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拟从德国撤军：敲打默克尔？

韩永

2018年12月，美国总统特朗普与驻德美军基地的士兵。

据《华尔街日报》6月5日援引多位美国官员的话报道，特朗普已指示五角大樓在今年9月前从德国撤走9500名美军官兵，占目前驻德美军的四分之一强。报道称，特朗普是在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奥布莱恩签署一份备忘录时，要求作出这一调整的。

此事由于发生在默克尔拒绝特朗普七国峰会邀约后不久，因而被很多人解读为特朗普对默克尔的报复。上述报道中的美国官员特意撇清了两者之间的因果联系，说美国政府自去年9月已经开始讨论该计划。但此说法被很多人认为是此地无银。

另一个可能与此相关的背景，是特朗普一直对德国军费开支占GDP比重偏低不满，但默克尔一直坚持走自己的路。特朗普曾经在多个场合提出，北约其他成员国的军费开支应该像美国一样，占到该国GDP的2%，而根据德国的财政预算，该国2020年军费开支占GDP的1.37%，与2%还有相当的距离。

更让特朗普光火的是，2023年，德国又会把军费开支降回来，从1.37%降至1.24%。在特朗普看来，默克尔明显是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在美国的盟国领袖中，默克尔可能是最让特朗普头疼的一个。她的务实、理性、强硬与强大的领导力，似乎对特朗普的气场是一种天然的遮蔽，而在政治诉求上，默克尔一直谋求改革欧盟以及扩大内部合作，以减少对美国的依赖，包括与中俄合作，这也更容易与追求美国至上、又希望盟友事事跟随的特朗普发生分歧。

事实上，除了拒绝特朗普的七国峰会之约，默克尔近期对美国的抗疫表现、断供及退出世卫组织，以及肆虐全美的种族主义冲突都提出了批评。她在评价弗洛伊德之死时用了“谋杀”一词，认为美国当前两极分化严重。

对“不听话”的盟友进行敲打，并在盟友间进行抑扬管理，是特朗普经常使用的手段。根据上述报道，这次拟撤出的9500名美军，其中一个重要的去向是波兰，而波兰是北约仅有的五个军费开支占GDP比例达到2%的国家之一。

当地时间6月6日，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在接受采访时，表达了希望从德国撤出的部分美军能移师波兰的意愿。2018年，网上曾经流传出一张波兰总统杜达和特朗普的合影。在这张引发巨大争议的照片中，杜达站着，特朗普坐着，前者半弯身子，一脸笑容，而后者正襟危坐，气场十足。很多波兰人认为，特朗普看起来更像是杜达的上司。

从美德历次发生摩擦或打嘴仗的过程来看，双方“撕”了多次，但很少突破底线，通常会在快收不住的时候踩上一脚。对于撤军一事，虽然内部人士言之凿凿，但美国政府至今没有官宣，而默克尔也在回应此事时表示撤军“不可接受”，双方都在为弥合近期的分歧留出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