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话古今汉语里的“楼”

□ 张天野

汉语博大精深，譬如楼，很简单的一个字，就能组成许多奇妙的词汇。

红楼。看到红楼，中国人会立刻想到《红楼梦》。然而，红楼不单单是这本古典名著的简称，它最早指的就是红色的楼，泛指华美的楼房。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寺塔记上》说：“长乐坊安国寺红楼，睿宗在藩时舞榭。”红楼还衍生出富贵人家女子的住房之意，白居易《秦中吟》诗云：“红楼富家女，金缕绣罗襦。”曹雪芹以《红楼梦》为题，应该也有此意。

青楼。同为有颜色的楼，青楼的档次直线下跌。青楼原指青漆涂饰的豪华精致的楼房，古代有时作为豪门高户的代称。南朝到唐代，青楼渐成妓院的代名词。譬如杜牧名诗《遣怀》曰：“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玉楼。玉在古代地位崇高，玉楼自然是华丽之楼的代称，也成了传说中天帝或仙人的居所。李商隐为李贺作小传讲，李贺将死，白天见一绯衣人来访，说天帝建成了白玉楼，特召他上天作文纪之。

琼楼。琼楼亦作璚楼，原指传说中的月宫宫殿，后形容华美的建筑物。苏东坡《水调歌头》吟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东坡想做太空飞人，去月亮上游玩呢。

银楼。银楼是指旧时生产金银首饰器皿并从事交易的商店，类似于今天的首饰店。有趣的是，这种楼不叫金楼，而叫银楼，大概是古代中国黄金量少，交易远逊于白银吧。

小楼。自唐末到宋代，诗人们十分偏爱小楼这个意象。像“独上小楼春欲暮”（韦庄）、“小楼昨夜又东风”（李煜）、“小楼一夜听春雨”（陆游），小楼撩动了多少诗人的心弦啊。

大楼。有小楼，自然也有大楼。古人一般不称高大房子为大楼，而称为大厦。古文里的大楼一般指一种城楼。《墨子·备城门》里说：“守堂下为大楼。”

樊楼。樊楼为北宋东京七十二家酒楼之首，风流皇帝宋徽宗与京城名妓李师师常在此相会，小说《水浒传》、“三言”对此楼也多有描写。

云楼。耸入云霄的高楼谓之云楼。李贺《梦天》诗言：“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此外，云楼有时也指海市蜃楼。

唐楼。唐楼乃中国华南地区、香港及澳门，甚至东南亚一带于19 世纪中后期至20 世纪60年代的建筑风格。唐楼不少混合了中式及西式建筑风格。华南地区的唐楼也称骑楼。

十二楼。十二楼原指神话传说中的神仙居处，《史记》《汉书》里都有记载。后来十二楼也泛指高层楼阁，王昌龄曾有诗云：“南渡洛阳津，西望十二楼。”有意思的是，清代戏曲家李渔将其小说集命名为《十二楼》，还别具匠心地在十二卷里都设置了一座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