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远去的烧饼铺子

2020-06-30邹梓敏

读写月报(高中版) 2020年6期
关键词:面饼铺子火炉

邹梓敏

小小的红木圆桌上,放着一袋烧饼,它正冒着热气……

小时候,每日的一大樂事便是等爷爷卖完菜和他一起去烧饼铺子买烧饼吃。那家烧饼铺子是家很小的店,夹在两个杂货店之间。高大的建筑群中有这么一家矮小的店,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正是因为有了这家不起眼的小店,这条老街才比原来热闹几分。每次我拉着爷爷的手去买烧饼的时候,大老远就能看到排长队的人群。有的手拿一份报纸,排在后面的话能慢悠悠地读几页新闻,大多数人在闲谈。大家从不催促,没有人大声嚷嚷,也没有人插队,总是其乐融融。

印象中,老板夫妇总是很和善。他们常年系着白围裙,一人做饼,一人在大炉子中烧白面饼。也许这就是烧饼得名的由来吧。我已记不清老板夫妇的长相了,只清晰地记得老板娘和面的那双手沾满了面粉。有时,那双手还会伸过来捏捏我的脸。虽然成了一张花脸,可是爷爷和我毫不介意。我常常脸上沾着面粉东跑西跳,爷爷只打趣我是只小花猫,皮得很。老板娘的那双手真是和面的好手,揉,碾,压,滚,搓,一气呵成。待到面团合乎要求后,那双手将之分成十来个小团,再捏成碗状,放馅进去,或是满满一勺红糖,抑或是满勺的盐水撒上一撮葱花,而后把它捏拢。接着就是揉饼了,揉饼看似简单,实则不然。“揉饼时要揉透、揉匀,不然烧饼味不均,馅不匀,任你芝麻味再香,烧得有多旺,都不好吃。”老板娘曾这么对我说。饼揉好后再用擀面杖一擀,饼形就出来了。再用细长的刷子匀匀实实地刷上一道油,双手随即抄起两个饼往放满芝麻的篓筐中一摁,提起来抖两下,白面饼就这样准备好了。只待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工艺——烧。

记忆中,烧白饼的这双手常年戴着手套——被熏得有些发黄发黑的陈旧手套,一手拿着夹烧饼用的钳子,一手把白面饼往火炉的内壁上贴。我儿时始终没明白那饼是怎么贴住的,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弄明白。我曾睁大眼睛往火炉里面看,可无论怎么踮起脚尖也看不到。印象中,老板不怎么说话,他老是围着火炉转,看到我凑近也不来赶我,任我在那里好奇地张望。“烧饼好喽!”待他把一个个金黄的烧饼从火炉中夹出来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那不仅是芝麻烧透的焦、白面饼的香,还有淡淡的葱花味、糖的甜味。在看报或闲谈的排队的人们这时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刚出炉的烧饼,小孩子则使劲地吞咽口水。一炉烧饼没有多少,而大家一般又买得多,所以一轮过后走不了多少人。等烧饼的那段时间对我来说是极其漫长而又难熬的,拿到热乎乎的烧饼的那一刻,我感到无比满足,总是顾不得烫,马上一口咬下去。因用力过猛,往往一嘴下去有或多或少的糖汁溅出来,弄脏衣服,因此挨过好几顿骂,但下一次吃的时候依然把大人的告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每天吃烧饼的时候是我一天中最快乐最满足的时光。

离开家乡上学后,我便不能每天吃到他家的烧饼了,课余时间,我经常会想起那个独特而诱人的味道。(指导教师:王丹)

【简评】一对手艺高超、待人和善的老板夫妇,几个让“我”大快朵颐的金黄的烧饼,一个慈爱的爷爷,一群其乐融融的顾客,一段享受美食与爱的美好时光,深深地刻在作者的记忆中,轻易间就打动了我们,并不由得想起一句俗语:“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他山之玉】

一大清早,小徒弟就把铺板卸了,把两口炉灶生起来,一口烧开水,一口蒸包子,巷口就弥漫了带硫磺味道的煤烟。一个师傅剁馅。茶馆里剁馅都是在一个高齐人胸的粗大的木墩上剁。师傅站在一个方木块上,两手各执一把厚背的大刀,抡起胳膊,乒乒乓乓地剁。一个师傅在一张方桌边切干丝。另外三个师傅揉面。“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包子皮有没有咬劲,全在揉。他们都很紧张,很专注,很卖力气。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如意楼的胡二老板有三十五六了。他是个矮胖子,生得五短,但是很精神。他是个很勤勉的人。每天早起,店门才开,他即到店。各处巡视,尝尝肉馅咸淡,切开揉好的面,看看蜂窝眼的大小。我们那里包包子的面不能发得太大,不像北方的包子,过于暄腾,得发得只起小孔,谓之“小酵面”。这样才筋道,而且不会把汤汁渗进包子皮。然后,切下一小块面,在烧红的火叉上烙一烙,闻闻面香,看兑碱兑得合适不合适。然后,就坐下来和师傅们一同擀皮子,刮馅儿,包包子、烧麦、蒸饺……胡二老板坐在靠外的一张矮板凳上,为的是有熟客来时,好欠起屁股来打个招呼:“您来啦!您请楼上坐!”

——汪曾祺《如意楼和得意楼》

猜你喜欢

面饼铺子火炉
Ju-87斯图卡俯冲轰炸机
良品铺子盈利失色:消失的加盟商
方便面怎么吃更健康?
温暖的大火炉
做饼干,巧算数末末
糖果兔
梦回大唐古道 重庆有个火炉镇
我学会了做玫瑰馒头
妖妖的手工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