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大萧条”会重来吗?中国如何出招
2020-06-21王丽娟
3月以来,国际金融市场出现罕见的大幅下跌,美股最为显著,两周内4次熔断,全球恐慌指数刷新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最高纪录。疫情和经济,都不是独立在单一国界内的事情。有一些悲观预期,世界正面临着类似上世纪30年代全球经济萧条的情形。中国如何出招?
3月以来,国际金融市场出现罕见的大幅下跌,美股最为显著,两周内4次熔断,全球恐慌指数刷新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最高纪录。此次美股危机由新冠肺炎疫情引发,叠加了美国经济、金融失衡等长期风险因素。形态上,是外部冲击引发的熊市(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和2011年欧债危机)和内部结构失衡引发的熊市(2008年,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由于投资失利,在谈判收购失败后宣布申请破产保护,引发了全球金融海啸)的综合。
当前主流分析认为,全球疫情的有效控制需至少3个月以上的较强管控,且疫情海外高峰或出现于今年下半年,对全球经济的不利影响将持续一段时间。
疫情和经济,都不是独立在单一国界内的事情。在积极防止疫情境外输入的情况下,中国一系列經济调控政策也在陆续出台。
美国金融怎么了
全球疫情蔓延的同时,金融波动与日俱增。2月以来,美、欧、亚太等主要股指年内累计下挫一度接近或超过30%,引发了罕见的全球市场快速回调。尤其是3月以来,恐慌指数一度攀升至85以上,接近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期的历史高位,美国30年期国债收益率一度跌破0.8%,创下历史新低。
美国经济是否陷入衰退,是一个重要的风向标。专家分析,两周内美股4次熔断,是美国长期高杠杆和低利率政策带来的严重后果。具体分析来看,美国金融市场因五大原因陷入结构性困境。
一是贫富差距不断拉大。2003年起,美国最富有的10%人群缴纳税款超过其余90%人群的总和,且基尼系数(指国际上通用的、用以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居民收入差距的常用指标。基尼系数介于0-1之间,基尼系数越大,表示不平等程度越高)不断增加。由此导致产业失衡、民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抬头,阻碍全球一体化进程,影响国际贸易,破坏地缘政治稳定。
二是经济高负债运行。2008年后,长期的宽货币和低利率导致美国经济债务总量攀升。除居民部门杠杆率在次贷危机后有所下降外,非金融企业部门和政府部门负债均达历史高点,两者在2019年年底的负债与GDP比值分别超过75%和100%。
三是债券市场风险长期累积。美国非金融企业债券余额2008年至今上升超2.5倍,其中风险较高的BBB及以下等级企业债券占比不断提升至“半边天”。
四是美股市场结构不合理。大量上市公司使用发债筹得的资金进行市值管理,回购公司股票从而拉高股价、获得收益。一旦股价大跌,高杠杆会引发大面积偿债违约风险。
五是市场头部聚集现象严重。美国各基金均主要配置信息技术、消费等领域的蓝筹股,叠加上市公司回购和分红,美股市场呈现“头重脚轻”。
总结来看,美联储开闸放水,主要是为了防止出现阻断“金融市场下跌-大型金融机构破产-实体经济受损-经济衰退”的危机传导链条。中长期上,疫情是最大的不确定性因素,控制不力将导致全球经济衰退。
“全球大萧条”之忧
目前,国际市场上有一些悲观预期认为,此次疫情冲击之大史无前例,世界正面临着类似上世纪30年代全球经济萧条的情形,冲击将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冲击的数倍。
不过,主流的观点都相对乐观:一定程度上的衰退不可避免,但“大萧条”也没那么容易来临。
正如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所言,“比起大萧条,当前状况更像是一场大暴风雪”。对于具体原因,京东数科首席经济学家沈建光分析认为,考虑到当前全球经济与大萧条期间在货币制度环境、宏观政策理念、全球贸易情况、银行体系健康程度以及社会保障体系等方面都迥然有别,重归“大萧条”的担忧其实是一种误导。
如今,全球性的政策协同正在启动,主要经济体领导人对于集体战疫做出了积极承诺,包括启动超过5万亿美元的财政刺激。或许,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中国如何出招
与美国“印钞机马力全开”和“直升机式撒钱”的做法不同,中国的刺激政策多集中在信贷支持、减免税赋和发行特别国债等更有针对性的做法。
多数经济学家认为,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都有进一步放松、加力的空间。近至,使用减免税费、缓缴社保以及信贷支持等手段保持企业流动性;远至,加大开放并调整产业链结构。这些都是中国政府在这个特殊关键期要思考的问题。
具体来看,短期内还有以下举措可以考虑:
一是及时止损中长期防疫对外贸部门的不良影响。境外疫情或将持续3个月甚至更久,整体影响或明年初才会逐渐消除,将一定程度上影响我国外贸部门。针对外需下降、境外产业链断裂等可能导致的外贸部门开工率低、外贸企业资金及流动性风险等问题,要做好就业疏导、产业升级转型和信贷支持等准备。
二是对农产品进口受困做好提前预案。若美国、巴西、加拿大等国采取全面防控措施,将不利于其农产品出口。在确保我国自身农产品产量稳步提升的同时,要做好应急预案,扩大可能的进口来源国。
三是从容应对人民币汇率的可能波动。市场对美元的避险需求激增,叠加美联储的“低利率+量化宽松”等政策,预计短期人民币汇率波动性增强。需要货币政策和汇率政策配合使用,防止人民币汇率大幅波动损害市场信心。
四是在适当价位可以积极收储石油。石油价格下降有利于我国工业产品在国际市场中的价格竞争优势。此外,还需关注石油价格变化对外贸部门和非外贸部门的差异化影响。
长期来看,结构调整和加大开放的任务可借机加快推进:首先,加大开放力度并调整产业链结构。我国应进一步加强对外开放,并及时调整自身产业链结构,减少对脱钩严重经济体的进出口依赖。其次,进一步推进利率市场化,疏通货币政策传导渠道。再次,做好在低利率环境下的政策工具储备。
当然,全球金融市场动荡和疫情蔓延仍在演化过程中,应对政策还须保持动态性,密切关注形势发展。
(《瞭望》2020.4.7王丽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