效促进当地经济发展，保证利益分配和尊重村民意见，保证地方官员的清正廉洁和财务透明，就能够显著提高居民对政府的信任水平的观点。同时也得出3个村落的居民對政府的信任与评价并非完全一致，自力村村民对政府评价和信任度在3个村落中最高，马降龙村次之，最后是锦江里村。实际上旅游发展带给这3个村落的经济收益也是不一样的，自力村的收益最高，是其他村落羡慕的对象，马降龙村次之，锦江里村最少[2]。

由于中国传统文化所流传下来的价值观中，政府是村民的父母官，村民们对政府的依赖度较高，因此能忍受政府干预的底线相对比较低。同时，游客数量减少，导致景区收益减少[3]，也可能是政府不再愿意在这些项目上投入大量精力，导致对其投资减少，可能会形成恶性循环。

3.2 由私人开发的模式

以碉庄为例，跟教育培训机构合作，每年都能保证比较稳定，私人老板项目不多，对开发更加尽心尽责。但是却有一定的对古建筑的破坏，像在碉庄的曾经的作为学校的祠堂，被强行改建成为佛堂，备受行业内指责。但是，凤仪里只由野战项目和一些烧烤项目，游客主要都是由旅游公司归纳近旅游项目的一个景点，基本游客下车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了。黄金小镇的现状明显表明，由部分私人承包商并没有很丰富的开发经验，只是看到经济效益，便投入开发，并不具备开发景区的基本素养。

3.3 建设成为教育基地

仓东村也许是个不错的例子，由学校副教授主导，以文化教育产业为主的开发。对传统民居室内进行轻度改造，并不影响其外观。改变建筑的使用功能，但并未像对碉庄的开发一样具有一定破坏性。但是未来发展如何，还有待时间检验。

4结束语

开发的初衷还是应该以保护为目的的，主要满足建筑维护花费。但是如果没有旅游开发，建筑维护所需要的资金就很难满足，维护资金的匮乏，可能导致建筑被自然侵蚀而被毁坏。所以，进行适度的以经济效益为目的的开发是不可避免的。

政府主导的开发模式，政府必须不断加以投入，才能保证村民对政府的信任，政府投入减少，村民的信任也逐渐失去，景区的收益也会逐渐减少。私人主导的开发模式，可能会由些开发商尽心尽力，但是也有很多开发商缺乏景区开发的经验和基本素养，导致景区萧条。同时，由于开发商都是追逐利益，很难保证其是否会对历史建筑造成过多的破坏。开平碉楼的活化利用开发，任重而道远。

参考文献

[1] 韩炜.基于社区参与的遗产地与居民互动关系研究——以开平碉楼对村落为例[D].北京：北京大学，2011.

[2]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ED/OL].http：//www.yantian.gov.cn/icatalog/bm/whgdlytyj/zcfg/flfggz/201907/t20190726_18732789.htm，2019-02-21.

[3] 庄晓平，尹书华，孙艺萌.旅游地居民对政府信任的影响因素实證研究——以世界文化遗产地开平碉楼与村落为例[J].旅游学刊，2018，33（6）：24-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