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有秉性，执著而行

李春暖

物与人同，无论高贵卑微，皆持秉性而行。一如芝麻，从生而长，至熟而成，无不展现独有之秉性、执著之追求、馨美之芳香。一起走进任崇喜老师笔下的《芝麻的秉性》，就能真正感受到植物秉性之特异，正如吴其濬所言“芝麻有八拗：谓雨时薄收，大旱方大熟;开花向下，结子向上;炒焦压榨，才得生油;膏车则滑，钻针则涩……观此数端，可知其性”。

“望天收”，颇令人咀嚼思考，就是说庄稼的收成要指望老天爷。芝麻偏不看老天脸色，越是湿热，它越是随风自由偃仰，恣意生长，越长越有兴致，越长越有豪情。其他农作物越是无力低迷，它越是斗志昂扬。芝麻在生长，也是在放飞生命的蓬勃，展现自我的风采，上演“芝麻开花节节高”的精彩画面，书写精美坚定的诗篇。芝麻花的生长之态最是美妙，也最富别致的心思，花下还藏着一枚小小的芝麻蒴儿，虽是“藏”着，可若是擗一两个即将成熟的芝麻来吃，蒴儿的弹性，可友好地帮忙，將芝麻弹送入口中去。只是想想，嘴里就生津，就有一股抵挡不住的香美之味溢满口腔。既香遍了嘴巴，也香透了内心呢！

整个生命过程，芝麻秉性无时不在，尽情彰显。佩服作者完美的观察力。“芝麻的白花开到头顶时，下端的芝麻叶开始泛黄，随后黄色慢慢向上攀援，黄色叶子越来越多，再由黄转白，直至整株芝麻近乎晶莹透明。叶子脱落后，芝麻就成熟了，要收割了。”这样渐次变化的过程，实在与众不同，叶子似乎与芝麻天生就不同时而存在，因为叶子脱落后，芝麻就成熟了。自己的成熟，不依靠任何外力，独自欣喜生长，默默走向成熟，舞动生命的韵律。

而最令人向往与难忘的，就是成捆的芝麻秸戳在一起，“搭成一个‘人字形小柴屋以晾晒”的情景。小柴屋吸引着孩子们欢快聚来，它暂时成为了孩子们的乐园，“或围着芝麻秸跑来跑去玩打仗，或钻进芝麻秸里过起‘小家家，时不时还能剥开芝麻蒴儿往嘴里倒芝麻”，既可沉醉于玩耍之中，也可享受口福之乐。

芝麻“开花向下，结子向上”，所以，“晾晒上几天后，取来芝麻束，倒置着一一捶打”，这倒打之景，也颇令人遐想，独具一番情致。“此时，芝麻蒴儿的口已经充分张开，里面的芝麻黑白分明且已充分干透。轻轻摇一摇，整束秸秆瑟瑟作响，芝麻粒如雨点般落下。”芝麻的生长与强大，虽然不依靠雨水滋润，可是，此时如雨点般落下的芝麻粒，却正如绵绵春雨一样细密，如春风一样醉人心田。把一捆一捆芝麻解开，一束一束地捶打，抖落的是清新的畅想，收获的是无穷的坚定，书写的是美好的诗意生活。

芝麻点大的官，芝麻点大的事，芝麻点大的人情……一说到芝麻，便是微不足道，还有的就是或多或少的鄙视，这全然因为人们没有真正走进芝麻的生命历程，更没有领悟到芝麻个性中所蕴含的力量与自立执著之秉性。卑微的生命，其实早已写进生活，无论人们怎样评说芝麻，都证明它已融入人们的生活，进驻人们的内心，它是一种存在，更重要的，它有自己独特而不随流俗的品质，也拥有迥异的秉性。

若是几句俗语就定格了芝麻，那实在太过于狭隘，芝麻的通灵秉性，才是我们去亲近它、赞美它的理由。对世上所有的事物，我们皆应真正懂得其本性，领悟其内在品格，如此才会对其肃然起敬！